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唐華彩 第6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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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會,日頭已漸漸偏西,任木蘭著急,心中暗道:“不是宦官嗎?還不回宮里伺候圣人?!?/br> 抱怨著,見對面的小徑上有人匆匆跑來,她連忙又縮回花圃中。 “不好了!高將軍……” 只聽來人在官廨外慌亂地稟報了一句,推門而入。 任木蘭心想:“老宦官這回該走了?!?/br> 結果她卻是又等了許久,眼見著幾個小宦官來來回回地傳遞消息、遞呈物件。直到暮鼓響之前,那老宦官才匆匆帶著人離開了。 “呼?!?/br> 任木蘭長出一口氣,從花圃另一邊出來,整理了一下衣衫,提著一個食盒往官廨走去。 她今日穿的是一身婢女的彩間裙,十分不方便,她還是喜歡自己原先的短襟衫子,打架、跑步才不會被拘著。 走到院門處,守衛的是京兆府的差役,早被杜有鄰收買了。 “咳,我是……奴家是薛宅的,薛郎的侍婢,得娘子吩咐,來給他送些親手做的點心?!?/br> 任木蘭覺得自己不算說謊。 進了官廨,今日輪班照顧薛白的是刁庚,此時正坐在廊下掏耳朵,見有人來,伸手便攔住。 “郎君累了?!?/br> “我?!比文咎m使了個眼神,道:“是我?!?/br> “那郎君也歇了?!?/br> “我可是二娘派來的?!?/br> 刁庚這才放任木蘭入內,低聲說道:“郎君不在,隨高將軍走了?!?/br> 任木蘭一驚,繞過屏風,掀開那被褥一看,里面放著兩個枕頭。 好不容易辦樁差事卻辦砸了,她連忙擱下食盒就往外跑去,要去稟報杜妗。 *** 太府監,左藏庫。 楊國忠雖身兼數十職,卻時刻牢記自己的本職差事是太府卿,為天子打理錢財。此事做好了,其余的一切自然而然也都會有。 是日,他正在觀看左藏庫收羅來的寶物。 “國舅請看,這便是那‘七寶帳’了?!?/br> 楊國忠目光看去,只見被搬起來的是一件龐然大物,乃是一張象牙制成的床榻,上掛帳幔,看起來無比華麗。 在一旁為他介紹寶物的是他的心腹竇華。 竇華以一個頗夸張的姿勢上前掀開帳幔,道:“國舅看,榻上鋪的簟席由犀角制成;褥子由貂皮制成;氈子由蛩毛與蚊毫所制;床席則是由汾晉的龍須和臨河的鳳翮編織?!?/br> 如此華麗的寶物,楊國忠看了卻是面露猶豫。 “國舅,如何?” “此物圣人真會喜歡嗎?” 竇華一愣,連忙又趕回楊國忠身邊,低聲道:“國舅不是說,圣人想讓范美人誕下兒女嗎?在這七寶帳里交合,是最容易成孕的?!?/br> 楊國忠道:“七寶帳不正是當年張易之獻給他母親的嗎?” “國舅,此七寶帳可不是當年的七寶帳,只是做工與材料相同……” 竇華連忙解釋,楊國忠依舊搖頭。 旁人不知,他生母就是張易之的meimei,因此知曉此事,張易之兄弟在神龍政變中被殺,而楊國忠雖與張易之是甥舅,但素來踩低捧高,不愛與張家來往。 當年,張易之把七寶帳獻給了其母韋阿臧,可韋阿臧守寡多年,一個人睡這么好的床榻未免浪費,于是看上了鳳閣侍郎李迥秀,張易之就請武則天下旨,讓年輕俊秀的李迥秀迎娶了年老色衰的韋阿臧……雖說韋阿臧是外祖母,但楊國忠覺得她此事辦得不地道,設身處地一想,都十分同情李迥秀的處境。 另外還有一件事,近來張家人見楊國忠得勢,已經又找了過來,如今還借住在楊國忠府上。 誰家都難免有些窮親戚,打發也不好打發,反正張家就是讓他嫌棄。 “送此物給圣人,必讓圣人不痛快,還是再尋些丹藥吧?!?/br> “可不敢再尋丹藥了吧?”竇華想到上次的興陽蜈蚣袋,臉色都有些發白。 忽然,有楊家家仆匆匆跑來。 “國舅,不好了!” “何事驚慌?