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唐華彩 第7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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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說,你可有未告知我的事?!?/br> “有許多?!毖Π讍柕溃骸鞍⒔阆胫滥臉??” “你的身世?!?/br> “我就是薛銹收養的義子,不出預料,會是一個草民之子,蕓蕓勞苦大眾當中的一個?!?/br> “我不信?!睏钣癍h道,“吳懷實說你是皇孫,今日此間只有你我二人,你可敢與我坦誠以待?” 薛白搖了搖頭,道:“我不是皇孫?!?/br> 對李騰空,他這般說是出于信任;對楊玉環,他這般說則是出于謹慎。楊玉環的身份太過復雜,他不認為她能為他守住秘密。 楊玉環已信過薛白一次,這次不再信他,悠悠道:“但這次你又被袁思藝盯上了,也不知他們為何總對你的身世感興趣?!?/br> 薛白心念一動,問道:“袁思藝可有證據?” “我可以告訴你?!睏钣癍h轉身拿起酒壺,斟了兩杯,捧起,將一杯遞給了他,同時道:“但前提是,我得確定你的所作所為不是在利用我?!?/br> 貴妃賜酒,這是極大的榮譽,往往只有立了大功歸來的名將能在御宴上有這樣的榮幸。但今夜,楊玉環似乎不打算只賜薛白一杯酒,倒像是想灌醉他,逼他吐出真言。 薛白猶豫片刻,接過酒杯,端在手里,沉吟道:“我絕不會害阿姐,且會為阿姐好。這一點,我可以發誓?!?/br> “我得知道你的目的?!睏钣癍h已喝了她的那杯酒,“喝了?!?/br> 薛白無奈,舉杯一飲而盡,發現這酒嗆得厲害,一杯下肚他便感到暖流涌起,身子熱乎乎的,腦袋也有些暈乎乎的。 下一刻,楊玉環又捧了一杯遞給他。 “喝了?!?/br> “我酒量只這么大?!?/br> “不管。否則你便是讓袁思藝弄死了,也休想我幫你?!?/br> “阿姐放心,我不是皇孫,袁思藝找不到能弄死我的證據?!?/br> “喝了再談,除非你不信我?!?/br> 薛白目光看去,那張傾國傾城的臉湊得很近。楊玉環太美,讓他對自己的定力不似往常自信,不由往后退了一步。她卻又逼近過來,他退無可退,只好再飲了一杯。 “說吧?!?/br> 楊玉環的聲音動聽,像是在蠱惑他。 “你是廢太子李瑛的兒子對嗎?你僥幸活了下來,得張九齡、賀知章等名臣教誨,想奪回儲位。所以你接近我三姐,利用我,是嗎?” 薛白沒答,抵著柱子坐在了地上,眼神迷離。 楊玉環低頭看去,見他英俊的臉上泛著紅暈,與往常完全是兩種氣質。 莫名其妙地,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臉。 “你和我三姐,楊玉瑤,睡在一起了嗎?” “瑤娘?嗯?!?/br> “你和李十七娘睡在一起了嗎?” 薛白搖頭,略帶著些苦惱之態,道:“沒……她太害羞了?!?/br> 楊玉環不由輕笑了一下,再次問道:“你是皇孫李倩嗎?” “不是?!?/br> “那你的父母是誰?” “就是最普通不過的人?!毖Π组]上眼,喃喃道:“我很想他們……” 楊玉環一愣,有些著惱地咬了咬下唇,自語道:“你素來狡猾,我可不信你?!?/br> 她吃不準薛白是真醉還是假醉,眼波一轉,道:“好吧,你也知我膝下無子,你若真是皇孫,我未必不能扶你一把,便當認下你這個好賢孫?!?/br> “真不是?!?/br> “你可能證明?” 說著,她又拍了拍薛白的臉。 薛白張開眼,目光落處,看到的是豐潤的紅唇。 他感到臉頰熱熱的,腦子也熱熱的,低語道:“阿姐?!?/br> 僅僅兩個字,卻莫名地飽含了某種感情,楊玉環竟是聽得心中一麻,聽懂了他想要親上來,以證明他不是什么好賢孫。 