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唐華彩 第7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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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莊門外,李岫正在踱著步等薛白,連忙迎了上來,低聲道:“高力士來過了?!?/br> “你失態了?!毖Π状蛄藗€哈欠,道:“進去說?!?/br> 驪山這個地方,山巒起伏,很可能說著話,就會被山嶺上的什么人遠遠看到,實在是讓人沒有安全感。 李岫道:“若非為了我阿爺的案子,高力士便是沖著文書之事來的,果然是他拿走的。你的身份,若被他揭穿,會如何?” “會如何?”薛白道:“該擔心的不是我們,而是李亨?!?/br> 這句話鎮住了李岫,他有了莫大的信心,問道:“你與高力士談定了?” “這不是你該管的,準備好去隴右之事?!?/br> “好?!崩钺断肓讼?,問道:“還有一事,我到隴右,是否能與一些信得過的將領透露些許機密?只些許?!?/br> 權力的yuhuo被點燃,便撲不滅了。 薛白想了想,道:“不急,你留心著長安的動向,到時再提?!?/br> “喏?!?/br> 相比于李林甫的打壓,薛白的態度著實是給了李岫莫大的信心,哪怕事情進展得并不順利、甚至從頭到尾都是虛構的,薛白卻愿意扛下更多的壓力。 揮退李岫,薛白先去找了先于他回來的楊玉瑤。 今日的骨牌,楊玉瑤贏回了一整個匣子的金銀珠寶,正在清點,見了薛白,眼含媚態地招了招手。 “你若是困了,可枕在我腿上?!?/br> “有些私事想問問瑤娘?!?/br> “私事?”楊玉瑤笑了笑,揮退周圍的侍婢,依舊拉著薛白到榻上躺著,道:“說吧,哪樁私事?” “宮中有位供奉畫師,名叫張萱,瑤娘可知此人在何處?” “張萱?名字好熟?!?/br> 楊玉瑤想了想,讓薛白起開,趿著鞋走到一排紅木箱子前,猶豫著該開哪個。 她在閨房中穿得稀薄,雪白又修長的一雙腿顯露在外面,十分好看,薛白倚在那欣賞著,任她慢慢翻找物件。 這一找就是許久,她甚至出了微微的薄汗,好不容易捧了兩卷畫軸來躺回榻上。 “呶,給你看看?!?/br> 薛白展開了一卷畫,目露驚訝之后顯出一個笑容來,像是見到了什么熟悉的事物。 因他眼前這幅便是《虢國夫人游春圖》了。 細細觀賞著這真跡,薛白嘆道:“畫功真是了得,纖毫畢現?!?/br> 可再回頭看了玉體橫陳在榻上的楊玉瑤,他卻又道:“可,不像?!?/br> “你知哪個是我,便說不像?!?/br> “自是這兩人之一,可都不像?!?/br> 薛白指的是畫中并騎的兩個婦人,皆是衣裙鮮麗,頭梳墮馬髻。 楊玉瑤笑問道:“既說不像,為何認為是這兩人?!?/br> “畫中有八匹馬,四匹頷下懸有紅纓,所謂馬懸‘踢胸’者貴,四騎中,為首者馬鞍上繡有虎紋,地位顯赫,卻是男子;最后抱著女童的婦人,衣飾沉著,舉止謹慎,神情謙卑,該是保姆;那就只能是中間兩騎?!?/br> “你倒是說得頭頭是道呢?!睏钣瘳幨种赴粗掳?,故意夸了薛白一句,笑意吟吟道:“可你忘了我的諢號了?” “雄狐?” “人家既是雄狐,為何一定要衣裙鮮麗、梳墮馬髻?” “竟是這為首一人嗎?”薛白訝然,再看了看,道:“依舊不像?!?/br> “如何不像?” “真人美得多?!?/br> 楊玉瑤大喜,高興得彎了眼睛。趴在薛白背上,指著畫里的人物一一問道:“你知這是誰嗎?” “誰?” “我兩個姐妹,至于那女童,便是我阿姐的女兒,名喚崔彩屏,已出落成大姑娘,嫁為廣平王妃了?!?/br> 兩人又看另一幅畫,卻是《搗練圖》,畫的是一群宮娥在制布時的情形。 楊玉瑤道:“這里面也有一人是你認識的,猜是哪個?” “這種寫意的畫風,我如何能認得出來?!?/br> “在左邊熨布的這幾人中,看得出嗎?” 楊玉瑤見薛白真猜不出,指了指畫中正躲在布匹下歪著頭往上看的一個小姑娘,笑道:“猜這是誰?” “還真猜不出來?!?/br> “笨,謝阿蠻,她去給玉環看布匹。還有這個,背對著我們,稍高些的小丫頭,是許合子小時候?!?/br> “張萱能畫出這些畫來,有很強的觀察力吧?” “那是自然?!?/br> 薛白沉吟道:“那……他多年前畫過的人,多年后能認出對方嗎?” “以這畫師的能耐,當是可以?!?