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唐華彩 第263節
書迷正在閱讀:古代小夫婦在八零、穿越后紅娘系統逼我營業、滿級炮灰修真穿回來了、獨悅你[帶球跑]、沙雕美人揣崽連夜跑路、直男綁定cp系統后、我用嬌妻系統稱霸星際、敢向皇帝騙個娃、穿成渣攻后我沉迷寵夫、甜美人
李林甫正在批閱卷宗,頭也不抬地道:“可見他話多?!?/br> 他反應很平靜,因為薛白說過楊黨要拉攏王忠嗣,自然是會有所往來的。 待罷了王忠嗣的四鎮節度使之職,容楊黨拉攏又何妨? “右相,薛白還送了王忠嗣一首詞,小人抄在這里?!?/br> 那遞上來的竟是一張竹紙。 李林甫凝神看去,只見這竹紙比先前見的稍白了些,更薄,問道:“你這紙何處來的?” “回右相,道政坊里現買的,十二錢一大張?!?/br> “十二錢?” 李林甫點了點頭,這才落向那首詞,眼中浮起些疑慮之色。暗忖薛白這詞分明是在為王忠嗣叫苦,莫非是出爾反爾,想保四鎮節度使之職? 似乎有些多慮了,前番已誤會過一次,何況王忠嗣不識趣,哪怕請貴妃出面說情也沒用。 “繼續盯著他們?!?/br> “喏?!?/br> 李林甫將一點疑惑藏在心上,批閱好了大理寺遞上來的卷宗,當即入宮覲見。 與此同時,延壽坊王宅之中,王忠嗣端起一碗醒酒湯一口灌下,看向匆匆趕來的元載。 他忽然有些明白為何不喜歡這個女婿了。比如,薛白雖也好鉆營,卻并不掩飾,且有一份公心。 “我聽聞,楊銛與安祿山關系并不差?” “回丈人,是?!?/br> 元載一聽便明白王忠嗣的意思,道:“于國舅而言,是保丈人河東節度使之職,還是任由安祿山占此職,區別是不大的。這正是李亨提出的理由之一,楊黨有可能利用王忠嗣檢舉東宮之后,出爾反爾?!?/br> 元載的話卻還沒說完,繼續道:“但對于國舅門下的心腹們而言,更希望能保住丈人。小婿不才,忝任鹽鐵轉運使判官,屢次勸說國舅出手相助?!?/br> 王忠嗣皺了皺眉,道:“我聽聞,安祿山昨日認貴妃為母了?” “是,安祿山讓人將他包進襁褓里,逗得圣人與貴妃開懷大笑?!?/br> 王忠嗣聽得一陣惡寒。 他在西北邊境浴血奮戰,眼見將士死傷近萬,歸來后卻見同為節度使的人這般不知恥廉奪職,心中驀地騰起一股怒氣。 元載繼續道:“不過,昨日宮宴上,安祿山與楊家諸兄妹鬧得并不愉快。先是虢國夫人不贊同此事,故意出題刁難;另外,楊釗與安祿山一直看不順眼,一直言語譏嘲貶損,揭開了安祿山意在河東節度使的野心,最后被圣人喝叱,宴會也就不歡而散了?!?/br> “楊釗這般大膽?” “他如今打點內帑,是圣人的錢袋子之一?!?/br> 王忠嗣道:“聽聞,虢國夫人與薛白關系匪淺,她可是因薛白才出面阻止?” “是?!?/br> “你們普及的竹紙,可有?” “有!” 元載竟是有備而來,從袖子里掏出幾張竹紙,上前,動作一絲不茍地擺在王忠嗣桌案上。 “丈人請看,這是十二錢一張的白竹紙,這是二十錢一張的風流紙。往后還可再降價,我等所為,望天下寒門子弟都能讀書習字……” “筆來?!?/br> 元載眼中光芒一綻,連忙侍候筆墨,將毛筆遞上前。 王忠嗣道:“我說,你寫,我再謄抄?!?/br> “喏?!?/br> “臣聽聞京中有老卒殺人,核查隴右兵冊,發現皇甫惟明曾暗帶老卒入京,皇甫惟明死后,東宮內侍李靜忠欺上瞞下,暗自蓄養老卒……” 元載持筆的手很穩,寫到這里,心中卻是一陣激蕩。 一個李靜忠能從皇甫惟明手中接手老卒,這誰能信?這封上書一出,何異于王忠嗣與李亨決裂? “陛下,這是大理寺呈報的卷宗,查出裴冕案乃是裴敦復麾下一個叫……叫曹鑒的郎將所為?!?/br> 李林甫擅于庶務,自然不會連如此大案的兇手都記不住,他是故意顯出此事的荒謬來。 果然,李隆基不以為然。 他正在鑒賞一個酒器,乃是安祿山獻上的,可在溫泉中用。