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唐華彩 第9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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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圣人,可我不通音律,是胡亂拼湊的?!?/br> 楊玉環、許合子不由都掩口而笑,給薛白解了圍,“你呀,胡亂拼湊,過不去了是吧?” 她們笑得動聽又動人,確是極容易讓人不思國事。 但國事還是來了。 有金吾衛將領腳步匆匆登上花萼樓,人未到而聲先至。 “陛下,不好了!” 李隆基聽了立刻臉色一沉,叱罵道:“郭千里,還不知朕為何貶謫你?!” 郭千里正要說話,劈頭蓋臉便挨了罵,當即不知如何是好。 見此情形,薛白再回想起來,才知原來李白那句“入掌銀臺護紫微”不是用了最擅長的夸張的手法,這次真是寫實。 他遂小聲提醒,“還不祝圣人安康?” “哦,對?!惫Ю镞B忙執禮道:“圣人上元安康!” “沒輕沒重,去向薛徽奏事?!?/br> “喏?!?/br> 郭千里一轉身,先瞥到李林甫沉著臉站在那,不由暗道糟糕,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激動忘了先稟報右相……這次若連右相府也嫌棄自己,那可就一個靠山都沒了。 他只好擺出不情不愿的態度,湊到薛徽身邊,低聲道:“將軍,不得了了?!?/br> 這兩個一個親近東宮,一個投靠右相,今夜卻查到了同一個大案。 殿上隱隱已有一兩道目光投向了楊慎衿…… *** “圣人?!?/br> 高力士也得到了一個消息,趨步上前,對李隆基附耳稟報。 為上元夜,李隆基白天已睡得很足,原本打算通宵達旦。此時夜才過半,酒剛微醺,氣氛方活躍起來,群臣不再拘謹,許合子正準備唱新曲,他想要親自伴奏,正在考慮簫或笛哪個樂器更適合那首《青玉案》。 這種時候,卻忽然出事了。 往常這種時候,他都會把事情交給李林甫辦。 “圣人,此案右相亦涉其中,伏惟圣人親自處置?!?/br> 親自處置? 李隆基臉上的笑意凝固。 之前他的喜怒變化收放自如,怒都是佯怒,天子的手段罷了。唯有此時此刻,他是真的不高興。 殿中偷偷觀察著他的臣子們見了,俱是心中一凜。 “太真,朕尚有國事,你與永新先談?!?/br> “國事要緊,三郎快去吧?!?/br> 楊玉環溫溫柔柔一個萬福,恭送了圣人,轉頭繼續與許合子聊起來。 李隆基回頭看去,聽得兩個絕世美人正討論到唱那一句“玉壺光轉”時的轉音,很想繼續與她們高論一番。 他認為那是薛白口音的問題,若用江淮方言就好唱了。 心中琢磨著此事,他沉著臉走過殿堂,淡淡吩咐道:“暫歇?!?/br> “圣人制,歇宴,更衣?!?/br> *** 李娘眼看歇宴了,當即站起身來,趨步趕向李林甫。 走到一半,她想到眾目睽睽之下與右相私語不好,轉而走向了她的夫婿楊洄。 “怎么回事?” “不是他?!睏钿惖剿叺溃骸拔矣H眼看著武酉掐的,分明是死了,不會是他?!?/br> “那是鬼嗎?” 這才是李娘最害怕的,她扯住楊洄的衣領低聲叱道:“我不管,得弄死他,這次讓李林甫來動手?!?/br> “嗯,我去說?!?/br> 但等楊洄一抬頭,只見有一人已湊到李林甫面前。 他目光一凝,心中那種撞鬼般的恐懼感更深了。 …… 薛白腳步飛快趕到李林甫面前,徑直道:“右相,我有要事稟奏?!?/br> “宴后再談?!?/br> 李林甫很疲憊,他從元月十四的卯時,熬到了元月十五快到寅時,已沒有心情與薛白再廢話。 只打算讓人殺了、埋了,圖個清凈。 