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唐華彩 第12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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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有幾個知情人認為這是李隆基當年給李祚賜名的功勞,真正了解薛白之人卻知道這是包括顏真卿、李泌等心系社稷黎民者努力了數十年的心血。 “好?!?/br> 李祚點了點頭。 李泌長舒了一口氣,欣慰地笑了笑,安排官員們準備祭祀。 私下里,李祚道:“我在西域,見到了姑姑?!?/br> “殿下是說……和政郡主?” “是,我聽聞西域有個小國的女王曾是大唐公主,便向封將軍打聽此事,封將軍便將一切都告訴我了,父皇待宗室還是有所包容的,他也沒有違背對封將軍的諾言?!崩铎竦溃骸案富蕪膩頉]想過篡奪李唐,他從來只想讓大唐一直強盛下去?!?/br> 李泌感覺李祚已意識到了薛白并非李氏子孫,不免擔心李祚不再認李氏,直到李祚開始祭告太廟,在諸帝牌位面前以“子孫”自稱,他才安下心來。 那么多年在李祚心里樹立的認同感不會輕易消失。 *** “朕若將皇位傳給太子,長源兄就不必再憂心忡忡了吧?” 次年,一個平常日子里的宣政殿對奏時,薛白忽然向李泌問了一句。 李泌一愣,心知這話答了,那便是“妄稱圖讖,交構東宮,指斥乘輿”的大罪,連忙站起身否認。 “敢問陛下,是何人在污蔑臣?” “沒有人中傷你?!毖Π椎?,“朕是真心打算退位了?!?/br> 李泌在權力場上沉浮了一輩子,自是不信,一點也不敢表露出要扶持太子的樣子。 薛白懶得與他勾心斗角,道:“騰空子一直想到王屋山修道,皇后與諸嬪妃也厭倦了這宮城生活,因此,朕打算退位修道,頤養天年?!?/br> 聽得“修道”二字,李泌恍惚了一下。 他終于不再與薛白斗心眼,而是訝然道:“修道?陛下從來只談‘格物致知’,何時對道家起了興趣?” “怎么?只許你李長源修道?天下名山是你家的?” 薛白語氣輕松,與其說想要修道,倒更像是想去游山玩水。 他拍了拍李泌的肩,又莞爾道:“如你所言,‘請君看取百年事,業就扁舟泛五湖’,朕決心采納你這個諫言?!?/br> 這句玩笑話讓李泌有些失神。 可等他反應過來,薛白已走掉了,身影不再像過往三十多年間那般威嚴而沉重,顯出些仙風道骨的瀟灑。 不知為何,李泌悵然若失。 當年他受顏真卿之托出山,本以為數月便可歸隱,沒想到,在朝中一待就待了一輩子。 昔年在山間手植的柿樹也許已亭亭如蓋,打坐的石臺或許已布滿青苔……他再沒能回去看一眼。 可那位攪動了天下風云的陛下,卻要一走了之了? 不論如何,李泌終于是守護住了李唐宗社。 接替顏真卿之后,又付出了三十多年的心血,他終于把李祚培養成了李氏子孫,扶上了皇位。 這或許便是他平生要修的道。 *** 永延元年。 李泌站在群臣之首,看著御榻上英姿勃發的李氏天子,覺得自己一生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經過太上皇三十余年的治理,大唐已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輝煌盛世。 東邊,巨輪遠航于大洋之上,西邊,朝廷計劃著在二十年內修成前往巴格達的直道,這橫跨兩萬里的疆土上,百姓富足,文化燦爛,日新月異。 李泌知足了,且萌生了功成身退之心。 待到永延二年,朝局穩定下來,他授意官員上書請立太子,自己則在書房中寫下了一封告老致仕的折子,次日親自呈于李祚。 這次覲見,李泌心里頗為輕松,入宮前便讓閑云將道袍掛起來曬了。 