如今華清宮的擴建已到了收尾之時,近來他正在準備駐蹕華清宮。 “太子能干啊?!崩盥』唤浶牡溃骸斑@么快就查出兇手了?!?/br> “殿下查出的結果,想必能讓諸臣滿意?!?/br> “自然?!?/br> 李隆基絲毫不意外,顯然早就習慣了,拿起另一件酒器端詳著,問道:“王忠嗣回京也有些時日了,沒聽說此案?” “也許此案真的與河隴邊軍毫無關系?!?/br> “也許吧?!?/br> 李林甫偷眼瞥去,道:“圣人,臣近來聽聞了一件事?!?/br> “說?!?/br> “濟陽別駕魏林的奏報,提及在朔州當刺史時,曾聽王忠嗣言‘早與忠王同養宮中,我欲尊奉太子’?!?/br> 話到最后,李林甫聲音漸小。 李隆基動作一停,放下了手中的酒器,顯出沉思之態。 “石堡城之戰,哥舒翰打得不錯啊?!?/br> “圣人明鑒?!?/br> 李林甫來了精神,心知讓三司刑訊王忠嗣之事不急,定好四鎮節度使之位要緊,遂道:“此臣之所以舉薦邊鎮用胡人……” 下一刻,有內侍匆匆趕來,稟道:“圣人,王忠嗣請求覲見,有緊要事上書?!?/br> 第160章 志不滅 殿中氣氛有些安靜。 李林甫躬身侍立,目光瞥去,圣人正在看王忠嗣呈上的竹紙,眼神帶著些玩味之色。 “李靜忠?” 李隆基喃喃了一句,似乎因這名字而覺得好笑,道:“十郎也看看吧?!?/br> 自有內侍把竹紙遞在李林甫手上。 李林甫看過,目光一凝,有些詫異于王忠嗣竟會使出此等手段自救,這完全不符合他對王忠嗣的了解。 他心中有了一個猜測,因聯想到昨夜薛白與王忠嗣同飲、贈詞一事。 “十郎如何看?” “老臣確感詫異,王忠嗣一向與太子情厚,此番竟能上書罪太子身邊之人,不知是否有隱情?” 李隆基不詢問意見,徑直道:“既然敢在京殺人的是隴右老卒,此案便交由王忠嗣查,找出證據,盡快定案?!?/br> “遵旨?!?/br> 李林甫遲疑片刻,還是沒忍住,問道:“敢問圣人,邊鎮之事?” 李隆基沒有馬上回答,目光又落回竹紙上,這次看的卻不是上面的字跡一號紙質。 就在昨日,楊釗竟敢在御宴上公然稱胡兒想要貪河東節度使一職…… “河西、隴右正與吐蕃交戰,換帥之事先安排穩當。朔方、河東暫無邊事,不急,容朕慢慢考慮?!?/br> “臣遵旨?!?/br> 李林甫明白李隆基的心意,不會因為一封上書就相信王忠嗣立場已改變,四鎮節度使必定是要奪職的。唯獨對王忠嗣的處置或許會有不同。 勤政務本樓外,王忠嗣等了許久,終于有內侍趕來。 “王將軍,圣人正與右相在商議國務,暫不便召你相見。至于王將軍上書所言之事……圣人命你查出證據,給百官一個交代?!?/br> “多謝內官?!?/br> “還請將軍去北衙尋陳玄禮將軍,調派人手,助將軍督查此案?!?/br> “遵旨?!?/br> 王忠嗣聽懂了,領了旨意出了興慶宮。 薛宅。 主屋已經被青嵐布置成了另一番樣子。 因薛白在外面宿醉不歸惹得她很擔心,她不免抱怨了幾句,自覺是以侍妾的語氣。 “郎君酒量那般淺,若是醉在外面,沒有人照顧,著涼了怎么辦?” “酒量還是有漲些的?!?/br> “才不信?!鼻鄭挂呀浉亦裂Π琢?,道:“待我……那日,灌你一杯酒,看你醉不醉?!?/br> “哪日?灌我什么酒?” “不與郎君說,反正我到時回杜宅,郎君過來接我……” 說的其實是納妾的一些禮儀,青嵐身兼多職,忙著布置新房安排流程,倒像是自己將自己納進來。 薛白看她勤勞又害羞的樣子,正覺有趣,忽聽到通傳。 “郎君,有客求見,自稱是元載、王韞秀?!?/br> “我去見見?!?/br> 薛白離開了一會,卻是又轉回來了。 青嵐正往銅鏡上貼花鈿,聽得動作不由道:“郎君怎么回來了?” “有樁事告訴你,可記得當日騙我們去活埋的那宦官李靜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