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向皇帝騙個娃 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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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標簽: 宮廷侯爵因緣邂逅 破鏡重圓 天作之合 追愛火葬場 主角視角徐溫云暫無 一句話簡介:她懷胎成功后銷聲匿跡 立意:奮起反抗! 第一章 “大娘子,該喝養身藥了?!?/br> 劉嬤嬤是婆母身邊的老人,被調撥到徐溫云身邊,專門侍奉湯藥。 無論什么場合,一旦到了時辰,都會直剌剌將那碗中藥懟到身前來。 每日三次,雷打不動。 日子久了,徐溫云身子有礙,無法受孕之事,便在勛貴圈中人盡皆知。 花廳之中,原本言笑晏晏,一片祥和。 卻被這婆子橫插一腳,氣氛顯得略微尷尬。 徐溫云其實很想讓這插曲趕緊過去,伸手接過藥碗,就準備仰脖一飲而盡,奈何那苦稠酸澀的味道竄入鼻尖,她泛起一陣惡心,偏身掐著巾帕掩鼻干嘔了幾聲…… 嫁入鄭家三年。 喝這養身藥就喝了兩年半。 都快要被這藥汁浸入味,每次都需克服巨大心理障礙,才能捏著鼻子強灌下。 母族的親眷坐了滿廳,徐溫云不想讓他們瞧出窘態。 于是將藥碗放下,輕聲道了句, “略再等等,待涼些我再喝?!?/br> 坐在身側的男人,相貌英俊,氣質清逸,正是她的夫君鄭明存。 他原在飲茶,聽得這句,杯蓋輕撥茶面的指尖微頓,偏過頭來,語調輕柔款款道, “夫人若不想喝,擱著便是。 萬事都講究緣法,子嗣之事亦是如此,不必過分強求,且自我上門求娶那日便說過,此生只要與夫人在一起便好,其余我別無他求?!?/br> 在外人眼中,就像是個情深意重的郎君,在維護自家耍小性兒的妻子,端得是片親密無間,繾綣情深的景象。 只徐溫云心中頓生惡寒,激起陣陣雞皮疙瘩。 可饒是做丈夫的發了話,滿堂的親眷卻是不依。 今日徐家三房的叔嬸都在,皆是為了她回母家省親特意趕回來的,他們作為至親骨rou,合該是最優先考慮她感受的,可此時卻七嘴八舌勸說…… “吃藥看病都有講究,輕易延誤不得?!?/br> “藥涼之后更加苦口,倒不如現在就喝?!?/br> “再等藥性都散了,云姐兒可莫要辜負你婆母此番心意?!?/br> … 徐溫云垂下烏羽般的眼睫,明白此等場面推脫不了,深呼吸一口,便將那碗中藥咕咚咕咚灌了下去,由于喝得太快太急,些微藥汁入肺,止不住咳嗽起來,整張臉都被憋到通紅。 其實徐家人何止是不在乎徐溫云的感受,他們更多的是怨她不爭氣。 若鄭明存愿意,他們恨不得在族中換個身子康健的女娘,塞到他身邊去生娃。 可奈何徐家族中,再也尋不出第二個這樣的美人。 徐家沒有。 十里八鄉也沒有。 只怕兩廣兩湖兩河山都難有。 所以鄭明存只喜歡她,也只要她。 否則這么個一等公爵家的嫡長子,竟寧三十七年的一榜探花,才華橫溢仕途光明的麒麟兒,憑何會不惜摒棄士族門閥的觀念,不顧家中族親的反對,也要決意娶個七品地方小官家的庶女? 若是換作旁的女子,恨不得在嫁入榮國公府的那日起,就在床事上極盡所能,努力生個男胎下來,以此鞏固在后宅中的地位。 而徐溫云倒好,養身藥都喂到嘴旁了,卻不想喝?這不就是昏了頭么? 換作別家,一晃三年過去,眼見她是個不會下蛋的,只怕早就一紙休書打發了。 也難為那鄭明存是個極其體恤的,依舊待她如初,甚至咳嗽聲響起的瞬間,就抬手撫了撫妻子瘦削的薄背,又命仆婦立馬取來了解苦的酸梅。 眾人又是聲聲贊道二人伉儷情深,琴瑟和鳴…… 只徐興平這個做父親的,望著女兒蹙眉苦臉漱口,心里終究有些不落忍。 不管兩家家世是否懸殊,二人眼下終歸是在省親,總要有人拿出些母家人的底氣來才是,否則一味逢迎巴結,沒得讓榮國公府愈發看輕,于是他略略端出些長輩的姿態來,先是順著向前的話頭道。 “我知賢婿愛重云兒,可也不能將她縱得無法無天,饒是你們不想做父母,也總要顧著我與親家想做祖父祖母的心。 