酒壺落在毯子上,烈酒灑了出來,空氣中遂醉意朦朧。 “咻——砰——” 突然,窗戶被煙花炸亮了。 楊玉環回過神來,轉頭看去,卻只能隔著窗紙看到她心心念念的煙花。 “你厲害,我問不出你的底細……” “咻——砰——” 煙花又響,一響又是許久,薛白依舊是醉著,卻醉得自在了許多。 他在忽明忽暗的光線里肆無忌憚地欣賞著楊玉環,看著她仰頭的側臉。他眼神深邃,像是帶著千百年的好奇、遺憾、探究、喜愛、埋怨、同情……他兩世為人,對楊玉環的所有印象在此時此刻才得以具化。 直到天地俱靜,楊玉環才回眸來,笑了笑。 “你這個義弟,至少還是順著我的意的?!?/br> 然而,話音未落,她竟是聽到了薛白在輕聲吟著詩。 “漢皇重色思傾國,御宇多年求不得?!?/br> “楊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br> “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選在君王側?!?/br>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br> “……” 楊玉環呆愣住了,她忘了自己也是跪坐在地上與薛白面對面地看著對方,忘了他正在直愣愣地看著她的臉,忘了地毯上的酒水已洇濕了她的裙擺。 她只顧著聽著這首長詩,恍然明白了薛白對她的那莫名的深情是從何而來的。 她的感受沒有錯,他對她就是飽含了一種無法言狀的,比男女之情還要深邃的感情,她有時以為是同情,有時以為是親近,有時以為是愛慕,但無論如何,今夜她確定了他對她就是與世間所有人都不同。 否則,怎能寫出這樣的詩來。 就像他曾說過的“佳人相見一千年”,這詩也像是凝聚了千年。 “……” “驪宮高處入青云,仙樂風飄處處聞?!?/br> 才念到這里,張云容忽然跑來,打斷了這場會面。 “貴妃,時間不多了,奴婢得送薛郎離開?!?/br> 楊玉環只覺得心被揪了一下,想著詩還沒念完呢。 之后,她才想起,還有重要的事沒告訴薛白,急得她四下一看,端起一杯冷水,徑直潑在薛白臉上。 *** 富平縣,檀山。 七月中旬,山腳下的麥地已是一片金黃,沉重的麥穗壓彎了麥桿。 麥田邊的農舍中,一名農夫正磨著鐮刀,他那豐滿的妻子正在縫補著麻袋,做著收成前的最后準備。 他們的一雙兒女正在追逐打鬧著,嘴里唱著奇怪的歌謠。 “我從山中來,帶來蘭花草……” 遠遠地,有五名騎士飛奔而來,直奔到屋舍前,才硬生生勒住韁繩。 “吁!” 馬蹄踢飛了小石子,馬蹄下的麥子落在了石土之間。 磨刀的農夫轉頭看了一眼,目光落在那麥子上,沒有說話。 “陸十五,是你吧?!”馬背上的騎士看著農夫,問道:“十多年前的北衙雜役,如今有屋有田,有兒有女了?!?/br> “是小人?!?/br> “我等奉貴人之命,來問你一樁事?!?/br> 陸十五放下了手中的鐮刀,恭謹應道:“效用請問?!?/br> “當年你是否埋葬了一個孩子,從此奉命在此守墓?!?/br> “是?!?/br> “你眼神可還好使,上前來看一眼吧?!?/br> 陸十五駝著背,指了指自己的屋舍,道:“效用,不如進屋喝杯水,容小人慢慢看吧?!?/br> “也好?!?/br> 五名騎士遂翻身下馬,走進了那屋舍。 陸十五畏畏縮縮地讓開,拉過了妻子兒女的手,躲避到一旁。 不一會兒,屋中便響起了喝叱聲、砍殺聲、慘叫聲。 “大膽,你們知道我是誰?!” “噗?!?/br> “噗?!?/br> “快走!” 很快,方才問話的騎士踉蹌奔了出來,身上鮮血淋漓,每拖著傷腿走一步,都有血淌進地上。 接著,臉上帶著刀疤的高個漢子慢悠悠地走了出來,時不時咧嘴笑笑,揚起手中的陌刀前,還不忘與陸十五打個招呼。 “遮住孩子的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