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向皇帝騙個娃 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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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囑咐過她,今后以常人態度對他即可。 阿燕自認方才發揮不錯,不卑不亢,氣勢也足,未給主子丟臉,眼見主子神色未變分毫,便知如此做是無礙的。 阿燕湊近上前,挑了只鑲了翡翠的梅花琉璃釵,插入了主子挽好的發髻中。 “夫人今日戴這支釵。 它與您身上的碧色衣裙,格外相襯?!?/br> 徐溫云渾然當方才的一切都未發生。 只淺笑著,微微頷首, “阿燕眼光愈發好了?!?/br> * 鏢隊在蠻莽山遭了那番劫,雖未有鏢師迎敵致死,可卻多了不少傷員,還被搶了幾匹馬,車架也需要維修……好在馬鏢頭經驗豐富,一大早起床,就將鏢隊嚴密整合了番,倒也可以勉強上路,幸而經過一晚上養精蓄銳后,大家的精神頭都好了不少,士氣頗足。 馬鏢頭與陸煜商議完接下來的行進路線,正囑咐再旁的裘棟。 “……隊中有幾個傷得頗重的,不能再強撐著傷體去津門了,正好今日能到岳州城中,便將他們放在岳州分號好好養傷,再替換批新的鏢師入隊,還需再去買幾匹馬,隊中所有車輛也需要再細細檢查一遍,再加上要交接鏢品…… 停一日只怕不夠,便在岳州停兩日吧?!?/br> 三人正說著話……就見遠處徐溫云緩步而來。 那身碧色的衣裙,在金黃的秋景顯得格外清爽,娉婷裊裊,好似山間的一汪清澈無比的清泉,昨日那場劫難并未讓她一蹶不振,只一如以往含笑盈盈著,令人春風拂面。 望見她的瞬間,陸煜不禁將背挺直了些。 下意識間,他便認定她是來尋自己的。 誰知這寡婦微欠了欠身,然后直接忽略他,扭身面對另外兩人。 “眼看諸位在忙,原想等你們得閑了再來叨擾,可鏢隊立馬就要整隊出發,我尋思還是提前來同二位說一聲……” 馬鏢頭頷首, “周小娘子有何吩咐? 但說無妨?!?/br> “我許是流年不利犯了太歲,這短短兩日間,就又是遇刺又是遭劫,若不是運氣好,只怕早就死過好幾回,性命雖保住了,這心里卻總是忐忑驚慌,便總想著,還需得向馬鏢頭討個人,時時刻刻守在身邊,如此方能安心?!?/br> 既接了這趟人身鏢,實在應該好好保障雇主安全,誰知卻讓人家小娘子三番兩次受驚,確是鏢隊失職,馬鏢頭聞言有些汗顏,他也實在有些想不通,不過就是個寡婦而已,又不是什么豪門貴胄,怎得就這般遭賊惦記。 “自當如此,我也原正要安排此事來著。不知小娘子想要同我討誰?但凡我能做主的,立馬就給你安排上,就算我做不了主的……” 馬鏢頭含笑望陸煜一眼。 只覺這二人確實有些心有靈犀,竟先后腳來同他提及此事。 “就算我做不了主的,我也必盡力為你周全?!?/br> 在場三人,甚至就連陸煜,都認定她會指定自己。 畢竟無論是遇刺還是墜崖,都是陸煜及時出現,扭轉乾坤,且再加上近日她屢屢對陸煜釋放好感,眾人也都隱隱看在眼中。 誰知徐溫云道出的名字,卻出乎了在場所有人的意料。 她壓根只當陸煜是空氣。 “裘棟。 我和馬鏢頭討他,可好?” 此話一出,在場者的神色都精彩極了。 首先是裘棟。 他之前向周娘子提過此事,卻從不指望她當真會允準,此時被這忽如其來的驚喜沖昏了頭腦,頓然抬頭,眸光锃亮。 其次是陸煜。 劍眉沉下,薄唇輕抿,望向徐溫云的眸光愈發晦暗,面上倒并未表露出什么,背在身后那只還有咬痕的右掌,卻驟然緊握成拳。 馬鏢頭將眾人的神色都落入眼中,眸光一直在徐溫云與陸煜身上打轉。照他的料想,必是這二人鬧別扭了,這周娘子還未氣消,便特意拿此處出來刺激元白……看來這次,有得元白受了。 “這就有些難辦…… 實不相瞞周娘子,其實就在方才,元白先一步同我主動請纓,道要去娘子身邊保駕護航,我尋思咱這鏢隊中若單論武藝,也就只有他能護得住你,且考慮到你之前也提過此事,便點頭應允,已為裘棟安排了些其他差事,可未曾想,娘子倒乍然換了人?!?/br> 男女之前的情事,初時經歷些波折,倒也算不得是什么壞事,反而能更加明確彼此心意。 馬鏢頭打算順其自然,不愈強行撮合。 他沉眉暗襯了襯。 “……周小娘子既開了這個口,那我自然也要尊重你的意思。不過就算保鏢,也需輪換,不如這樣,裘棟白天守衛,陸煜晚上看護,如此兩全其美,便是再穩妥不過,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陸煜是吃錯藥了? 