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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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會永遠躲在南柏舍茍且偷生,想要為父親和兄長報仇,為隨家洗清冤屈,就要逼自己做個狠心人,如若不然,她就會變成待宰的羔羊,連自己都護不住,又何談其他。 從虞歸晚帶人去關外販私鹽,換回大批金玉彩寶開始,她就變了,慈心該有,卻不能多。 后背傳來奇異的癢意,虞歸晚牽過幼兒垂下的一縷烏發咬住,身體一點點繃緊,她不知道幼兒在自己背上寫了什么東西,但那支狼毫勾得她心神蕩漾,她伸手猛地抓住窗欞,指甲死死扣進去,突起的骨節泛白。 幼兒將她的反應一點點收進眼底,執筆的手卻沒停,尋到一處好地方,在上面落款:隨望京。 娟秀的字跡,與‘臥薪嘗膽’相距甚遠,不知是不滿意字跡還是落款,她拿手帕蹭掉,重新用狂草寫下‘幼兒’兩字。 虞歸晚的身上滲出一層薄薄的熱汗,暈花了后背的朱砂。 幼兒傾身向前,用筆桿挑住她的下巴,先是撫開被她咬濕的烏發,隨后湊近。 冬日里她的唇總是干燥,唇紋很深,唇色卻極淡,晚間飲下的烈酒還殘留醇香,都被幼兒一點點汲走。 銀絲順著嘴角落在狼毫上,朱砂愈發艷麗了。 她跪坐起來,推開狼毫,身體往后靠,攥住幼兒的手往下拽,毫不掩飾自己對此事的貪婪。 張嘴想咬,血腥味會讓她興奮,可到底舍不得弄傷這么嬌柔的人,只在上面留了兩個深深的印子,才遺憾作罷。 幼兒將臉埋進她的肩窩,聲音開始模糊不清。 “你指派幾個人予我,以后打探消息的事我來辦,這么做既是為你也是為我。盛都中想要我命的人不止大皇子一黨,你留我在這,又護著不讓別人發現,不管你作何想,在旁人看來都已是跟隨家謀逆一案牽扯上了關系,他們不會放過我,也不會放過你?!?/br> 她急喘幾下,“你有什么打算?” 幼兒將她壓到枕頭上,四目相對,堅定道:“我要為隨家討回清白?!?/br> “沒有那么容易?!?/br> 虞歸晚很清楚這不是殺幾窩山匪就能解決的事,那些人不遠千里追來庶州,就是想斬草除根,不讓隨家有翻案的機會。 幼兒想做成這件事,太難,光* 靠南柏舍這點人根本不可能。 “我知道,但我必須做,我不能讓父親和兄長含冤九泉?!睔⒁庠谟變耗樕弦婚W而過。 虞歸晚靜靜地看著她,突然笑了。 幼兒訝然,她從未見虞歸晚笑過,沒想到竟這般好看。 “我幫你?!?/br> 她握住幼兒的手腕送到唇邊,輕咬兩下,漆黑的眼珠如捕網,將幼兒牢牢網在里面,想要掙脫必要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留下命也未可知。 幼兒放在她身體里的手指往上一抬,立刻就激起她的顫栗,絞緊了手指。 “你我早已融為一體,我若死,也必要拉著你,”幼兒俯身在她耳邊說道,“若你敢撇下我走了,不管是天涯海角還是陰曹地府,我都追著你?!?/br> 以女兒之身與她交融,雖是閨房之樂,到底驚世駭俗,有違綱常,她也經過天人交戰,最后還是心甘情愿將自己交付出去,她付的是心,若只換回虞歸晚的身體,得不到這人的心,她斷不能善罷甘休。 虞歸晚揚眉,掌心撫上她的臉頰,“何時變得這么兇巴巴的了?倒讓我覺著陌生?!?/br> 幼兒輕哼一聲,“跟了你這么個人,再怎么著也近墨者黑了。我可告訴你,真有那一日,我就是拿刀抵著你脖子,哪怕被你五馬分尸,也休想撇下我?!?/br> 她抬高腿,貪戀著那些比烈酒還能醉人的余韻,舒展的身體如同掙脫縛繭的蝶,示人的那瞬驚艷奪目。 拉過幼兒與自己緊密相貼,什么話都不用說,她想要的就在眼前。 炕桌上有一枝紅梅,是今日幼兒讓人折回來插在玉瓶中的,還沒欣賞幾回就被一條漂亮的腿揣倒,玉瓶滾落,摔的四分五裂,聲響驚動了東西廂房的人。 小金方忙披衣過來瞧,隔窗問:“主子?姑娘?” 一窗之隔,幼兒臉頰緋紅,瞪向始作俑者,若被丫頭撞見這種事,她也沒臉見人了。 輕咳一聲,道:“不過失手打了瓶子,無事?!?/br> 小金方這才放下心,道:“夜深了,姑娘早些睡?!?/br> 風雪愈發緊了,這北地的冬天可真冷,小金方護住燈火回到廂房,床上的廖姑攤開手腳睡的香甜,還打起小呼嚕,小金方好笑搖頭,將她的手腳擺好塞進被窩,又掖了掖被角,才掀開另一床被褥躺進去。 聽著屋外的下雪聲,小金方睡不著,翻了個身。 她和小喜鵲命好,能被主子挑中買回來,吃穿住都是比著主人家的,主子雖不和氣人,卻不管家里的事,她們聽姑娘的指派就行,粗活有婆子,廚房也不用她們,能交到她們手上的活兒都很輕省,又不用擔心被誰壓一頭,穿小鞋,這比她們原來的主家好多了,她已暗暗發誓,一輩子服侍姑娘。 正想的出神,突然一條胳膊橫到她胸前。 覺得被窩很熱的廖姑再次踹開被子,開始嘟嘟囔囔說夢話,“山賊進村了,殺啊,別讓他們跑了,殺,拿山賊下油鍋,下油鍋……師傅!你出遠門怎么也不帶我,我能殺壞蛋,大壞蛋,大山賊,師傅嗚嗚嗚嗚爹娘,我給你們報仇了……” 金方嘆了一口氣,小主子什么都好,就是睡覺不老實,還愛說夢話,還都是這種打打殺殺的,昨晚上還把她當成山賊,一腳將她踹倒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