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唐華彩 第1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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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迷了你們的心!” 李騰空搖頭不已,淚水滾滾而流。 “阿姐你知道自己說的是怎樣的渾話嗎?你把所有人都當成玩物,右相府就這么了不起嗎?我生在這樣的家里……我真是罪大惡極,我就不該嫁人!” 匕首割過。 一縷青絲落在地上,李騰空毫不猶豫,還要再割。 “別割了……好,女冠,你想當女冠,隨你?!崩钍荒锾鹗?,道:“是我多管閑事了,你也鬧夠了,放下匕首,此事與我無關,好吧?” 李騰空噙著淚,丟掉手里的匕首,顯得極是倔強。 “以后我再多管你一件事,讓我夫婿挨千刀?!崩钍荒镆嗖桓吲d,賭咒了一句,轉身就走。 李騰空抹了眼,不再哭,自去收拾她的書卷,為離家作準備。 皎奴當即跪倒,道:“奴婢錯了,奴婢不該聽十一娘指派?!?/br> “起來,你去與他說,都是誤……” 一張紙箋從書卷中掉了下來。 李騰空俯身要撿,映入眼眸的,卻又是紙箋上那首看過無數遍的詞。 *** 次日,申時。 在茶樓上望了許久,唯見到少女的身影獨立于梨花樹下,薛白想了想,還是起身過去。 “宗小娘子?” 李騰空手指一顫,回過身來,許久沒說話。 薛白道:“有人約我來,但似乎爽約了,沒想到恰遇到宗小娘子?!?/br> “我……我也是正好路過?!?/br> “我近來結交了詩壇大家,杜甫,聽說過吧?他與我說,天寶三載,李白娶了宗氏,乃宰相門第,可是你的親戚?” “嗯,若算輩份,我還高一輩?!?/br> “那連李白也要喚你一聲姑姑了?” 李騰空不由笑了一下,轉頭看向薛白,大膽地看了好一會兒,似要將他記在心里。 “嗯?”薛白問道:“對了,你那位朋友,還好嗎?” “她……很好啊,昨日還拜在啟玄真人門下為女冠?!?/br> “出家了?”薛白回過頭看她。 “她不是為了別的,真就是從小喜歡修道、喜歡醫術。與你說,啟玄真人可不是輕易收徒的,他醫術高超,為《素問》補注二十四卷,總之我那位朋友是很不容易才得以拜師……” 李騰空說著說著,不小心與薛白四目相對。 她看到他眼中有些愧疚與遺憾,忽覺心里像被蟄了一下。 其后她又想,就該讓他愧疚、遺憾,這樣他才能記得她。 “我走了?!?/br> 李騰空笑了笑,走開幾步,回頭再看了薛白一眼,狠狠心,加快腳步跑開。 …… 暮鼓聲響,東市的坊樓上亮起了燈籠。 在這有宵禁的傍晚,燈火遠遠不如上元夜好看。 少女抬頭看去,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天寶六載的上元夜雖然也很開心,但她原本還以為天寶七載可以與他執手逛燈市的。 第88章 考驗 轉眼到了三月,長安城天氣轉暖。 四更天,薛白推了推還在酣睡的杜甫。 “子美兄,今日春闈,你該去應試了?!?/br> 杜甫翻了個身,喃喃道:“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br> 昨夜入睡前大家聊到待春闈放榜了得作首述志詩,他竟是在睡夢中已醞釀出了幾句。 元結醒得早,還在整理著衣冠。 這是個氣質卓絕的年輕人,才華出眾,品格堅毅。他還交游廣闊,到長安以后每天都要出去見朋友。 他向薛白笑道:“對這場春闈,我看你比子美兄還要認真?!?/br> “科舉入仕是大事?!?/br> 過了一會,杜甫才醒了,也不換衣服,直接就要隨元結出門。 杜五郎連忙遞過一套新的文房四寶,道:“這是我與薛白贈杜公的禮物,愿杜公文場大捷、金榜題名?!?/br> “哈哈?!倍鸥⒚撌障?,攬過杜五郎的肩,笑道:“到時請你喝酒,喝好酒?!?/br> “誒,好?!?/br> 四人出了號舍,離開太學館。 今日不必再等待晨鼓,金吾衛和街坊使提前把務本坊的坊門打開,長街上到處都是舉子,正是“麻衣如雪,紛然滿于九衢”。 晨曦微露,仿佛給遠處的皇城披上了一件輕紗。 舉子們很明顯地分為兩種,一種是粗布麻衣、風塵仆仆;一種是錦銹衣冠、輕裘肥馬,此時此刻難得地匯聚在一起,在皇城的安上門前等候。 三四千人匯聚一堂,熱鬧無比。 春闈并不只有進士科,還有明經、律、算各科,這些都是???,即常例每年都有。 天寶六載與往年不同,多了一個制科。乃是圣人心血來潮,下詔征天下士人有一藝者,皆可到京師就選,為“風雅古調科”。 這次春闈,寒門布衣非常之多,參加風雅古調科的舉子們不需要通過州縣的貢試。 薛白幾次路過那些成群結伴的布衣舉子,都隱隱聽到了一些相似的話。 “我必以詩文諫圣人,斥jian臣之惡!” “今科我不求登第,只求讓圣人知曉,因韋堅案牽連,黃河沿岸死了多少漕吏、船夫!” “……” 薛白吸了吸鼻子,在這個春寒料峭的天氣里嗅到了躁動的氣息。 氣氛不對。 開春以來,天下舉子們匯到長安,在日復一日的文會中抨擊時政,有種憤怒一直都在蔓延。 像是一個個小火苗在今日匯聚起來,隱隱地有些燎原之勢。 “次山兄?!?/br> “嗯?” “伱也聽到了?” “莫要聲張?!痹Y拉著薛白避到街邊,低聲道:“各地舉子有怨氣?!?/br> “書生意氣,做不成事的?!?/br> “我明白,這些日子我們一直在安撫他們?!痹Y道:“今日之前,你沒聽到風聲吧?” 薛白點點頭,心里對元結的評價又高了一層。 這是結為朋黨的好人選。 “走吧?!?/br> 兩人跟上同伴。 正聽得前方幾個錦袍舉子在議論著什么。 “聽說了嗎?今科取消了殿試,省試之后,圣人不會親試,仍委尚書省及左右丞諸司,委御史中丞更加對試?!?/br> “不可能,大唐開國以來,圣人不親臨制舉考試,還從未有過!” “我阿爺與我說的,不可能有假?!?/br> “御史中丞?王鉷?” “對,最后一場,由王中丞審查?!?/br> 像是石頭投入水中激起漣漪一般,關于圣人不臨殿試的消息,并不止這一處在說。 其中還有人聽到了薛白的名字。 “虢國夫人之面首薛白,獻骨牌于圣人,使圣人沉迷嬉戲,無心國政,連科舉取才這等大事也不理會了?!?/br> “裙帶禍國!” 杜五郎聽得愣愣的,拉過薛白,安慰道:“你莫聽他們的,斗雞比骨牌好玩多了。他們怎不說圣人是為了神雞童才不來的?!?/br> 不遠處,有個披著輕裘的生徒想必也是聽到了議論,哈哈大笑,高聲喊道:“我早便說了,骨牌最是好玩!” 前方那幾個錦袍舉子轉頭看向這人,議論起來。 “那蠢貨是誰?” “楊護,二王三恪的旁支,撿了個弘農郡公一系的大便宜?!?/br> “噓,他堂弟楊齊宣是右相的十一女婿……” 忽然,皇城鼓響。 “卯時已到!” “依準例,安上門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