/br> “我能見他一面嗎?” 薛白雖不太會看畫,卻知那一幅薛妃抱著孩子的畫若是張萱所作,那張萱就能成為他冒名篡位之事上一個極為重要的人證。 可楊玉瑤雖聘請過張萱畫畫,卻與對方并不熟識,想了想,道:“我上次聽到他的消息,還是他前兩年給玉環作畫。待這幾日我問問玉環?!?/br> 第382章 畫師 華清宮,海棠湯殿。 殿宇不算大,建造得卻極為精巧。后殿有一溫泉池,專供楊玉環沐浴,俗稱為“貴妃池”,構思超俗,像一朵盛開的海棠花,故又名“海棠湯”。 因驪山溫泉水難得,湯池很小,長寬不過三兩步,卻是由二十四塊墨玉砌成,玉是深黛青色,光滑得如鏡子一般。池正中間有一塊由漢白玉雕刻的蓮花噴頭,底座下是陶瓷制的水管連著水源。 水霧四季不斷地從蓮花中灑出,飛珠走玉。 楊玉環的嬌軀在水霧中若隱若現,在深黛青色的墨玉襯托下,她的皮膚更加顯得白晳光滑。水霧甚至來不及在她肩上結成水珠,已順著她光滑細嫩的肌膚滑落下去。 正是“亭亭玉體,宛似浮波菡萏,含露弄嬌輝”。 洗罷,她手一抬,兩個宮娥連忙在池邊鋪上柔軟的毯子,扶起楊玉環。濕漉漉的玉足踏上毯子,張云容已拿起一條大浴巾上前,裹住了那誘人的身軀。 “還是華清宮好,沐浴了真舒服?!?/br> 楊玉環側著頭,整理著她的青絲,滿意地笑了笑。 張云容道:“便是在長安城,貴妃不也是想洗就洗?!?/br> “要驅你們燒水總是麻煩?!?/br> 距離梳妝臺不遠處,一只鸚鵡正站在架子上,圓圓的眼珠子轉動著,忽然大叫起來。 “胡了,胡了!” 楊玉環沒等侍婢替她擦好頭發,赤足跑過去,指著鸚鵡的小腦袋便教訓道:“不許說?!?/br> “胡了,清一色胡了?!?/br> “教了你許多詩詞歌賦,沒幾天便忘了,倒像只賭徒鸚鵡?!睏钣癍h沒好氣道。 張云容上前笑道:“這小東西學乖了,每次貴妃胡了牌高興,它跟著叫兩句總能討到吃的,可見它也明白胡牌是好事?!?/br> “不學好的東西?!?/br> 正說著,有侍婢稟道:“虢國夫人進宮求見?!?/br> 楊玉環遂道:“把薛白送我那套衣裙拿來,我就在殿里見阿姐?!?/br> 她說的是薛白在她生日時送的禮物,與安祿山進獻的各種珍寶比起來顯得極是簡陋,當時楊玉環收下還嗔了薛白一句“小氣”,可在當天夜里,她試穿之后卻分外喜歡。 用料不到一匹布,勝過了無數的金銀珠寶。 那是一件襦裙,整體上就是當世最常見的樣子,這次薛白把更多的心思花在小細節的設計上。比如,雙層的裙擺,輕紗配著絲綢,又清涼又不至于暴露,關鍵是特別好看;再比如薄紗上的刺繡,把輕盈與精美搭得恰到好處。 不像他之前進獻的那些驚世駭俗的衣服,這樣的小小的改動更能讓世人接受。更何況楊玉環姿容絕世,穿上這身襦裙,任誰見了都只能由衷贊一聲“美”。 過了一會兒,楊玉瑤進來。 楊玉環下意識地往她身后看了一眼,見薛白不在,意料之中帶了略微的失望,心想著裁縫還沒見到她穿上這身衣服的模樣呢。 “咦?!睏钣瘳幠柯扼@訝,上前細細打量著,道:“竟是這般好看?” “三姐穿一定也好看?!?/br> “我更高挑些,沒你這樣俏麗?!?/br> 楊玉環聽了,心里并沒有很高興,只覺楊三姐是在炫耀,暗道高有什么好的,又不是男人。接著,她便知原來這套衣裙楊玉瑤已先試過了,沒奈何,這姐弟二人就是更“親密”些。 “說來,阿白如今算是開竅了,薛打牌、薛裁縫,可比薛御史、薛舍人要有趣得多?!?/br> 楊玉瑤道:“男兒總歸是要做一番事業的,也不能總圍著女兒家轉?!?/br> 日子久了,她顯然更了解薛白得多。 楊玉環抿了抿嘴,不說話了。 “今日來,不提這些打牌、裁縫的,是來向你打聽一位宮中畫匠?!睏钣瘳幍?,“聽聞有一個叫張萱的,你可知曉?” “張畫直?如何能不識?” 楊玉環說著,招過張云容讓她將鸚鵡帶過來,笑道:“就在去年,他還給我畫了一幅《太真教鸚鵡圖》,呶,讓你瞧瞧畫里這鸚鵡?!?/br> 她養的這只鸚鵡甚有靈性,才被帶到殿上已大喊道:“三姐,三姐?!?/br> 三姐并不理它,只是看著那幅《太真教鸚鵡圖》,問道:“張萱如今在何處?” “他就是長安人,如今年邁,不再供奉宮中,隱居在終南山。除了圣人派去護送他的禁衛,還真少有人知曉?!?/br> 說罷,楊玉環再次招過張云容,道:“你去問問高將軍張萱的下落,就說我還想請他為我畫一幅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