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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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觀很輕地笑了一聲,但不知道為什么,笑聲聽起來有些悵然。 他又把手舉到明寶清臉邊,好像是想摸一摸她,又不知道為什么又微微一偏,只是用指背輕輕撫過她的臉。 嚴觀的動作太輕了,只有幾個指節碰到明寶清的臉頰,彷佛明寶清是映在水里的月亮,是一縷無風都會散的青煙,是一個將醒的夢。 第111章 幻夢當下 明寶清起身去點油燈時, 嚴觀的手在虛無中一抓,空空如也。 他張開手,手心里忽然冒出燒破黑暗的一團光芒, 而明寶清在光中走了回來, 她身后彷佛是元正的長安燈節, 明亮又璀璨。 “今日, 玩得高興嗎?”嚴觀用一種很縹緲的口吻問。 這問題荒謬至極,明寶清不由得皺起眉,道:“還高興?有什么值得高興的?” 嚴觀頓了頓, 說:“不是幫你把燈拾回來了嗎?嫌, 嫌它濕了嗎?” 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有些失落。 明寶清聽得莫名其妙,想起醫官所言, 知道他是出現幻覺了, 不一定是對她說話, 所以只是道:“再睡會吧?!?/br> 嚴觀沒有閉眼, 就那么看著明寶清。 明寶清想讓他睡得安穩些,就打算起身不睡了。 可嚴觀抓著她的腕子不松手,明寶清怎么說他也不松手, 就那么沉默著, 看著她。 明寶清只好靠在床頭,垂眸看著他, 說:“那睡吧。我在這陪著你?!?/br> 嚴觀還是不睡,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明寶清把手覆在他眼上, 道:“睡吧?!?/br> 這個動作讓嚴觀的呼吸一下就亂掉了, 他抓下明寶清的手,緊緊攥在掌心里, 甚至要起身追著她親。 麻藥應該還屏蔽著他的痛覺,嚴觀力氣又很大,明寶清敵不過他,一急之下索性壓在了他身上,嚴觀要起來就只能把她掀翻。 他沒有這么做,他呆住了,似乎是搞不明白當下的情況。 “傷口,好不容易縫上的,小心裂開?!泵鲗毲逵行?,用指尖在他面頰上拍了一下。 說是巴掌吧,太輕柔和憐惜,說是撫摸吧,又的確重了點。 嚴觀摸上自己臉,忽然咧嘴笑了,“哪里有傷口?再多戳幾個出來?!?/br> “瘋了不成?”明寶清邊斥邊把他那只好手扒拉下來,塞進被窩里裹住,不讓他胡亂動彈了。 她居上一動,嚴觀的呼吸就亂得像那祭禮場上被箭雨攪渾的風,那重箭直插而上,連香案都能扎穿了,別提棉被。 “這用的什么麻藥,腦子都麻成漿糊了,這事倒是一點不耽誤?!?/br> 明寶清真是要被氣笑了,手掌摑在嚴觀臉上,他卻一下就輕松了,只是還有些沮喪。 “我也想牽手?!眹烙^很小聲地說,唇瓣幾乎沒有動。 明寶清正用膝頭碾在他那只好手上,阻止他亂動,隨口問:“同誰牽手?” “同你?!眹烙^倒是答得很快。 “我是誰?”明寶清又問。 “是明寶清?!眹烙^連名帶姓說得很清楚,隨后又輕輕補了一句,“是元娘,是烏珠兒,是你?!?/br> 明寶清覺得有趣起來,小心將手撐在他手臂兩側,俯身問:“什么叫也想牽手?” 這個問題卻令嚴觀不高興起來,他甚至偏過首,似乎是緩了一下才說:“你們在船上牽手?!?/br> ‘你們’這詞似乎guntang,從他喉間吐露時就伴隨著極大的痛苦。 明寶清怔了一下,問:“我和誰牽手?” “林千衡?!眹烙^的眉頭皺了起來,面上的神色比他剜出箭頭時還要痛苦。 他此刻看見的是一葉纖長扁舟,是水面上倒映著的綺麗燈火,是船上璧人攜手看水中月觀岸上燈,是他二十歲行過冠禮后,打算給自己的一個禮物。 那日是元宵燈節,天沒黑他就守在侯府門口等明寶清出門,但他先見到了林千衡,然后看著明寶清走出來,搭著林千衡的手上了馬車。 這一幕不過是痛苦的開端,但是嚴觀選擇繼續跟下去。 在明亮的燈火下,她的面龐從沒有這樣清晰過,嚴觀終于可以在心里一寸一寸把她描出來。 從馬車到扁舟,從岸上到水中,那璀璨的一夜漫長得像是橫跨了嚴觀的半生,像是一場他甘受的凌遲。 這葉扁舟與金鱗池上的華麗畫舫相比實在簡素,嚴觀還記得她在畫舫上憑欄垂釣的樣子,那時是盛夏,所以兩岸的山色濃翠,她也穿得清淡。 嚴觀不知道那種衣料是什么料,不清楚那種顏色如何命名,他只記得她面上粼粼反折的日光,照得她像一位鏡中仙子,美好又虛妄。 嚴觀那時也和燈節這夜一樣,掩在岸邊的人群里慢慢走,悄悄看她。 盛夏的畫舫繞山一圈,瞧不見了,而元正的扁舟則輕輕抵在埠頭石階上,明寶清上岸時手中那盞圓燈沒有拿穩,一晃就掉進了水里。 那個圓燈是扁的,框架如一個可以掀開的圓形盒子,覆在竹骨上的紙張是昏黃的,是一輪無可挑剔的滿月。 明寶清中途曾把燈蓋打開展示給林千衡看,嚴觀也得以窺見其中那盞小小的銀臺蠟燭,河上風大,未免蠟燭熄滅,所以只一瞬而已,燈蓋就被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