然而, “陛下說什么?”李泌回過神來,問道:“何謂‘改制’?” “朕時常在想,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往后若子孫不肖,如何治理得了這數萬里的疆域……” 李泌對這些話十分耳熟,知道是《新思報》上那些文人的言論,不由深深皺起了眉。 他好不容易讓當今天子認同了李氏子孫的身份,可沒想到一轉頭,這個年輕的李氏天子又不認同帝王的身份了。 “陛下!”李泌不得不提高音量,打斷了李祚的荒唐言論。 他心里的清風白云在這一刻漸漸遠去。 于他而言,守衛李唐宗廟的斗爭又開始了。 *** 風吹過山林,鶴發松姿的老者在樹下打了一套拳,氣定神閑地收了勢,拿起一封報紙在躺椅上看了起來。 他依舊關注著天下事。 但他已學會了改變世事不一定要靠權力,也可以靠思想。 這是更溫和而堅定的方式,如同種下一顆顆種子,然后靜待花開。 良久,他放下了那份報紙離開。 衣袖一揮,像是灑下了滿唐的華彩…… 完本感言 昨晚到今天我一直在想該寫個什么樣的番外,但特定背景下想寫的故事都寫完了,再添也只能添些重復性的東西,把《終宋》甚至《我非》的番外移過來也不會有太多差別。 既然是唐朝,最后以李白與白鱀遨游長江來表達時代的變化,是我更喜歡的方式,實在沒有想要再往后添的內容了。 想清楚這點之后,我開始寫這篇遲來的完本感言和大家告別。 首先,真的非常非常感謝大家。 每個讀者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常想我的一粥一飯都是來自你們的支持,感謝你們對我的成就,也感謝一年零五個月的時光里大家的陪伴。 寫感言對我來說是比寫故事還難的事,我始終覺得對大家最真摯的感謝是不斷更,好比員工對老板再怎么拍胸脯,都不如兢兢業業地干活。 我一直很怕有人等著看更新然后當天沒等到。 說說這本書吧。 與《終宋》一樣,我在整本書設定了一個內核和主線,《終宋》是一腔毅勇掃除懦弱,《滿唐》則是貴賤之間的自我身份認同,并選在唐中期世族寒庶矛盾爆發的時間點進行這個命題。 從最開始的書僮、逃奴身份,命賤可以被直接活埋;中期需要攀附貴權、假冒皇嗣才能打破階層;后期在貴賤的立場之間做出選擇,始終討論的是薛白本身想要成為一個怎樣的人,在獲得權力過程中他的初心與改變。 從小說背景脫離出來,這就是一個簡單的、人在成長過程中是否想要維持自我的故事。 我寫書需要這樣一個“一以貫之”的內核與主線,有它在,我才知道自己在寫什么,整體才能不散。結構是根據它搭建,矛盾沖突是因為它,故事由它而起也由它而結束。 當然,這么寫必然得舍棄很多東西,比如無法脫離這個穩定的內核去追求更多的爽點,就像圓規有一支腳是固定的才能畫圓,我只能得到圓之內的東西,但這就是我的寫作模式。 17個月的時間里持續創作370萬字,平均每天近7千字,沒有斷更,當天構思、寫作、發布,落子無悔,經歷無數個夜晚的艱熬,硬生生地從無到有完整寫出了想寫的故事。再多的不足,都是我盡了最大努力之后能力以外的事,對我而言,心里已經沒有遺憾了。 將近五年的時間,我還沒有經歷過完全不碼字的一天,完結之后感覺空落落的,所以我應該會很快開始準備新書,做完準備之后就發。 也許今晚依舊會坐在電腦前。 *** 最后,由衷地感謝你們所有人,感謝我每一個讀者。 我很不舍這個故事,也很不舍這段通過寫作與閱讀相互伴陪的時光,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每個故事也總會有個句號。 所以告個別,我應該很快就會思念大家。 新書再見。 謝謝!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