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唐華彩 第10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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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狂噴,張麟劇痛,也大感恐怖,抱著斷臂踉蹌而逃。 周智光竟還不罷休,當著滿朝重臣的面,提著刀就追上前去,接連搠了張麟許多刀,將他搠倒在地。 “別殺我,別殺我?!?/br> 張麟不知這是為何,也顧不得重臣的體統,連連呼饒。 周智光卻道:“我不僅要殺你,我還要殺你全家?!?/br> 眾人皆驚,不知哪里跑出來這么一個瘋狂而殘暴之徒,無緣無故便要殺人全家。 “噗?!?/br>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周智光竟是已斬掉了張麟的頭顱。 陳希烈、韋見素等人都看呆了,眼睜睜地看著血噴了周智光滿臉,有心下令讓他們帶來的士卒上前拿下這個暴徒,又擔心引發不可收拾的沖突。 “誰敢說竇公一句壞話,我活埋他滿門?!敝苤枪饬滔逻@句狠話,兇狠的目光掃視了眾人一圈,轉身走了,如入無人之境。 陳希烈嘴唇微微張合,竟是無話可說。 人只要活得夠久,還真是什么事都能見到。朝堂大事,在這一夜竟是與江湖仇殺、市井斗爭別無二致。 “唉?!?/br> 陳希烈長嘆一聲,喃喃道:“烏煙瘴氣,烏煙瘴氣啊?!?/br> 他的余光之中卻見到韋見素轉身往馬廄走去,連忙追上,相攔道:“伱這是要往何處?” “遇到竇文揚如此不堪的對手,我無意與他相爭,否則豈非自賤?!?/br> “那你要舍下圣人于不顧嗎?” 韋見素道:“我回長安?!?/br> 陳希烈不由目光閃動,馬上就想到圣人出逃得太急,卻把太上皇忘在長安了。 可在這些昏弱之君當中打轉有何意思?倒不如投一個真正的明主。 *** “陛下怎能信那些居心叵測的外臣,卻不信奴婢?” 竇文揚趕到得及時,拜倒在李琮面前痛哭流涕,道:“他們說鄧州之敗是因奴婢,又說永王叛軍才入商州,奴婢就帶著陛下逃是出于私心,惡人先告狀啊。奴婢雖無證據……崔圓之敗,恐怕是出自太上皇授意??!” “你說什么?” 石破天驚的一句話,李琮再次懵了。 他今夜得到了太多讓他震驚到不可置信的消息。 竇文揚依然痛哭流涕,道:“奴婢懷疑陳希烈、韋見素等人想要迎永王入京!” 話到這里,李琮先前對竇文揚的憤怒也就煙消云散了。 …… 李俅一直在外面等著,許久,終于等到李琮與竇文揚相談完畢。 奇怪的是,竇文揚離開時,卻沒有流露出被罷黜的惶恐之態,而是邁著飛快的腳步往外趕去。 “父皇?!崩钯慈雰刃卸Y,“現在是否召見諸相公,商議平叛之事?” “不急,朕已命竇文揚為觀軍容使,任周智光為關內節度使,迎擊李璘?!崩铉溃骸芭缘氖?,待擊退了李璘再談?!?/br> 李俅大為愕然以為自己聽錯了。 “父皇豈可如此???” 他回過神來,不由激動萬分,嚷道:“父皇怎可到了如此關頭還信重宦官?!” 李琮心情并不好,一開始黯然不愿說話,可聽著自己這個最寵愛的兒子叫嚷不停,終于忍不住拍案叱道:“閉嘴!” “孩兒若閉嘴,誰還能再勸父皇?那jian宦根本是無才無德之輩,父皇為何一定要重用他,昏了頭了嗎?!” “朕還能用誰?還有誰真心臣服于朕?!” 李琮也是發了火,一巴掌抽在李俅臉上。 “啪”的一聲,屋內安靜下來。 李琮忽然想到了很多年以前帶李俅去終南山,一路上他抱著李俅指點著沿途所見的事物。彼時乖巧的兒子,如今也已變得看不起他了。 他悲從中來,指了指自己,道:“你看看朕這一張臉,從一開始,就沒人認為朕有資格君臨天下?!?/br> 李俅嚇呆了,不敢說話,淚水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著轉。 “沒有人服朕,因為朕最初就沒資格繼位,因為朕……” 李琮重重咽了口水,把后面那句“沒有子嗣”咽了下去。 話題終究是觸到了他們之間最為敏感、最不愿提及之事上,李俅畢竟不是他的親生兒子。 而李倩與李俅一樣,都是太子瑛的嫡子,李倩還年長一點,似乎更有資格繼承皇位。 那他算什么?一個過渡。 無能為力的挫敗感像是漩渦一樣包圍著李琮,他竟是在兒子面前大哭了出來。 “朕還能用誰?用宗室,他心懷不軌,意圖篡位;用武將,他們擁兵自重,不理朝廷號令;用文官,他們各懷心思,只知謀私。若不用宦官牽制著,朕還能如何?今日若罷了竇文揚,把你我父子的性命、列祖列宗的基業交在陳希烈、韋見素之輩手中,能安心嗎?” 李俅正想要回答,李琮卻又說了一句戳進他心底痛處的話。 “你覺得,你的阿翁、那位太上皇是喜愛你,還是更喜歡李俶、李璘?” “這……” 李俅想到李隆基,終于感受到了李琮那種孤獨無依的絕望。 他從小到大,就從沒得到過李隆基一絲一毫的關懷,再考慮到韋見素有可能得了太上皇的授意,終于打了個冷顫。 天子無權,萬事悲哀。 李琮遭逢大變,心境自是低落到了極點。 可過了兩日,他卻聽竇文揚稟報了一個奇怪的消息。 “雍王遣快馬急奏,已統江淮兵攻打江陵?!?/br> “他?怎會如此?” 竇文揚遂遞上奏折,將薛白至揚州的詳情仔細說了。 李琮聽罷,走神了良久,漸漸分不清薛白是忠是jian了。 “陛下?!备]文揚一臉為難地提醒道:“陛下恐怕只能任雍王為江淮大督都,征討永王。事已成定局,朝廷批不批允都改變不了,至少,雍王還愿意上奏請求陛下任命?!?/br> 這是無可奈何之事,可此次李琮聽了,竟覺得相比于他身邊很多人,薛白已經算是恭謹的了。 再一想,除了不是自己養育的,李倩又比李俅差多少?反正都不是親生的,李俅往后是否孝順,誰又說得準? 他忽然發現一切情感都如此脆弱、易碎…… 第543章 大江東去 齊安郡,黃州。 登上望江樓,能遠眺到滾滾東去的長江水,使人心曠神怡。 樓中正有一場私宴,宴上有人高談闊論著國事,語不驚人誓不休。 “永王何曾造反?” 韋子春以一種確鑿無疑的語氣道:“永王根本就不曾舉兵造反,奉太上皇之命歸還長安,世人之所以傳謠,乃因竇文揚等jian宦自知必死,而詆毀、誣陷永王?!?/br> 坐在韋子春對面的是齊安太守閻敬之,他聽了這番話,原本就不太好的臉色愈顯得難看,道:“此為國家大事,絕非你我二人說的算。朝廷已下了勤王詔書,平叛大軍亦已東來,算時間很快即可抵達,我勸你好自為之?!?/br> “太守說的若是雍王所率領的廣陵軍,只怕那才是真正的叛軍?!表f子春道,“永王是奉太上皇的詔書除jian宦,雍王卻奉了誰的詔書?” 一番詭辯,閻敬之聽得根本不想再說話。 他其實知道就是韋子春在黃河邊行刺了雍王,很可能也就是因此把雍王招惹過來。 道理掰扯不清,圣人都已經逃出長安了,往后會發生什么誰也不清楚?,F在且不論是非對錯,他只有一個訴求,永王也好、雍王也罷,都不能在他治下打仗。 閻敬之站起身來,朝著窗口走了幾步,扶著窗臺眺望。 壯闊的長江水仿佛給他增添了許多氣概,他那張方臉一板,開始立規矩。 “天子家事,我管不了。而我身為大唐臣子,牧守一方,必須對治下百姓負責?,F在誰在我治下動刀兵,我便討伐誰!” 韋子春苦口婆心說了這么久,也沒能說服閻敬之追隨永王,不由十分失望。 在他看來,永王很快就要奪下長安,勝算還是很大的,閻敬之放棄這么好的立下從龍之功的機會,實在是可惜。 但轉念一想,也好。 至少閻敬之不會助薛白來攻打江陵,這次出使,目的也算是達成了一半。 “太守以百姓性命為重,韋某佩服?!表f子春執禮道:“永王正是見不得jian宦魚rou百姓,才奉詔歸京除jian,與太守可謂是志同道合?!?/br> 閻敬之不吃這一套,肅容應道:“我只盼社稷安定,無人再為一己之私而再添戰禍?!?/br> 韋子春愈發恭敬,道:“是,永王一定秋毫無犯。但,雍王的兵將若來……” 閻敬之一副鐵面無私的模樣,朗聲道:“我今日如何回復你,明日便如何回復他!” *** 浪花滔滔,戰船停泊在江面上,遠處的黃州城隔江可望。 薛白昂然立于船頭,眼看著從黃州城而來的信使把小船劃到戰船邊,攀上舷,遞來了齊安郡守閻敬之的名帖。 “太守言永王自稱奉詔除jian、雍王舉兵討伐,此天子家事,他難斷是非,唯盼齊安百姓不受戰禍殃及。具體詳由,還請雍王當面一敘,太守已備下薄酒,于城外望江樓恭迎雍王?!?/br> 薛白還在翻看那名帖,廣陵諸將領聽了閻敬之的表態已是勃然大怒,紛紛破口大罵。 “狗屁的兩不相幫,他這是怯懦畏戰!” “雍王可追究他附逆之罪!” 李藏用眉頭一皺,第一時間趕到薛白面前,道:“請雍王予末將三千兵士,末將入城去取了閻敬之的首級,以振軍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