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向皇帝騙個娃 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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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棟吃痛,只抬手揉了揉后腦勺,帶著些微的委屈,以及濃厚的遺憾道。 “也罷。 我對周娘子也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馬鏢頭有所不知,我才陪周娘子逛了半日岳州城,就見她花出去了整整三十兩……就我在鏢隊中那點月例銀子,人家就算愿意跟我,我也擔心她吃苦受罪,唉……” 馬鏢頭見他掩了心思,才終于放下心來,又見眸光落在那個通身散發著寒氣的黑衣男人身上,語意深長交代道。 “今后他們二人的事,你莫要摻合其中,在陸客卿面前更要注意言行舉止,莫要觸怒于他。 ……那人,并非你我能得罪得起的存在?!?/br> * 襄陽城。 寸土寸金地段上的精致別院中,華庭在望,雕欄畫棟,庭前花團錦簇,浮塵也無。 鄭明存正在書房埋首案牘,處理公務,空氣中安靜到只有紙張滑動的翻頁聲。 此時個影衛上前埋首稟報。 “給夫人留下的那三個暗衛皆已殉職,在蠻莽山附近尋到的尸身。 對方是頂尖高手,一刀斃命?!?/br> 三個暗衛,都死了? 那可是從小豢養,歷經層層選拔出來的金牌暗衛,怎可能會全部殞命?莫非是她路上了什么難以化解的危機? 鄭明存正翻頁的指尖頓足,驟然抬頭,眸中帶著如刀的銳利,語調中略帶了些微顫抖。 “她呢? 總該不會,也死了吧?” “夫人是否無礙…還未可知?!?/br> 影衛心中一凜,將頭愈發埋得更深了些。 “郎主恕罪,實在是那片太過荒蕪,好幾處暗哨都已廢棄,消息通傳起來極為不便。 不過屬下在揚威鏢局打探到,夫人所在的那趟鏢隊,前日夜在岳州城云水雅間溺死了個人,可理應不是個什么要緊的主顧,有那群鏢師在身側擎護著,她應當出不了岔子?!?/br> 他這位夫人,腦瓜子倒是機靈。 竟想到跟著鏢隊一路入京。 不消說,那孩子的生父,也必會從隨行的鏢師中找。 算算日子,那醉春碎魂丹已經發作過兩次了。 她理應尋到目標了吧?她最好尋了個能上得了臺面的男人,這樣今后養起孩子來,他心里也不會那么膈應。 之前暗衛傳回來消息,道她正對個鏢師死纏爛打? 這倒不由讓鄭明存心生出幾分好奇來,究竟是個什么樣的男人,會將徐溫云的美貌視若無睹,拒她于千里之外? 親聞不如親見。 鄭明存瞬間拿定了主意,見手中的文本啪得關合上,冷聲吩咐道。 “傳令下去,我因公要在襄陽城耽擱兩日。 除近身幾個隨從留下以待差遣外,其余人等繼續朝京城行進?!?/br> 第二十四章 車隊緩緩行進在蜿蜒的山道上, 車輪碾過碎石之路,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列前黃藍相間的鏢旗迎風招展, 鏢車兩側的鏢師們排列整齊,宛若條長龍在山間穿梭。 山風拂面,令人神清氣爽。 這一路的山匪都已打點好,以至于馬鏢頭的精神可略略松懈,能與身側的男人扯些閑天。 “春秋是適宜押鏢的季節了,不冷不熱的, 你是不知, 去年冬日里那個冷吶,我掌心都生了凍瘡, 馬兒釘了蹄鐵都打滑?!?/br> “離襄陽也就這么兩日的路程,那厲嬤嬤竟就溺亡了。人是襄陽郡守簽了死契的家生子, 死在路上不好發喪,免不得拖著棺槨前行, 這麻不麻煩得另說,主要是實在晦氣, 我老馬頭押鏢這么多年,還鮮少出這樣的事故?!?/br> …… 陸煜將這些話一一落入耳中,有一句沒一句回應著, 顯然沒有搭腔的心思,馬鏢頭倒是看出來他有心事, 只偏身湊過去, 格外關切問道。 “今日見你比霜打的茄子還要頹? 怎的?又和周娘子鬧別扭了?” 。 