其實說起來,也不能全怪云兒,她庶母去世得早,沒有教過她多少掌家理事之能,榮國公府家大業大,嫁進去之后,她難免要蒙著眼從頭學起,這幾年或在打理內宅上多花了些心思,就因小失大,耽誤了延續血脈……” 先是貶了通自家女兒。 然后徐興平語頓了頓,語氣更加輕柔,斟字酌句溫聲道。 “……只是賢婿,古來受孕都是男女雙方之事。 云兒這每日三次的養身湯藥自是不能免少,可賢婿也要萬分上心,好好調養身體才是?!?/br> 空氣驟停。 落針可聞。 其實細想想,徐溫云斷乎不至于是個難以受孕的體質。 畢竟她的庶母就為徐興平生下了三個子女,按理說女隨其母,她應該是個好生養的,可怎得這藥汁一碗碗灌下去,卻還未傳來懷胎的喜訊? 莫非……是鄭明存身子不濟? 此念頭不約而同在眾人腦中冒了冒,他們面上不表,只彼此抬眉間,暗暗交換了個眼色。 而徐溫云則被這話嚇得臉色微變,只敢惴惴斜望丈夫一眼,只見他渾身繃緊著,上揚的嘴角略顯僵硬,身周氣場都陰沉了幾分。 便知講出這番話會引起眾人誤會,好在徐興平自有他轉圜的說頭。 “我只是想著賢婿歷來用功上進,日夜俯首案牘,平日里就顧不上過問內宅中事,如今又被圣上委以重任調入工部任職,想來今后的擔子只會越來越重,這么朝堂家中兩頭顧,難免分身乏術。 賢婿務必保養好身子,切莫太過勞心費力,若因耽于公務而延誤傳宗接代的大事,便是得不償失?!?/br> 此話一出,眾人又將方才冒出來的念頭強壓了下去。 想來沒有子嗣也確是情有可原。 畢竟鄭明存實在是一整顆心都撲在任上,旁人外調需要至少五年,而他只外調了區區三年,放眼整個祁朝,有哪家的郎君能在二十出頭的年紀,就能取得如此斐然的政績? 用腳趾頭想想也是要付出極大心血的,哪里還顧得上什么造人大計? 鄭明存原本僵直不自然的身軀,也在此番話語中稍稍回緩柔軟。 他恢復了那副清風霽月的清貴模樣,坐在椅上微微欠身,好似頗為受教, “岳父的囑咐,小婿全都記下了?!?/br> 正說話的功夫,外頭有人來報,只道湘南巡撫及贛州知州,并衡山縣令一干人等的車架,約莫還有一盞茶的時間就要到了。 眾人聞言齊齊起身,走向前廳準備待客,茶盞瓜果都是老早現成備好的,待人一到,便躬身客客氣氣迎入了正廳之中,徐溫云在這十余人的官員中,竟意外望見個舊相識,她眼底的暖熱涌了涌,又迅速挪開了目光。 這種情況不適宜女眷在場。 徐溫云只需頂著鄭夫人的頭銜略略現身,以示禮儀與尊重后,方可退場。 她努力壓下胃中異樣,顯出端芳得體的一面,直到應酬完滿堂賓客,款款走向后廳的最后瞬間,臉上都掛著完美無瑕的微笑。 緊而腳下的步子越來越快,直到踏入當夜安歇的房間,臉色瞬間崩垮,慌亂轉身閂上木門,接住婢女阿燕適時遞過來的銅盆…… 捂著胸口“哇”得一聲。 翻江倒海般,將方才喝下的藥汁盡數吐了出來。 主仆二人這套動作行云流水,中間絲毫沒有縫隙,一看便知是早已cao練過許多遍。 阿燕摩挲著她的后背,心疼得嗓音都有幾分哽咽,壓低了嗓子抱怨。 “這樣下去可怎生是好?一日吐兩三次,莫說依舊生不出孩子,只怕這條性命都要交代在這高門侯府中…… 有些話奴婢實在是不吐不快,主君話總是說得那么漂亮,可若他真想讓姑娘停藥,為何不直接將劉嬤嬤打發走,還容那老貨見天惡心人? 夫人連年喝那養身藥,也不知是在成全誰的臉面……” 可上嫁,原就是吞針。 或是自我安慰。 又或是安撫人心。 “早喝晚喝都要喝,又有何區別? ……你若真心心疼我,便莫要犯了忌諱,若再這般嘴上沒個把門,哪日被抓個現行發落出去,在榮國府中,我便真真是形單影獨剩自己一個了?!?/br> 這話說出來,有種線香燃盡,油盡燈枯的殆亡落寞。 阿燕聞言鼻尖一酸,立時就落下兩行淚,趕緊扭身抬手擦去,然后奉上了讓主子漱口的茶水,她心中實在不忿,原還想再說嘴幾句,耳旁卻又響起了清清徐徐的聲音。 “其實何必自苦? 對比起出閣前食不果腹,被嫡母苛待的日子,咱們如今過得不是很好嘛? 人人都夸我是個富貴命,嫁的是溫潤性好的如意郎君,做了勛貴豪門的當家主母,過的是揮金如土驅奴喚婢的日子,要尊榮有尊榮,要富貴有富貴……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呢?” “人前顯貴就好。 至于人后的這點罪,我受得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