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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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院里沒人,只留了一盞小燈在水缸邊沿上,映得一缸水如同火燒。 明寶清方才就是提著這盞小燈,坐在這墨藍而清透的夜里等待嚴觀的到來。只要想到這個場景,嚴觀心頭就酥酥麻麻的,像是那只蝴蝶在里頭飛舞。 “當然是等你,又沒有別人了?!?/br> 明寶清一待在家里就xiele勁,人懶懶的,聲音也懶懶的,被抱住的時候懶懶的,只是笑,被親的時候還是懶懶,連齒都要他用舌尖來撬開。 枯脆的黃葉從墻頭落了進來,在晚風里打著旋,在磚地上‘呲呲’作響,這聲音冷而薄,將嚴觀的喘息聲襯得那么溫熱綿長,還這么近,這么頻密,就好像他是一路屏息而來,只有在明寶清的唇邊才能呼吸。 嚴觀身上味道干凈爽朗,明寶清倚在他懷里,他的手臂是她的背靠,他的吻落在她發絲上,又低下頭顱,去吻她的眉心、鼻尖和唇角,像是尋求她的賜福。 “有煩心事?”明寶清忽然問。 嚴觀的唇緩緩離開她腮邊,又撲過去啄了一啄,才問:“很明顯?” 明寶清搖了搖頭,說:“不是很明顯,只是覺得你有些不開心?!?/br> 因為嚴觀只要是見她,情緒總是很飛揚,所以這一點點不開心就像芝麻糊上落的兩滴甜乳,更像雪地上濺到的一抹血痕,格外突兀。 “來的路上遇到一個藏頭露尾的人?!眹烙^說起這事就嫌惡地蹙起了眉頭,“問我知不知圣人和晉王都是秋日里生的,我沒有理他,他又在那自吟自唱,說什么‘生來云端上,何必碾做泥’?!?/br> 明寶清的眸珠動了動,輕輕揉了揉嚴觀的后頸,嚴觀又低了低頭,額頭抵著額頭對明寶清說:“我瞧了他一眼,他便來了勁,塞給我一張紙條,上面寫了一個地址,是大寧坊的一座廢宅,他說要助我成就大業,撥亂反正?!?/br> 嚴觀覺得這話很可笑,他當場就笑出來了,此時又笑,鼻息冷冷地撲出來,又化作一聲嘆息。 “紙條呢?”明寶清問。 “說來真是怪哉,那紙張很薄,”嚴觀抬起手指在鼻端嗅了嗅,皺眉道:“定是涂了一層硝,所以見風就燒掉了?!?/br> 明寶清甚是驚訝,道:“火紙???那是我有一日瞧見四娘用火石和火絨點火時冒出來的主意,紙是文先生改了拓紙的方子試出來的,涂的那層硝是我與三娘配比出來的。后來我去城外做風硙,火紙的方子還不穩定,交由軍器坊試了多次,七月底的時候才妥當了,報給宇文主事后,火紙一事就移交到兵部庫部司去了,這火紙是預備著用在軍情密報上的,怎么,怎么會外漏了???” “軍器坊、庫部司,經手的人那么多,不奇怪?!眹烙^在寬慰明寶清,明寶清伸手握住他的指尖,見他指尖上灰黑很難蹭掉,她微微蹙眉,道:“配比不對,最末一版的配比已經可以盡燃不燙手了。你被燙到了沒有?” “一點點?!眹烙^道。 “嚇到了嗎?”明寶清又問。 嚴觀笑了起來,道:“不至于,一張紙才多大的火?” “既有本事拿到方子,怎么拿了半成的?”明寶清覺得這事有些蹊蹺,牽著嚴觀去水缸邊,道:“火紙的方子加了磷粉,雖然燃盡了,但觸過總是有微毒,先去洗過手?!?/br> “那你也要洗臉了?!眹烙^垂著手乖乖讓明寶清用瓢沖洗,又去掬水擦明寶清的臉頰。 她坐在階上琢磨這件事,面上沾著水珠,像黏了一臉的碎星,嚴觀又伸手擦干這些星星,道:“別擔心,我不理會那人就是了?!?/br> “秋秋的小郡主年滿五歲就要入蒼瑯苑中教養,蒼瑯苑中的郡主、縣主學成之后,或封官職或授予爵位,就算她們另立門戶也好,回到自家也好,這一切都要有所不同了。多年后殿下登基,會不會誕下子嗣也還未可知,生孩子畢竟是樁險事,陛下設這蒼瑯苑,恐不僅僅只是為了培養王爵大臣,”明寶清轉臉看嚴觀,表情嚴肅極了,“你的身世怎么搞得人盡皆知?可你連胎記都故意磨掉了,這一切都無憑無據的,即便你有野心,且諸事順遂,真如那人所言成就了大業,但因這身世的含糊,龍椅寶座也會無根無基,到時候真正的權柄也落不到你手上?!?/br> 嚴觀贊同地點了點頭。 明寶清見他還挺無所謂的,氣道:“怎么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此事的確與我無關,別人想要掀什么風浪,我難道還搭理他去?”嚴觀道。 明寶清又想了想,道:“我要將此事稟報殿下,你可愿意?” “告訴她吧,我沒什么不能說的,”嚴觀用還沾著點水汽的指腹摸過明寶清的臉頰,輕道:“我想要的全都有了?!?/br> 明寶清投進他懷里的時候,像一只嫵媚的天鵝將纖長的脖頸沉進了水里。 嚴觀迫不及待地收緊了手臂,還閉上了眼,要仔仔細細感受她的擁抱。 明寶清靠在嚴觀頸邊,她的唇貼在他的頸脈上,任由那條青綠的脈搏一下一下地啜吻著她。 這樣靜止的吻顯然不夠,嚴觀很快側首向她索吻,明寶清好像因為方才的事情添了些緊張,連吻都變得緊促起來,她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