敢向皇帝騙個娃 第9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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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伯特?!?/br> 那胡商略略激動,就連那口帶著西域口音的官話,都變得極為燙嘴。 “京城真不愧是個福地洞天,我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br> “一個月前遇見了周娘子,今天又在此處遇見了你?!?/br> 第五十章 那胡商略略激動, 就連那口帶著西域口音的官話,都變得極為燙嘴。 “京城真不愧是個福地洞天,我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br> “一個月前遇見了周娘子, 今天又在此處遇見了你?!?/br> 聽到那個極為熟悉,現在卻許久未曾有人提及過的女人…… 李秉稹瞬間眼周驟緊,微微瞇起的眸光中,透出絲危險氣息,劍眉微挑,帶著略微探究的語氣, 復又將那三個字, 在喉舌中復又翻滾了遍。 “你看見了,周…娘子?” 果然不愧是陸客卿。 這么多年過去, 依舊還是那張冷臉,絲毫沒有改變, 只是氣質更加凌厲了,一個眼風掃過來, 讓人不禁有些腿骨打顫兒。 好在胡商到底是個生意人,自我消化得很快, 面上神情依舊是那么陽光燦爛,憨然咧著嘴笑道。 “是啊,就是周娘子。 不過她身邊跟著的婢女卻不是阿燕, 還說我認錯人了,說不認識我……對了, 怎得你們后來沒有在一起, 沒有成親么?我們原都還盼著喝你們喜酒呢……” 。 李秉稹原略略提起的心, 復又重新落了回來。呵,他在期待些什么?期待那人真是周蕓么? 須知人死是不會復生的。 戶籍單上清清楚楚:溺水身亡。 如若周蕓當真還活在這世上, 必是無論去哪兒,都會帶上她那個隨時隨地都捧哏的狗腿子婢女。 且周蕓分明是那樣熱絡的一個人,遇上了以往鏢隊中的故人,又哪里會有不相認的道理? 許是碰見個與她相像的女子,被這胡商錯認成了周蕓而已。 李秉稹心神這么動蕩了陣,再沒有什么心思與這胡商寒暄,更不欲回想起為何二人沒能在一起這樁痛事。 只微頷首道了句,“某還另有要事,失陪?!?/br> 說罷,便邁步抬腿,直直與這胡商擦身而過,朝遠處仙客匯的出口處走去。 要不說人胡商能發財呢? 哪怕是此等情況之下,依舊不遺余力為自己宣傳著,帶著濃重烤羊rou串味道的官話,遠遠飄入三人耳中,“陸客卿,我的布料店鋪開在琉璃街十六號,就離此處不遠,你若得空來店里轉轉,給你打八折,八折!” 三人前后踏出了仙客匯的偏門。 因著李秉稹身份特殊,且他也不喜與人群太過接近,所以專供貴客出入的偏門,早就侯了輛寬敞舒適的車架。 三人還是依舊按照方才雅間中的位置坐著,車轱轆悠悠轉了起來,順著熱鬧繁華的街道,緩緩向巍峨的大內皇城駛去,使得人身形微微晃動。 原本和樂的氛圍,因著方才那胡商的乍然出現,變為有些許尷尬與微妙。 李秉稹冷沉著臉,自顧閤眼安神。 陸修齊面部表情倒是極其豐富,眉眼間搭起戲臺來,朝坐在對面的章休,擠眉弄眼,明示暗示著。 章休老神在在端坐著,眼觀鼻鼻觀心,完全不接招……陸修齊便知這個重任只能落在自己頭上。 陸修齊先是清了清嗓子,而后略帶了些小心翼翼,嘗試著現提了一句。 “皇上…… 有句話,微臣不知當問不當問…” 這種絲毫沒營養的言語推拉,李秉稹壓根就不耐得搭理。 他甚至連眼皮都沒抬,可不知為何,車架上的另外兩人,忽就覺得身周的空氣,都驟然冷凝寒森了幾分。 陸修齊倒也不是個不知趣兒的人。 眼見李秉稹這態度,還有什么不明白了?擺明了就是猜到了他會問什么,就不想讓他提那茬。 可陸修齊憋了又憋,忍了又忍,心里終究還是覺得,既然由那胡商的言語中察覺出了蹊蹺,便不能放任不管。 畢竟于公,為了傳承祁朝社稷江山;于私,為了堂兄終身大事,姑母想做祖奶的一片心。 當然了,最主要的,為了滿足自己的八卦之心… 陸修齊想著今兒個大不了就豁出去了。他暗吞了口唾沫,一咬牙一跺腳,便直接一股作氣問道。 “皇帝堂兄,平日里可從不見你近女色,可方才那胡商口中所說的周娘子是誰,且他為何還口口聲聲說你們會在一起,會成親云云?