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暗搬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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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露難色:“醇親王的病情奴婢還是聽其它宮女說的,并不知具體情況,但皇太后已知皇上未傳諭旨便私自出宮回府之事,已是大怒?!?/br> 我嘆了一口氣:“就知道會如此!” 然而,我如今在慈禧眼里什么都不是,又不能前去平復她的怒意,恐怕她見到我還會有相反效果,我只得怨自己到了此時,竟幫不上他半分! 我著急的左右踱步,腦海里飛快竄過一個念頭來,我一拍手說:“容芷,你速速替我去尋一個人來,你就如此對她說……” 我在她耳畔壓低聲音說,她會意點了點頭。 “這是唯一的法子了?!蔽覈@了一口氣說。 待容芷離開后,我的心里雖仍舊如上百只熱鍋上的螞蟻爬過般但卻還是選擇待在養心殿等消息,只但愿這一計能夠順利。 偌大的宮殿緩緩沒入黃昏,外面似乎終于有了些許響動,我盯著宮殿的門,果然聽見了輕輕的敲門聲。 一名公公得到我應聲后進了來,頷首行了禮說:“珍主子,皇上派奴才來告知您在養心殿安心等待便可?!?/br> “那……皇上呢?還未回宮?”我問。 “已回宮,皇上方才去了儲秀宮?!彼皖^答。 儲秀宮?他恐怕恢復理智后也知如此做定然會惹慈禧大怒,因此亡羊補牢一回宮便去請罪。然而我又如何能再坐以待斃,也不知交代容芷的事情她是否已辦好,這個點也不見她回來報個消息。 我迅速收拾好,便出了門趕往儲秀宮。幾名丫鬟非要跟著我去,也便只好由著她們。 穿過長長的朱紅甬道,我不安的捏著手心,心中猶如端著一碗水,左右不平的晃動著,我既擔憂皇上也擔心醇親王的病況。 儲秀宮的門口,站了幾名侍衛,似乎是皇上今日出宮臨時隨行的那幾名。 門口的公公見到我便進去稟報,他神色未變的出來對我說:“皇太后讓您進去?!?/br> 我點點頭,惴惴不安的邁入,儲秀宮里卻是一片怪異的寧靜,皇上正跪在地上,慈禧正襟危坐著,無比肅穆。 “珍嬪此刻趕來,是湊巧給哀家請安呢還是別有它意?”慈禧目光炯炯的望著我,話語中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冷意,在大殿內回蕩。 皇上也抬頭看了我一眼,原本坦然靜等處置的神色中卻多了一分擔心,又似乎在責備我不聽他的話非要過來撞上怒火中燒的慈禧。 “皇太后,妾身自是來請安?!蔽翼樦脑捳f。 “哦?”她有幾分詫異,冷笑一聲話語間透著諷刺:“請安,向來直爽不怕得罪的珍嬪今兒個倒是出奇了?!?/br> “不必掩飾,你恐怕是來給皇上求情的吧!”?她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樣。 “并非求情?!蔽异o默幾秒說:“因為……妾身知道我的話并無分量?!?/br> 這會慈禧倒是有些許愣住,我的話出乎她的意料,但她到底城府頗深,轉瞬間神情卻又變得一如既往:“皇帝,你興許也看到了,平日你處處庇護珍嬪,然而到了此刻,袖手旁觀之人也是她?!彼p笑說,皇上默不作聲。 慈禧果然狡猾,此時也不忘挑撥我們的關系,我暗自不平的想。 “不過,你如今翅膀是長硬了,能夠自己飛了,自然便將哀家這個老不中用的通通拋到腦后,視若無睹?!贝褥脑捳Z間像是軟刀子般飛過去。 我心里有些焦急的看向宮殿外,莫非容芷并未辦成? “親爸爸,今日事出緊急,兒臣著實未考慮周全,您若責怪或有氣難消便請責罰兒臣!”他滿是愧意。 “責罰?”慈禧挑了挑眉:“一國之君,哀家又哪敢責罰?那豈不是讓那些個宮女太監白白看了笑話去!” “或許,你也是篤信如此,量哀家不好責罰你,才膽大妄為!” 慈禧站起身來,緩緩朝他踱步過去:“哀家自你四歲登基撫養你至今,早將你當作親生兒子看待,然而你又何嘗將哀家當過親額娘?” 她的話語倒是冠冕堂皇,仿佛她一直是位慈母,而是皇上不知感激報恩。我卻想起皇上童年時代的不幸,就是現在,她也處處對他苛責,若當真將他當作親兒子日后又怎舍得那樣待他。 “你倒是說說,你和醇親王如今是何關系?”慈禧走到他面前,變得咄咄逼人。 “親爸爸!”他為難的看她,她見狀怒火卻燒得更旺。 “說!” 她這一聲吼讓我都忍不住戰栗,忽然便明白自小都在這種環境中長大的皇帝為何會獨獨害怕雷聲,恐怕和慈禧不無干系。 或許無論慈禧是否當他如親生兒子,她都很是在意他是否視她這個養母為最親,因此才會干涉治療巴望對她權位并無威脅的醇親王病逝。又一直讓皇帝稱自己為親爸爸,非要加上個“親”字作為前綴,倒愈加顯得刻意。她也刻意甚少讓皇上和親生父母接觸,而此次皇上擅自出宮正是觸碰到了她這根敏感神經。 慈禧拉下臉來,逼迫他承認他和醇親王早已不是父子關系,于他來說如此殘忍不留情面。 皇上黑亮的眸子里透著幾分痛楚:“朕和醇親王……自然是……君臣?!?/br> 短短幾個字,他卻說得無比費力,仿佛每個字都像是在刀山上碾過,露出幾個黑洞洞的傷口。他興許也曾如此欺騙過自己,讓自己去試著相信他們只是君臣,但卻無論如何都割不斷那血脈。 “既然是君臣又何至于今日如此焦急?”聽到他親口承認殘酷現實,慈禧仿佛是高高在上的勝利者,面龐上終于不再如之前那般如火如炬,但卻并不輕易放過他。 “醇親王賢良,既病重……朕身為一國之君要有體恤下臣之心?!彼鋈徽f,眼中仿佛有一團火已經熄滅。 慈禧對于他如此口不對心的回答,卻自欺欺人般甚是滿意。 這對“母子”關系當真悲涼,或許僅存的幾許溫情在回憶里也難找,我嘆著。 此時,一名小太監悄聲對李蓮英說了什么,李蓮英側身說:?“皇太后,榮壽大公主求見?!?/br> 我的心終于放下幾分來。 “皇上又犯何事?以至于在此跪著?”榮壽公主走進來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 慈禧卻繃著臉:“你在宮外,自然不知道?!?/br> “在宮外,別的興許不知,不過卻聽說醇親王病情告急,皇上帶著幾個侍衛便趕了去,這在坊間可是熱傳,卻不知真假?!睒s壽大公主試探般的說,其實一切她都了然于心。 “看來,倒真是這件事?!彼b作恍然大悟:“您又何必生氣,應當慶幸才是?!?/br> 慈禧開始疑惑:“慶幸?” “皇上如此有情有義,體恤大臣。當年太宗皇帝也是求賢若渴,待臣子一片真心實意,方才贏得了后來的重臣洪承疇投降大清。雖然如今不可同日而語,但身為君王寬待賢臣也是為君之道,您莫非不該慶幸皇上為君有道?”榮壽大公主平日雖看著淡然不急不慢,但卻并不影響她的巧舌如簧。 一番話倒讓慈禧有些猶豫:“你此次過來便是為了特意和哀家說這些話?” “那可不,原本,是來伴您共進晚膳,卻不巧撞見如此景象,我便不才多說了兩句,您若覺有理便采納,無理便自可當耳旁風?!彼L淡云輕般說,其實,不明確表明自己的立場才是最聰明的決定,也是不再激起慈禧怒意的方法。 我在心里喊妙,榮壽大公主每次求情都總是有理有據卻還不著痕跡,既保全他人自己尚能獨善其身。 慈禧果然心甘情愿的入了她的坑,一揮手說:“你們下去吧!哀家要和大公主用膳,你們休要再在此礙眼?!?/br> 皇上謝恩說:“兒臣不肖?!?/br> 我和皇上退了出去,出殿門后容芷便沖我迎了上來:“珍主子!奴婢好不容易才按您吩咐找來了大公主,是否有成效?時辰未晚吧?” 她正一連串的問著,這才見到皇上,忙跪下:“皇上,請恕奴婢方才無理,一時只顧著……” “起吧?!被噬系粚λf,然后便一聲不吭的邁入了夜色中。 此刻,甬道兩旁的宮燈已全然被點亮,橙黃色的燈光明明滅滅罩在繪有青墨山水的燈罩里,我隱隱約約能夠見到甬道盡頭的宮門。 我走在他后面,知道他心緒不佳,便將原本一大串堵在喉嚨眼的話一股腦全倒了回去。夜里寂靜,除了蟬鳴便是清晰的腳步聲。 走到甬道的盡頭他方才停住腳步:“小德子,你領上幾名宮女送珍嬪回景仁宮?!?/br> 我張口想說什么,他是不是依舊誤會我在慈禧面前不幫他分毫?我刻意對慈禧說我的話沒有分量只是因為我知道這次不能硬碰硬,早已找來唯一能對慈禧“指手畫腳”的大公主。莫非他竟不明白?我不覺咬唇看著他。 “珍主子,請?!毙〉伦訉ξ艺f,躬身張開手作出請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