天還沒塌呢?!?/br> “走水了!虢國夫人府走水了!” “什么?”楊國忠大驚道:“燒到我的府邸沒有?” “不知道,但……但火勢很大,現在……貴妃似乎還沒跑出來?!?/br> 楊國忠一愣,顧不得旁的,連忙出了左藏庫,趕往宣陽坊虢國夫人府。 才到平康坊就已能看到遠處濃煙滾滾,待近了,還能見到火光與夕陽一起,把天空染成了紅色。 到處都是喊聲、哭聲、咳嗽聲。 好在住在宣陽坊的,幾乎都是公卿貴胄,救火的人手充足,已控制了火勢的蔓延。 “怎么回事?” 楊國忠驅開人群,趕到了人群聚集之處,目光掃去,只見三位國夫人都在,周圍還都是從虢國夫人府逃出來的仆婢,不由松了口氣。 “貴妃呢?” 楊玉瑤正在焦急地指揮著救火,聞言也不應,只喊道:“快,快去把人給我找出來?!?/br> 楊國忠仔細觀察著人群,見到了張云容,徑直上前拉住她,問道:“你既然逃出來了,貴妃呢?” “嗚嗚……不知道啊?!?/br> “什么意思?”楊國忠預感到不妙,怒叱道:“連你都活著,你卻告訴我這么多人護不住一個貴妃?!” 回應他的,只有張云容的哭聲,淚水沖刷著她臉上的灰燼,使得原本漂亮的臉蛋臟得一塌糊涂。 楊國忠大怒,轉頭沖人罵道:“都是廢物嗎?!” 他正打算發作,卻發現不遠處的望火樓上站著的人竟是高力士,不由吃了一驚。 楊國忠連忙登樓,道:“高將軍,你怎會在此?” “我亦是剛趕到的?!?/br> “這火……” 高力士道:“火是從東邊空置的李齊物宅燒起來的,蔓延到了虢國夫人府。當時虢國夫人正在西側院打馬球,因此即時逃了出來,但……貴妃卻不見了?!?/br> “我不明白,怎會不見了?” 高力士長長嘆惜了一聲,喃喃道:“貴妃只怕是心灰意冷了啊,不愿逃出來了?!?/br> “不可能的?!?/br> 楊國忠連連搖頭,他很清楚,貴妃呈書請罪就是以退為進,根本不是真心求死,此事蹊蹺。 他思來想去,忽然心念一動,接著背脊一寒。 當年武惠妃犯了錯,結果沒多久就病死了;如今楊貴妃犯了錯,沒多久便葬身火海了? 天色漸漸黑下來,大火終于滅了。 但,還是沒找到楊貴妃。 *** 虢國夫人府的東邊被燒毀了一半,人們在廢墟里尋找著。 黑暗中,一道身影離開了廢墟,往東走去,在坊門被攔了下來。 “什么人?” 守坊門的武侯拿火把照去,不等照亮對方的面容,一枚令牌已遞到了他面前。 “睜大眼看清楚,出了這么大的事,別耽誤內侍省傳話?!?/br> “是,內官請?!?/br> 那人遂迅速離開了宣陽坊,隔著長街,對面就是東市,他依舊以令牌進了東市,直奔豐匯行。 他上前,叩了叩門環。 很快門就被打開,一個腦袋探了出來,正是任木蘭。 她警惕地打量了一眼,先是看到那身宦官的衣袍。 “這位內官……咦,郎君?你如何找來的?” “我能找來,便說明你們事情辦得錯漏百出?!?/br> 薛白徑直閃入門內,沉著一張臉,道:“這么大的事,誰擅自作主的?” 任木蘭甚少見他如此不高興,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聽二娘吩咐去請你來,結果沒請到。沒想到郎君竟是過來了?!?/br> “人在哪?” “這邊?!?/br> *** 長廊盡頭,杜妗獨自走到一間隱秘的屋舍前,推門而入。 她微微蹙著眉,眼神中帶著思慮之色。 入內,先是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不濃厚,但聞著很舒服。 燭臺泛著微弱的光芒,后方坐著一個身穿馬球服的人,雖是男袍穿扮,卻顯出了窈窕的身姿。 未看清面容,只這樣一道剪影,連杜妗看了都覺有些心動。 “他來了?” “沒有?!倍沛〉溃骸安磺?,我派人去請他時,他正與高力士說話,后來被高力士帶走了。此時只怕還在火場上找你?!?/br> “派人去與他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