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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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蓋的紙面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裝飾,只有寥寥幾筆刻出來的光痕,就映出一只飽滿的玉兔。 那盞燈是嚴觀此生見過最簡單靈巧的,他怎么舍得其沉在水底? “那個幫我撿燈的人是你?” 明寶清想起來了,那燈是她自己做的,也很喜歡,只是燈落進黑黑的河水里,一下就滅了,方位也看不清了。 她不想別人為了一盞燈犯險,就打算不要了。 那人跳進水里的時候,明寶清還以為他是失足,急忙讓下人把槳伸過去救他。 有那么一兩個瞬息,水面上的漣漪漸漸平復,明寶清有些擔心,然后就聽見了石階旁‘嘩啦’一聲,那盞燈被輕輕擱在了她腳邊,像是被魚兒托上來的。 而那人沒有上埠頭石階,直接攀到了岸上,淌著一地濕淋淋的水,頭也不回地走了。 林千衡扔了銀錠過去算是賞錢,他抬手接住了,然后‘咚’一聲,像扔石頭一樣又扔進了水里。 岸上有三四人循著那道銀光就蹦進了水里,場面一時間混亂,明寶清連他的背影都沒有看清,只覺得他是個怪人。 明寶清沒有聽見嚴觀的回答,她也不需要,除了他就沒別人了。 她又問:“九年前景山田狩禮,你也看見我了?” 嚴觀聽了這個問題,眼神定了定,他腦海中的夢境有了奇異的交疊。 燈節里的明寶清神色愉悅,笑容舒展,山風里的明寶清表情冷冽,抿唇肅容。 嚴觀又有些困惑地皺了皺眉,如是道:“是?!?/br> 他頓了頓,又說:“多謝你?!?/br> 明寶清碾在他手背上的那點力道頓時一重,嚴觀一點也不覺得疼,只覺是明寶清對著他射了虛無一箭,正中他的手心,這點被洞穿的 觸感使他從冰冷寒濕的河水里掙了出來,落在這厚重的褥子上。 嚴觀看著此時的明寶清,她擋住了油燈的那點光,側面的輪廓黑濃而鮮明。 他看見了無數個她,像月在不平水面上的碎影,但不論對著哪一個明寶清,他都要說:“對不起?!?/br> 明寶清嘆了口氣,提膝想要從他身上下來,但她一動,他立即就起身,那條爛兮兮的胳膊還欲抬起,想要抓住她。 “躺好!”明寶清呵不住他,只有重新坐下去,用膝頭碾著他的手。 這回,兩只手都碾著了。 嚴觀似乎就甘愿被她這么禁錮著,但說安分又不那么安分,起碼那玩意是不安分的。 他喉頭里滾動著一些喑啞而難耐的氣音,又連連呵氣,彷佛周遭空氣微薄,快要窒息,聽得明寶清面上也發燙。 嚴觀皺著眉,眼下至顴骨處的肌膚上冒出一層紅來。 明寶清忽然意識到什么,她俯下身,鼻尖抵著鼻尖,連呼吸都撞在了一起。 “誰允許你動?” 嚴觀的動作一滯,抬頸想要吻上那片近在咫尺的唇,但明寶清只是一偏首,他跌回枕頭上,如從懸崖跌入谷底,渾身難耐如蟻噬。 明寶清蹙眉看他,道:“這般齷齪的夢,你打什么時候做起的?” “十七歲?!眹烙^拼命吞咽著,可說這三個字時,吐出的氣息將明寶清的唇都燙得滾熱。 她重重咬了咬唇,卻冷哼一聲,道:“那都有些什么花樣?” 嚴觀的腦子還很混沌,光怪陸離一片,浮上什么碎片他就答什么。 “舟上?!?/br> 這還挺記仇的。 “馬背?!?/br> 明寶清真是吃驚了。 “曠野?!?/br> 明寶清又氣又無語,道:“難道就沒有規規矩矩在房間里的嗎?” 她自己說這話也挺好笑的,還規矩呢。 嚴觀似乎是思索了一下,苦笑道:“我不配?!?/br> 因為那樣太真實了,而他不配。 明寶清怔了怔,等她回過神來時,掌心已經覆上他的面頰。 嚴觀被她觸碰著,側過臉將唇和鼻尖都邁進她的掌心,深深嗅聞著她的味道。 他的喘息聲無比潮熱,吞咽時喉結順著修長的脖頸一動,勾著明寶清忍不住在他唇角輕輕碰了一下,還想下移碰喉結的時候才發覺嚴觀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一瞬。 他醒了。 嚴觀立刻將手從明寶清膝下抽了出來,一手按下她的脖頸,一手箍住她的腰。 他要這個吻,不只蜻蜓點水而過。 明寶清被他吻得完全說不出話,幾乎連呼吸的空隙都沒有。 她想著自己是因為擔心他左臂的傷口,不敢掙扎太過,所以只能是任由他索取著。 人總是會自己騙自己。 嚴觀從陳年的幻夢里醒來,發現了更旖旎且殘忍的當下,即便這樣摟著她,深吻著她,他依舊是惶恐得不能自已。 不過幸好,嚴觀發覺明寶清好像還挺喜歡他這身子的,能晃得她迷離幾分,短暫拋卻理智。 棉被下他未著衫,肌體摸起來竟是實而軟的,可能是因為他躺著,不曾施力的緣故。 “不準動,傷口會裂的?!?/br> 明寶清被他吻得幾乎癱軟,憑著毅力勉強抵出一絲空隙來,斷斷續續來說這句話。 真奇怪,他在陷在夢里時反而乖順,不像現在這樣蠻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