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兒啊…” 未曾想到陸修齊這小子,竟當真能有膽子打破砂鍋問到底。 此事乃是李秉稹逆麟,若放在以往,有誰膽敢在他面前提及半句,他必不會輕饒。 可隨著那人的香消玉殞,以及時間的逐漸流逝,李秉稹莫名覺得,現在再提起那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人,他的心緒好似已不如以往般,會生起萬丈波瀾了。 他掀起狹長的鳳眼,纖長的眼睫微顫,眸光淡淡地朝陸修齊掠去,語調沉澈,帶了絲讓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那女子喚做周蕓,乃怡兒的母親。 建在皇陵的衣冠冢,草都已經三尺高了……還有何想問的么?” “……” 這個回答著實出乎了在場二人的意料。原以為會聽到個充滿愛恨情仇,相愛相癡,旖旎悱惻的故事……誰又能想得到,那周娘子已經亡故了呢? 人死萬事休。 陸修齊摸摸鼻子,覺得自己這次確實有些冒犯到了,便也悶然,再說不出話來了。 * * 另頭。 永安街,容國公府。 自身體恢復,可以出門走動開始,徐溫云每個月都會抽空去相國寺祈福上香,大多時候是帶著meimei徐溫珍,偶爾也會換著帶阿燕出門。 今日才將將踏入濤竹院的院門,就聽得遠方傳來聲軟糯的呼喚,“娘親?!?/br> 辰哥兒已經一歲半了。 雖說是個小男孩兒,卻有些女相,生得唇紅齒白,粉雕玉琢,尤其是那兩道淡眉下,是雙充滿靈氣的眼睛。 小小的人兒,已經能跑會鬧了,撒開了小腳丫子跑來,頭上的兩個小揪揪也隨之顛顛顫顫……簡直是要將人的心都萌化掉。 徐溫云蹲下身,一把將孩子摟入懷中,先是親了親他的面頰,緊而問道,“出門了這么久,辰哥兒有沒有想娘親呀?” 辰哥兒歪頭一笑,又窩心又暖甜,抬著小臂膀就要摟母親脖子,親昵在她頸窩蹭了蹭,“想了呢?!?/br> 這閑適的母子時光,很快就戛然而止。 徐溫云聽到身后傳來陣腳步聲,而眼前的仆婦們紛紛屈膝行禮,她柔軟的身子忽就渾身一僵。 身后傳來個男人溫暖和煦的聲音。 可在徐溫云耳中聽來,絲毫不亞于毒蛇吐信。 “辰哥兒,不能光顧著抱你娘親,來,也讓父親抱抱?!?/br> 其實捫心自問,自徐溫云生產過后,她能感受得到,或許是出自家族的壓力,又或許是當真將辰哥兒當作繼承人來培養……鄭明存或不想這孩子長大之后與他生分,所以已在努力扮演著一個好父親的角色。 甚至偶爾得閑了,還會親手給辰哥兒做上一兩件玩具。 可也不知為何,辰哥兒這孩子,自在襁褓中時,就與鄭明存親近不起來。 最明顯的一點就是,辰哥兒誰抱都不哭,可但凡落到鄭明存懷中,就啼哭不止,有好幾次甚至都尿在了他身上。 其實徐溫云何嘗不知鄭明存是個心思歹毒之人?可出于私心,她還是想讓辰哥兒,在個家庭氛圍健康的環境中,歡樂成長。 所以無論是主動,還是被動,她都阻止不了鄭明存親近孩子,甚至有時候,還會略帶著幾分復雜的心情鼓勵辰哥兒。 就像現在,她松開孩子的手,笑眼彎彎,將孩子往前一送,溫聲細語道,“去呀?!?/br> 可誰知辰哥兒望向鄭明存,顯得極其不情愿,嘴角耷拉下來,略帶了絲無奈搖搖頭,奶聲奶氣委屈道了聲。 “……剛回來,臟?!?/br> 說罷,就又撲回了母親懷中。 辰哥兒現在年齡還小,所以還說不太出連貫的語句,可平日里用詞卻很精準。 就比如說這一句,很顯然是嫌棄鄭明存剛回家,身上風塵仆仆,不夠清爽潔凈。 鄭明存聽了也不惱,只無奈笑笑, “你這小兔崽子,你母親也剛回來,你怎得就沒嫌她臟?” 辰哥兒轉了轉黑亮的眼珠,煞有其事解釋道,“娘親不臟,娘親香香?!?/br> 這小小的人兒,明晃晃主打的就是個區別對待。鄭明存倒還至于同個孩童計較,于是只耐著性子笑道, “那待父親沐浴更衣后,再來抱你,可好?” 辰哥兒歪了歪頭,好似認真考慮了番,然后小腦瓜子點了點頭, “那好?!?/br> 就這么簡簡單單,普普通通兩個字,鄭明存就覺得通身的疲憊,好似都瞬間卸去了。 這或應該就是這世間上的所有男人,夢寐以求的日子吧? 在官場前程無憂,穩步前進。 而家宅又有嬌柔美妻,萌巧稚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