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唐華彩 第5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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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從小耳濡目染,能看懂時局,但自認為是不太知曉政事的。此時卻連她都認為李林甫這個主張是極幼稚的……因為右相提議撤換范陽節度使,與御史彈劾宰相,意義完全不同。 薛白要李林甫做的事,是有用的,但李林甫此時說的,更像是在胡鬧。 “阿爺?” “薛白至少該帶王忠嗣來見我?!崩盍指︵?,“不然他就是欺瞞本相?!?/br> 正在此時,李岫回來了,一看李林甫就愣了一下,問道:“阿爺,你還好嗎?” “如何說?” “孩兒覺得……薛白只怕還是站在張垍那邊?!崩钺逗懿话?,道:“今日這場婚宴我算是看明白了,張垍也已經把時局理順了,這正是薛白一手促成的,他只怕不會到了最后關頭背叛張垍?!?/br> “阿兄,你莫忘了……” “你別說?!?/br> 李林甫抬起手止住了李騰空說話,像是止住他的相位要掉落的趨勢。 他眼神不再像平時那樣剛戾,有些混沌起來。 絕不能丟掉相位,不能。 “讓老夫想想……圣人想盡快平定南詔,故而讓張垍把朝堂擰成一股繩?” “有可能?!崩钺兜?。 “圣人是這般想的嗎?”李林甫再次反問道。 李岫不知所措,猶豫著,應道:“南詔之叛,圣人忍不了這等欺辱,故而要滿朝齊心?” “不需要本相對付李亨了?” “這……” 父子沉默無言,李林甫想著想著,道:“本相要去面圣?!?/br> “是?!崩钺兜溃骸懊魅铡?/br> “天都快亮了,還明日?” 李岫一愣,道:“阿爺,天才暗下來?!?/br> “咚?!?/br> 遠遠的,長安城的暮鼓傳來。 “鼓響了?!崩盍指従彽溃骸氨鞠嘁雽m面圣?!?/br> 李岫與李騰空對視一眼,問道:“阿爺是說……晨鼓響了?” 李林甫沒有回答他,無力地推開他,踉蹌站起,往外走去。 兄妹倆連忙上前扶著,走向庭院,迎面正見安慶宗。 “右相?!卑矐c宗行了一禮,“請右相安康?!?/br> 李林甫沒有說話,繼續往前走了一會,低聲道:“胡兒眼神躲閃,心里有愧?!?/br> “阿爺明鑒?!?/br> 李岫松了一口氣,暗忖阿爺腦子還是清楚的。 下一刻,李林甫看向前方的張垍,喃喃道:“韋堅?他怎還沒死?” “阿爺?你這是……” “王鉷,你為何一直喚本相‘阿爺’?” 李岫瞪大了眼,看著眼前蒼老的面容,一時竟是說不出話來。 “韋堅想要拜相,除掉他?!崩盍指Φ?,“他還不配與我爭相位?!?/br> “阿爺,我是十郎啊?!?/br> 李林甫卻已在轉眼間瞥見李騰空,訝了一下,喃喃道:“楊太真?” “阿爺?” “見過楊娘子,臣想求見圣人?!?/br> 李騰空嚇得退了兩步,之后拉過李林甫的手為他把脈。 李林甫卻連忙抽回了手,顫顫巍巍又行了一禮。 恰此時,李騰空目光移到了大堂上,再次吃了一驚。 她看到了……楊太真? 初時還有些疑惑,之后,她才確定,那就是楊貴妃,世間不會再有一個女子有那樣的風姿,雖是作尋常打扮,卻也如皎月一般熠熠生輝。 可楊貴妃怎么會在薛宅? 李騰空目光一轉,終于看到了站在楊玉環身前的一名老男子,他身穿襕袍,負手而立,正朗笑著說話,而就在周圍,高力士、陳玄禮,其實呈護衛之勢。 圣人竟是親自來薛白的婚禮了? 李騰空不敢相信,可當她揉了揉眼,眼前的情景反而更清晰起來。 *** 李隆基從小在宮外長大,當了皇帝也是不太愿意被拘束的,因此把潛邸時的王府改為興慶宮。也常常到歧王、薛王、玉真公主這些兄弟姐妹宅中去游玩。 隨著他幾個兄弟相繼去世,他近來出宮少了,今日難得來一趟,眾人皆驚詫不已,場面便寂靜下來。 這一片寂靜中,李岫便聽到了一個奇怪的名字。 “裴光庭?” 李林甫忽然自語了一句。 李岫再次愣了愣,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圣人正好回過頭來。 “裴光庭竟也來了?!?/br> 李林甫嗤笑一聲,邁步走向李隆基。 “阿爺?” 李岫連忙拉著他,此時已有些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果然。 “鳳娘?!崩盍指ξ⑽⒁恍?。 這笑容有十年沒出現在他臉上了,頗有些風流倜儻之態,但出現在他蒼老憔悴的臉上卻極為怪異。 李岫不用看都知道,他此時是把誰當成武鳳娘了。 原來,武鳳娘竟有楊貴妃那般的美貌? 腦中這想法一瞬即逝,李岫不得不面對眼前迫在眉睫的難題。 一旦讓阿爺走到圣人面前,把圣人當成那裴光庭,把楊貴妃當成武鳳娘,那真是……李岫想著,感到冷汗從腋下流下。 他不由打了個寒顫。 “阿爺,別去……” 前方,李隆基已回過了頭,朗笑道:“十郎也在?看來,薛白人緣竟不差?” 李岫驚恐不已,轉頭看去,已能看到李林甫眼神里浮現出一絲譏意。 他太懂阿爺譏諷的是什么了——“裴光庭,萎厥?!?/br> “裴侍中……” 李岫眼前一黑,心覺自己完了,恨不能當場死去。 下一刻,周圍已是一片驚呼。 “右相!” 李岫感到手上一重,原是他阿爺終于暈了過去。 這個瞬間,他的心情已無法形容,也想象不到阿爺若把圣人當成裴光庭聊上幾句之后會怎么樣。 “阿爺!” *** “出什么事了?” “右相暈倒了?!?/br> “怎會如此?” “右相今日想必是來阻止薛郎成親的,禮成時便發了大脾氣,待見到圣人竟也來赴宴,氣得昏厥過去?!?/br> “聽說當年,還是右相府拒絕了薛郎的提親吧?” “這真是……” 張垍聽得這些議論,心中不由嗤笑。 他知道李林甫為什么昏厥,其人無非是自知相位不保了而已。 眼看著一眾人把李林甫抬走,他仿佛已看到了李林甫罷相。 張垍斟了一杯酒,走向薛白,道:“右相退場了?!?/br> 一語雙關,他自認挺風趣的。 此時李隆基還在表態關心李林甫,薛白看著這一幕,頭也不回,低聲問道:“聽說駙馬起用了一批官員?” “瞞不過你?!?/br> 張垍知道薛白與李林甫有接觸,但并不生氣,在他看來,那只是李林甫的垂死掙扎罷了。沒有容人之量,李林甫已很難繼續坐在相位上。 薛白道:“駙馬起用東宮的人,而東宮想聯姻安祿山。那若安祿山想謀河東,駙馬如何表態?” “你該知道,南詔才是最要緊之事?!睆垐叺?。 薛白聽了,沒再說什么。 因李隆基已回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