然而,薛白竟敢直接湊上前,低聲道:“楊慎矜要案發了,且是無法收拾的謀逆大案。我來不及稟報右相,才自作主張?!?/br> 李林甫只手遮天慣了,本不認為有什么案子是右相府擺不平的,此時心念一轉,猛地驚覺起來。 他才注意到圣人親自處置了,這次沒有把案子交給他。 真的是出忽意料的大案! 一瞬間,老人的疲憊之色頓消,終于恢復了那精神剛戾的好斗之態。 “右相不知嗎?十郎……” 薛白話到一半,忽然住口。 他故意的。 他不能提前與李林甫全盤托出,會被懷疑、猜忌,甚至牽出他勾結東宮死士殺右相門下三十余人之事。所以,最好在楊慎矜認親時拒絕,順勢接受楊玉瑤的安排,打李林甫一個措手不及,還顯得像事出緊急,他也沒辦法。 事后他有借口,“來不及了,當時我與李十郎說,十郎不聽”。 再考慮到以李岫的人品不會隱瞞此事,那這個借口不必由他說,李岫自會說。 “隨本相來?!?/br> 果然,李林甫當即便要去更衣,并遣人招來李岫。 今日花萼樓御宴,自有備下廡房給赴宴的皇親重臣休息,右相亦有一間。 護衛先進去仔細探查了一遍,李林甫才帶著李岫、薛白入內。 “守好,任何人不可進來?!?/br> 李林甫走進廡房坐下,臉色深沉,叱道:“說,如何回事?” 薛白道:“今夜二十一郎遇襲并非偶然,乃有死士假扮金吾衛。我擔心十七娘,一路追著,趕到楊慎矜宅邸附近,親眼看到那些死士堂而皇之地走進去了……” “什么?!” 李岫驚詫不已,有心想喝問“你為何不早說?”卻猛地想起入花萼樓時的情形,連忙跪倒在李林甫身前。 “阿爺,此事孩兒有錯,請阿爺重責?!?/br> “廢物?!?/br> 李林甫一腳便將兒子踹翻在地。 他對薛白的怒氣未消,殺意還在。 因為薛白太不可控,才干比李家的子孫們全都高,若招這小子為女婿,往后或有可能奪走子孫們的家業。 就像韋堅、盧絢、楊慎矜有可能奪走相位一樣,不能容許有這種威脅存在于眼皮子底下,必須死。 不過,現在知道薛白不是叛了,那就不著急。還可以權衡利弊,此子暫時可用,圣人今夜又夸了他,以后再殺來得及。 薛白察覺到了李林甫的殺意消了一半,稍稍舒了口氣。 計劃成了。 慢慢脫離右相府的掌控,自立門戶,而不至與李林甫反目,接下來要盡快擁有足以自保的實力。 “右相,楊慎矜的麻煩很大,當務之急,是不能讓他牽連到右相府……” 李林甫轉念之間已把整件事的脈絡理清楚。 他原本想的是利用楊慎矜扳倒東宮,再讓薛白成為楊慎矜唯一的兒子,其后再利用妖僧一事除掉楊慎矜,但現在知道楊慎矜保不住了。 暫時顧不得東宮,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讓楊慎矜牽連……薛白已經說過了,此子有才干,且過于有才干了。 “你做得很好?!崩盍指﹂_口道:“且放心,今夜無論如何,右相府不會有損傷?!?/br> “那就好?!?/br> 薛白松了一口氣,顯得非常關心右相府。 李林甫神色淡然,揮了揮手,讓他下去。 薛白走到門口卻又停下腳步,猶豫了一會兒之后,回過身來。 “右相?!?/br> “還有何事?” “今夜……我見到十七娘了……我雖然沒能成為弘農郡公府的公子,但自信往后能掙一個配得上相府的身份……” 話到這里,薛白再次掏出豐味樓的契書。 李林甫見他吞吞吐吐,難得地微微笑了笑,心中殺意再消了一半。 少年郎情竇初開的笨拙樣子,看起來就沒那么有威脅了。 薛白還小,過十來年也許孫輩中就能有人壓得了此子,來日方長,扳倒東宮再談。 “收回去吧,過幾日讓薛靈來相府,薛家不能是東宮的人?!?/br> “謝右相,我必為右相拉攏薛徽,讓李亨偷雞不成蝕把米?!?/br> “去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