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唐華彩 第9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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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白平心而論,帝皇好美色者多,好美色而能治好社稷者亦多。有時反而是貪權好色之心,能催促一個男人不斷地去進取。在當今的大唐風氣下,追求富貴、獵取美色才是世人眼中的大丈夫所為。 “那為何圣人因我而失了天下?”楊玉環追問道。 “他失了上進心?!毖Π椎?。 他注視著楊玉環,突然意識到,與其說李隆基是耽于美色誤國,不如說是因為楊玉環太美,使得李隆基連在美色上都失了進取之意,于是不思改變。 國事上亦然,改革稅制又如何,還能比開元盛世更強盛嗎? 歸根結底,李隆基老了,而他還年輕……對此,楊玉環也深有感受。 她有些疑惑地問道:“那你呢?有上進心嗎?” 第486章 明朗 解縣。 楊齊宣是長安貴公子,又舍得花錢,戰亂中結些露水姻緣是很容易之事,他近來便與一個鹽戶的女兒相好,每日宿在她家。 是日正打著骨牌,手下小廝跑來稟報說刁家兄弟要走了,他連忙擱下牌趕到驛館,果見刁庚、刁丙兄弟正在安排人往馬車上搬東西,一副準備啟程的模樣。 “這便要走了?怎不知會我?” “你懂個屁?!钡蟊?,和楊齊宣共事這段時日,他算是看明白了,王公貴胄們沒甚了不起,多的是酒囊飯袋。 被這么一罵,楊齊宣也不敢吱聲,縮著頭到了大堂,被李騰空、李季蘭臉上的瘡痕嚇了一跳。只覺幾日不見,她們竟是更丑了。 “這是去哪?” “回長安?!?/br> “戰亂平定了嗎就回去?”楊齊宣道:“關中多危險啊?!?/br> 他啰啰嗦嗦地勸著,見她們不聽。話到后來,他也急了,忍不住放了兩句狠話。 “你們不要急,你們現在長成這樣,北平王見了多嫌棄啊。不如治好了再回去吧?我聽說,東市有珍珠粉……” 沒人理會他,之后,刁庚大步進了屋,語氣急促道:“李娘子,王承業快進城了?!?/br> “什么?!”楊齊宣驚呼道:“他怎么來了?” 刁庚一把拎起他的衣領,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叱道:“別再吵吵!若聽你這種蠢貨安排,腦袋掉下來了還在打骨牌?!?/br> 楊齊宣本想說“骨牌也是郎君造的”,可一看刁庚的眼神,被嚇得一顫,不敢言語。 他連那個在解縣結識的外室都沒來得及帶,便被帶著直奔蒲津渡。 出了城門,很快便能望到南邊中條山下的鹽湖,湖面遠看清透如鏡,唯有湖邊泛著白色的、如雪般的鹽,顯出與別處的不同來。 官道上,扛著麻袋的鹽戶絡繹不絕,多是向東而行的。亦有向西面行軍的騎兵呼嘯而過,分不清是屬于誰的人馬。 “站??!” 忽然,他們身后傳來了呼喝聲。 刁庚向后方看了一眼,道:“追上來了?!?/br> “去關帝廟?!崩铗v空道。 她已了解到,元結安排了一支兵馬駐在解縣城外的關帝廟,守衛鹽池。 這關帝廟乃是隋開皇年間建成,占地頗廣,其中有一高閣名為“春秋樓”,登閣了望,能夠望到鹽池的景象。 樓上的士卒望到有一隊人馬被追逐而來,當即讓人去核驗,發現他們持有縣令牌符,便將他們放進來。 須臾,廟門外人仰馬嘶。有將領乘著高頭大馬上前,趾高氣昂地大喊道:“河東兵曹參軍奉節帥之命公辦,還不開門?!” 廟門打開,幾個解縣的鹽兵出來,道:“敢問上差有何公干?” “你們是誰的人?” “是縣尊命我等……” “元結已反了,你等要附逆嗎?!節度使已親至平叛,敢抵抗者殺無赦……搜!” 解縣。 王承業面沉如水,看著被帶到眼前的崔眾,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道:“如何被拿了?” “我沒想到他們膽子這般大,行同謀逆?!?/br> 崔眾近來一直被關在縣衙,頗受折磨,形容枯槁,垂頭喪氣,道:“我帶來的人手確實是太少了?!?/br> 王承業皺著眉,顯出深深的憂慮,道:“你可知近來發生了何事?