陸煜由這話語中, 抿出了幾分探人私隱的惡趣味。 可馬鏢頭是狹義之人,又比他年長許多, 陸煜打心底里還是非常敬重這位鏢隊中的主心骨,主要也是心中太過憋悶,又不太擅長處理情愛關系,所以蹙著兩道劍眉,頷首算是承認了。 “嘖。 你這又是怎么得罪她了?” ? 不是? 憑何二人起了齟齬,馬鏢頭就自然而然默認是他的過錯? 他不過就是希望她能更加謹言慎行些而已。 畢竟現在二人已有了肌膚之親,待他事成之際,她必是要入宮做娘娘的,那后宮可是女人的戰場,步步驚險,抬眉轉眼間就能讓人香消玉殞。 憑她現在的性子。 只怕上午站著出去,下午就躺著出來,挺尸被埋進墳塋了。 這些話不好同馬鏢頭細說。 “……她太過恣意妄為,說起話來也是葷素不忌,我不過想讓她改改,免得今后碰壁?!?/br> “元白,這便是你的錯了?!?/br> 馬鏢頭仔細側耳傾聽了番,唬著臉說完這句,緊而瞇著眼睛,煞有其事指點道。 “寡婦門前是非多。 周娘子她喪夫不久,若再不牙尖嘴利些,憑她那姿貌,早就不知被人生吞活剝多少次了。 且我只這么問你,周小娘子入鏢隊這么久,你可見她被旁人欺負過?” 馬鏢頭眼見他沉著眉眼不說話,便知他是聽進去,只繼續道。 “……且她現在不是還沒改嫁么?你就讓她快活一日是一日唄,待改嫁之后,上頭有婆母壓著,下面有奴仆要管束,平日里還要打理庶務,都無須你多說,她自然而然就會收斂性子了?!?/br> 這話說得倒有幾分道理。 比起家宅,皇宮只會更讓女子沉寂。久居深宮中的女人,大多安靜得像一尊菩薩,看上去是嫻靜,實則是心僵麻木。 與其讓周蕓變成那樣,還不如保持現狀,雖說鬧騰了些,但好歹身上有些人氣兒不是? 陸煜朝馬鏢頭微微頷首, “元白受教了?!?/br> 或確是他插手太過,她心中有氣也正常。 等待會兒鏢隊午歇,她來尋他一同用膳時,他大可溫言哄上一哄,揭過二人間的齟齬。 可反常的是。 平日里車架靠停的瞬間,她就迫不及待歡快跑到來尋他,可今日左等右等,竟一直未曾瞧見她的身影? 陸煜望見四周并無佳人,便擔心是她身體不適,立即快步朝車架走去……誰知還未走近,阿燕就迎了上來。 “陸客卿留步。 我家夫人身子乏累,正躺著歇息,吩咐了不讓人上前叨擾?!?/br> 這身子乏累的原因,自是因他不知輕重,索取太過……陸煜對此心知肚明,可腳下步子微頓,就繼續向前。 “我去看看她?!?/br> “不必了?!?/br> 卻被阿燕伸臂阻攔。 “陸客卿,我家夫人還說了,她雖與您情意相通,可一則她現還是鰥寡之身,二則鏢隊中人多眼雜,若與您時時出雙入對,同吃同住的,落在旁人眼中,還以為她是個放浪形骸守不住的,所以無論人后如何親昵都好,萬望您在人前避嫌才是?!?/br> ? 這番話落入耳中,陸煜只覺愈發莫名其妙。 名聲? 周蕓若當真是個在乎名聲的,那頭幾日又豈會對他死纏爛打?那些對他的殷勤示好,窮追不舍,鏢隊中人早就都看在眼里了。 現都與他在榻上耳鬢廝磨過,她竟又反其道而行,想著要避嫌了? 莫非不覺得可笑么? 派個婢女來堵他,不過就是因晨時的不快,在鬧脾氣不想見他罷了。 其實若當真有什么情緒,兩個人將話說開就好,何故要使這些小性子?若剛在一起,就縱得她如此不知進退,那今后還了得? 陸煜心頭也生了不快。 不由想到待他今后日理萬機,為朝堂心力交瘁之際,莫非還要個女人面前軟聲賣乖不成? 他也不慣著她。 只沉下眉頭,扭身拂袖而去。 “夫人,他走了。 帶著氣走的?!?/br> 徐溫云原平躺在車架上,手里拿了本風月畫本,正看得津津有味,聽了這話,渾然沒有放在心上,只慵懶地又翻了個身,又往嘴里的塞了塊麻辣牛rou干,另吩咐阿燕,“去,幫我去向店家討點熱水,咱沖奶飲子暖暖身子?!?/br> 阿燕沖泡好奶飲子,將它仔細裝在水囊中,回到車架上后,將其遞給主子,生怕主子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只得又重復道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