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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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想起那小學徒掛滿淚珠的臉,明寶清心里也不好受,但不好受歸不好受,明寶清更不可能低三下四求她們用。 “那我只交給管事就好了,管事若點頭,我就多做幾個來,你們肯用的用,肯吃苦的就吃苦吧?!?/br> 趙娘子仔細看了看她手里的‘天鵝’,點點頭道:“我可等著用呢?!?/br> 支如玉回去時自有藍正臨來接,明寶清站在她身后看她織布,經緯交織,肌理漸成。 “呀,你這丫頭?!敝缬裉珜P牧?,瞥見她時嚇了一跳,道:“要回去了?你雖能騎馬,可來來回回也太累,既也有了俸祿,還是在城中買一間小院吧?!?/br> 明寶清點點頭,道:“再攢一攢吧?!?/br> 支如玉見她有打算,就不再說了,目送她出去,又埋頭織起布來。 明寶清的確是忙,嚴觀也不閑,這一日好不容易休沐,去了青槐鄉上找她,卻聽說她去探望邵棠秋了。 他被老苗姨留了飯,但又干了一陣的苦力,劈了一堆柴,還替明寶錦做了一個又圓又厚的新砧板,什么飯也消化掉了,于是又吃點心,只差要連晚膳一起吃了。 回程路上,嚴觀以為今日要同明寶清錯過了,結果迎面看見月光馱著她飛奔回來。 馬兒在落日余暉中被照得金光熠熠,像是從云端踏下來的天馬。 馬背上的人被帷帽長長的綢紗裹了半身,綢紗波動著,顫抖著,像是一團燃燒的白焰,直直跳進嚴觀眼中,燒了他的心。 馬兒交錯而過時,明寶清松開了韁繩,被嚴觀一把摟到了身前。 背上猛然一輕的月光困惑地剎住蹄,返身追著他們跑了過去。 “去哪里?”明寶清倒坐在絕影背上,風從身后灌了過來,帷帽的綢紗將她牢牢裹緊,在嚴觀的臂彎里勾成一樽清妙柔軟的神像。 但塑這樽像的人心存褻瀆之意,他一個凡夫俗子,如何能掐握住神明秾纖合度的身段?如何能生出那么多荒yin的念頭? 嚴觀的身體挨著發燙,入了夏,明寶清就有些嫌棄他的熾熱了,不過此時在風里,倒是很舒服。 他隔著綢紗很用力地吻她,唇的熱度還是那樣鮮明,別樣觸感。 嚴觀的手臂收得更緊,明寶清幾乎要跨坐在他腿上,只聽他輕聲道:“還以為今日見不到你了?!?/br> 明寶清靠在他肩頭上,風吹開她半邊的帷帽,露出她半張含笑的面孔,而撩開的綢紗拂在他臉上,一下一下,像是漫不經心的逗弄。 第097章 幻夢 明寶清有些時候是故意的, 嚴觀知道,也喜歡。 他喜歡明寶清那雙黑眸里偶爾浮動著的勾魂媚色,喜歡她用指尖抵住他的唇, 先拒絕了他的吻, 又用被碾成水紅的唇瓣在他喉間輕輕一碰, 喜歡她時輕時重扯住他的躞蹀帶, 拽著他走也好,把他扯近些來撒嬌也好,在他俯身索吻時故意逃開也好, 怎樣都好。 但更多的時候, 嚴觀覺得是他自己的問題,腦子里太□□了,看什么覺得是誘惑。 比方說眼下, 明寶清不過只是喝一杯水, 他覺得她含吻杯沿的動作太黏濕了, 彷佛有所暗示。 可明寶清剛剛沐浴完, 整個人明明散發著 清新之氣,神情寧靜淡然,并無半點魅惑。 她新換的衣物是馬褡子里裝帶著的, 一件底色素白的, 上頭繡了星星點點的鳶尾花的闊短袖褙子。 平常外出時,明寶清還會在里頭穿一件水藍的單衫。但此刻, 在龍首鄉上客棧的臨水小筑里,她很閑適, 納著涼風, 倚在美人靠上,枕著一條光潔的胳膊, 又垂下一只胳膊輕撒魚食。 她的裹裙也換了一條湖水綠的,嚴觀順著她在晚風里拂動的裙擺看下去,見她一雙赤足懶穿鞋,就起身去屋里把她的布鞋拿了過來,擱在她近旁,然后在她發頂親了一下,道:“我去沖個涼?!?/br> 必須要去沖涼了。 明寶清有些累了,只是輕輕‘嗯’了一聲,但又側過腦袋趴在美人靠上,瞧著嚴觀。 這是要他親親她的意思。 嚴觀俯下身,看著她漂亮的唇鼻弧度,嗅著她身上的味道。 “我身上都是汗氣?!彪m這樣說著,他還是忍不住在她唇上落下一個吻。 天知道他有多么想加深這個吻,但他只是看著明寶清平靜地閉上眼,在風中假寐。 這場景太像嚴觀少年時經常會做的夢,從前夢里的明寶清總是這樣只可遠觀,朦朦朧朧的,她常在樹影下,在清風中,在帷幔后,就那么高傲地注視著他,僥幸的話,她會允許他親吻她的裙擺。 夢里的她不會笑,因為嚴觀那時候還沒見她笑過,所以想象不出來。 她的神色總是有點肅殺而冷漠的,嚴觀在這種冰冷而隔絕的氣質里獨自燃燒著,無措地被掌控著欲望,然后羞恥地在她的注視下驚醒過來,潮熱和黏膩的感覺如影隨形。 自報了母仇之后,嚴觀的崩潰與失控就只在這夢里。 在他尋了個拙劣由頭,非跟著明寶清回鄉那次后,夜里的夢境就有了些變化,變得更加鮮活和旖旎了。 明寶清會笑了,雖然那笑總是有點嘲弄和輕蔑,但畢竟是笑啊。她會在他的夢里說話,口吻大多譏諷,但她肯觸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