李光弼到了長安,轉投了慶王?!?/br> 崔眾心想,莫不是自己招了供,導致了這樣的局面,頓時心虛,問道:“那如何是好?” 王承業揮退旁人,走到崔眾身旁,壓低了聲音道:“我還得到消息,據說圣人已至了蜀郡?” “怎么會?” 崔眾大為驚訝,道:“這么短的時間,圣人竟能從靈武到蜀郡?道路通嗎?” 他還沒轉過彎來,以為王承業說的圣人是指李亨。 直到王承業露出了一個看傻子的眼神,他才恍然大悟,頓感驚恐。 “先帝?可先帝若未駕崩,我們豈不是成了叛逆?” 王承業無奈地點了點頭。 自他到任河東之后,明明覺得自己每個選擇都很慎重??山Y果卻是每個選擇都是錯的,一開始憚于出兵支援常山,交惡了薛白;等到李亨稱帝,他順理成章便投靠過去,沒想到竟能出現目前這種荒謬的情況。 “為今之計,只有一個辦法了?!?/br> “什么?” “懷柔胡逆,盡快平定慶王之叛?!蓖醭袠I道:“沒了慶王,太上皇便只能承認圣人登基,我等方能不被治罪?!?/br> 崔眾還沒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喃喃道:“如何懷柔胡逆?” “據我所知,崔乾佑、田承嗣的七萬兵馬已被李光弼切斷糧道,困于關中。我想派人去與他們談談?!?/br> “派誰去?” 崔眾問過話,很快便明白過來了,王承業想要派去崔乾佑營中的人,正是他。 否則,王承業又何必救他出來? “我……我只怕難當大任?!?/br> 王承業卻不理會,轉過頭看向正好趕進來的信使。 “節帥,元結帶人趕回來了,還有二十里路便到城外?!?/br> “來得倒快?!?/br> 王承業雖然驚訝,卻不擔心。畢竟他才是河東節度使,又有新君的旨意,當即安排兵力,嚴陣以待,準備拿下對方。 然而,元結也許是被他的布置嚇到。過了一會兒,又有信使稟道:“元結的隊伍往城外的關帝廟去了?!?/br> “他想先占鹽池,聚眾鬧事?!蓖醭袠I冷笑,道:“傳我命令,包圍關帝廟?!?/br> 關帝廟并不算遠。 王承業抵達之時,他的人馬已經震懾了大部分的解縣鹽兵,唯有那些薛白的部下們還據著春秋樓負隅頑抗。 等了一會兒,春秋樓還未攻下,元結卻已經到了,帶了數十騎。 一個縣令,帶著這么點人手,跑到堂堂河東節度使面前鬧事,簡直可笑。 更可笑的是,等元結趕到一箭之地時,竟是連數十護衛也拋下,只以三騎上前,其中,一個年輕披甲的將領上前,大喝道:“誰敢放箭?!” 見河東士卒們竟是真的不再放箭,王承業當即催促。 “放箭!” 然而,箭手們卻還是踟躇不動。 王承業還要問是怎么回事,已有幕僚小聲稟報道:“節帥,那是李光弼之子李義忠,是天兵軍兵馬使?!?/br> “他怎會至此?” 旋即,崔眾也上前,提醒道:“節帥,元結身邊另一人是顏季明?!?/br> 王承業留神一看,果然是,他不由喃喃道:“陰魂不散?!?/br> 如今河東軍中還有不少將領是當時顏季明在河東幕府時招募的。 緊接著,元結已展開一道圣旨,當眾宣讀起來。 當那句“以李光弼代河東節度使”傳入耳中,王承業勃然大怒,抬手一指元結,大吼道:“你假傳圣旨,你們長安的圣人是假的!” 李騰空站在春秋樓上,看著下方的沖突,忽然留意到了什么。 她看到有十余騎正驅趕開圍在春秋樓外的士卒們,往這邊趕來,而在這十余騎當中,有一道身影她十分熟悉。 “薛白?” 她才喃喃這一句,旁邊眾人不由激動,紛紛往元結所在的方向看去。 “郎君在哪?我沒看到他啊?!?/br> 李騰空則是到了欄桿邊,傾著身子看去。漸漸地,那個她魂牽夢繞的身影愈發顯得清晰了。 終于,他趕到了春秋樓下。 “真是薛郎?” “郎君竟真的來了?!?/br> 楊齊宣不久前還在想著若事有不諧,該如何是好?沒想到薛白能在此時出現。這情形甚至讓他感覺亂世之中李騰空身邊才是最安全之地,因為薛白會及時來救她。 他轉頭看去,再次見到了李騰空、李季蘭得了癘癥之后的臉龐,好奇換作是薛白見到她們,又是如何反應。 此時,薛白已經登樓了。 “騰空子!” 李季蘭正打算跟著李騰空迎過去,忽想到一事,連忙喚了一句。 李騰空于是想起來,連忙轉身,問道:“藥水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