之前如何央他都不答應,現下竟會主動請纓? 徐溫云只覺得此事來得蹊蹺,不過陸煜這顆棄子并不值得她費心,畢竟早在昨日夜里,她就將去種留子的目標,放在了裘棟身上。 此人對她有意,比起陸煜要好拿捏不少,理應費不了什么功夫,唯一讓她覺得有些不妥的,便是覺得不該辜負裘棟一片真心。 可她也是為了弟妹的性命,才被鄭明存逼到此絕境上的。 就算不能還以情意,可償*報以rou*體,算起來,裘棟或也算不上吃虧。 “我愿意!” 還不待其他二人張嘴,裘棟就滿口答應下來。 畢竟在他眼中,能得個靠近周娘子的機會就已是非常難得,哪里還容得他挑?且私心來說,白天風塵仆仆趕路,晚上自是要好好休養的,周娘子也總要睡覺,哪里能說得上幾句話?這樣的苦差事,就讓那陸煜去辦好了。 陸煜淡聲道,“我都行?!?/br> 。 徐溫云原本想將陸煜摘出去的,可還不待她開口,另外兩個當事者就點頭應承了下來,她不好駁了馬鏢頭面子,便也只好勉為其難應了,想著待過幾日再尋個借口更換便是,說罷此事,她便回車架,跟著鏢隊趕路。 與前幾日不同的是,身周多了個裘棟。 他得了這樁差事,倒也極其上心,真真是時刻不離,時不時打馬而過,還送上來些路上撿來的稀罕物。 一片造型奇特的枯葉。 一枝馨香的桂花。 幾顆殷紅的野果。 …… 僅是一個上午,徐溫云就覺得大為受用。 她以前過得那是什么苦日子?那個陸煜除了皮囊好看些,身材壯碩些,武功高強些……還有哪里好?比得上裘貼心么?比得上裘棟體己么? 徐溫云望著前方那個騎在黑馬上,右手單掌拽著韁繩御馬的男人,心中頗有不平,將對他的惱恨,全都轉為了對裘棟的關切,她撩起窗帷,面上的笑容比蜜還甜。 “裘鏢師,你渴不渴呀? 我這兒有沁甜的糖水,你要不要喝?” 有了這份關切,哪里還會覺得累? 裘棟只覺渾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勁兒!說來也怪,以往在路上奔波只覺枯燥無味,現下時不時得佳人溫軟語慰問幾句,便添了許多樂趣。 “多謝娘子關懷。 我哪里受用得了糖水那樣的好東西,喝了也是牛嚼牡丹齁嗓子,娘子還是留著自用……誒!瞧前頭落了幾個板栗,我這就去撿幾個來給娘子嘗嘗鮮!” 二人這么有來有回,一路歡聲笑語,連帶著整個鏢隊的氛圍都好了不少,這是馬鏢頭樂見其成的。 可并列身側,這個騎著黑馬的男人,卻好似微有不快,他劍眉微蹙著,身周的空氣都仿佛冷凝成霜……甚是連馬鏢頭有意扯幾句閑天,也并不大搭腔。 馬鏢頭抿笑不語。 他覺自己好似個坐在頭排看戲的,就差手里抓把瓜子花生了……實在是樂在其中,愜意無比。 有些東西若來得太容易,難免會不知珍惜,此時若忽然冒個人和你爭搶,那才叫悔之晚矣咯! 得虧接了徐小娘子這趟人鏢。 這一路啊,有的熱鬧可看了!。 午時鏢隊照例休憩。 此處離岳州城已經不遠,但凡遇上岔路口,附近的村名都設了許多茶寮,還有些村名擺了攤販賣各式各樣的當地特產。 徐溫云由阿燕攙扶著踏下車架,與裘棟并肩走入間茶寮,尋了個有遮擋的陰涼座位坐下,各自點了餐食。 只聽得哐啷細微一聲,對面桌上的位置,傳來寶劍落桌的碰撞聲,落座者竟是陸煜。 他難得今日竟未遠離鏢隊獨處。 不過徐溫云眼中,已絲毫沒有這個人的存在,她只將滿腔熱情都落在了裘棟身上。 乘著上菜的功夫。 徐溫云讓阿燕由包裹中取出一物,雙手遞送到裘棟身前。 “裘鏢師,前些日子我就關注到,你腳上的這雙靴已老舊褪色,靴筒脫線,鞋底也被磨薄……我親手給你做了雙,就是不知合不合你腳的尺寸?!?/br> 坐在對面的陸煜,執壺倒茶的指尖微頓。 他只覺這些話聽著怎得這么熟悉?不禁抬眸望去…… 還是那雙黑色皂靴,論顏色,鞋底厚度,靴筒的高度……除了沒有那團祥云花樣,壓根就與他現在腳上這雙一模一樣! “娘子接連兩日都受了驚嚇,合該好好安神,怎得還能為我特意縫制鞋靴?我裘棟何德何能?能得娘子如此對待?” 裘棟自是感動非常,雙手將那鞋靴接過,格外珍惜的用指尖細細摩挲。 該說不說。 裘棟收到禮物的這個反應,遠比當時的陸煜時不知強上多少,如此珍視的態度,實在是讓徐溫云得到極大的滿足感!她忽略對面投來的那道格外鋒利的眸光,一如以往般小家碧玉,溫言細語道。 “我做鞋快,還有阿燕在旁幫襯著,實在沒費什么心。自那日你同我說要貼身護衛始,我就開始做了,緊趕慢趕制出來,方才收了最后一針線呢,裘鏢師快試試吧,若有何處不妥之處,我還能再改改?!?/br> “得嘞!” 裘棟喜笑顏開,當場就褪了腳上這雙,捧了新靴穿上,在地上跺跺腳感受了番,連聲笑道,“好得很好得很!就跟量身定做,比著我的尺寸做出來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