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難忘歲月

    卻明聽岑浩辰老人這么一說，頓時來了精神，眼前一亮，“您們的故事，是不是和打土匪，分田地有關？”

    “是啊，一想起那些事來，許許多多的戰友的面容身影，當時所經歷的各種各樣的場景，全在我的眼前晃動，我經常會激動的翻來覆去的睡不著?！?/br>
    卻明早年間曾聽父親說起過，解放初期發生的一些故事，當時因為種種原因，聽的是一鱗半爪，或有頭無尾，或有尾無頭，因為總是被其他人或事打岔，卻明便暗暗下定決心，等將來他有了專門的時間了，一定要好好的陪老爸坐下來，安心聽他講他的所見所聞，講他的親身經歷，把所有的故事，所有的情節，所有的人物，所有的時間，所有的地點，所有的過程，全部滴水不漏，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父親竟會意外離世，以至于父親當年所講的許許多多的事情，就只剩下一個殘缺不全的記憶或概念了。

    沒想到，今天遇到的岑浩辰老人，居然在過去的歲月里，與自己的父親有過那么一段交集，這豈不是一件令人驚喜的事嗎？卻明像小時候聽故事那樣，心癢癢得難予抑制，催促，懇求著岑浩辰老人，希望他能講一講那個時期他們兩位老人共同經歷過的一些故事。

    百萬雄師過大江之后，解放軍剛剛打下全國各大城市，小的區域或山上或洞里，尚有土匪惡霸殘留勢力，因為已是殘寇，其中必不乏有許多死硬分子。他們往往負隅頑抗，拼死決戰，作垂死的掙扎，夢想著建立奪天奇功，以圖國民黨反攻時博得個封妻蔭子，高官厚祿。

    這個縣是典型的山區，到處是山坡，是洼地，是溝坎，道路是極其的艱難，九成以上的地方，不通公路，勉強通公路的地方，那公路也是凹凸坑洼，殘缺破損的。

    大部隊離開后，盤踞到山里的土匪，惡霸，帶著隊伍又返回村莊，鄉鎮，燒殺擄搶，妄圖反攻倒算。幾股匪徒各盤踞于不同的地點，一到集日或夜晚，奔襲預先選定的村莊，街市，將地方包圍后，“啪——勾，啪——勾”的朝天放槍，震懾人心，男女老少全都被嚇得驚魂不安后，土匪開始選擇目標殺人、搶劫。

    大部隊撤離不到十天，在縣境內就接連發生了十余次土匪襲擊事件，他們殺人，放火，搶劫財物，扣押人質，以此要挾和威逼解放軍徹底撤離，否則，他們不僅要殺掉人質，而且必將發起更大的燒殺搶劫活動！

    面對土匪的猖獗，離開部隊前，就曾任獨立團團長，并以足智多謀，驍勇善戰著稱的岑浩辰，決定先不驚動大部隊，而是通過各種方法和手段秘密搜集土匪情報，組織并帶領民兵到土匪即將奔襲的地方預先埋伏，打他個措手不及；安排副手在政府臨時辦公地點替自己盯著，悄悄帶著兩名最精干的偵察兵出身的手下，化裝到各地秘密進行偵查，終于，每一股土匪的全部情況，皆被他悉數掌握，并且爛熟于胸。

    然后，他詳詳細細向駐扎與不遠處的大部隊首長寫了一封信，并把土匪人數，出身，槍支彈藥，盤踞的地點，離村鎮的距離等等，皆畫了線路圖，并作了精細標注。

    當時，安瀾縣境內的土匪共有四小股，一股全部屬于土匪，盤踞于離縣城五里地的真武山上，這座山獨立成峰，其背后是更高更大，人力更別無法攀越的山，相當于天險；山腳下，有無數石梯盤旋而上，其頂峰的平地上，一座修建于明朝洪武年間的巨大廟宇能庇佑千人，這支土匪有一百余人，原是方圓百余里不同山頭上的各支各派，本是零零星星的人馬，現在臨時糾集在了一處，將這個大雄寶殿做了他們的大本營。匪首由于一臉的大胡子，馬姓，故得名“馬大胡子”；

    另一只土匪原是國民黨正規軍，本來已經宣布投誠，人民解放軍正準備對其整編，以一名副團長包佳興為首的一百余名官兵，在駐地突然于夜里嘩變，率領隊伍急行軍一百余里，占領了被稱為天下奇洞的峰巖洞，該洞離外界有人煙的地方十余里，僅僅有一條獨路進入，進入之后道路極其狹窄，三面的石山高聳入云，全是懸崖峭壁，洞位于正面石壁的半腰上橫直，離地面有五百米的高度，山峽之外，是一條奔涌不息的激流，洞內廳堂寬闊，能容五百余人飲食起居，由于易守難攻，土匪盤踞此天險后，采取的策略是速攻快撤，不敢逗留。無獨有偶的是，仿佛與世隔絕的三面石壁之內，居然居住著六戶人家，二十余口人，成為了解放軍投鼠忌器的一個重要因素！

    另一支土匪，則是出生于安瀾縣本地的大軍閥，其帶領的部隊主要軍官都是他的弟兄，子侄，他隨著蔣介石敗逃臺灣后，其嫡系殘部，逃回家鄉后糾集在一處，接受了國名黨**救國軍第幾集團軍的空頭封賞，糾集在離縣城二十余里的大山上，其領頭的司令名叫何光頂，全部人馬有兩百人。

    中國人民解放軍馬蚌軍分區政委陳耀松接到岑垚君派專人送來的重要信件，閱后萬分重視，鑒于此次出兵，務求一舉成功，倘若力道不夠，勢必導致反彈，后患無窮！

    陳耀松不敢怠慢，火速調動道奇車，派一個班的戰士押保護，連夜趕往省城，向省軍區緊急匯報。

    中國人民解放軍某縱隊司令兼任省軍區司令，接報后緊急調集某軍兩個營，某軍一個營，命令他們以急行軍速度，至天明，必須趕到安瀾縣，配合地方部隊和當地民兵，務必把安瀾境內一切土匪惡霸勢力，完全徹底地消滅干凈！

    大部隊到達后，為了不驚動土匪，以免打草驚蛇，先秘密潛伏于城外五里地的高山密林里，靜靜等候進擊的命令。岑浩辰帶領十余名部隊上下來的干部，作為向導引路。

    當派出去的偵察人員回來通報，三路土匪均沒有出動，也沒有察覺大部隊的到來，都在老巢里睡大覺，喝大酒時，帶隊的紅臉膛司令員一聲令下，三支部隊猶如利劍一般，向著三股匪徒盤踞的地方直插而去。

    岑浩辰引領的這一支部隊，所圍剿的是何光頂匪幫，這支土匪盤踞的地方，就是在舊社會三不管的地帶，即是卻清做小生意的地方，這里在明朝時，曾經是一個古戰場。

    岑浩辰他們要對付的，是一支訓練有素的正規軍，雖然當了土匪，可實力并不弱，是安瀾縣境內人數最多，實力最強的一支，屬于最難啃的骨頭。

    他們原先也就之后百余人左右，有一只也屬于他們一道拉出去，不在一支部隊的該軍閥舊部，不知何光頂是用什么方法聯絡上的，當雙方聯絡上之后，何光頂即授意他們假投降，當他們被編入解放軍部隊后，突然在城中力量稀少的前提下，與何光頂里應外合，把幾名男女干部殺害，放火燒了駐扎的小城，與何光頂部匯合后，匆匆逃到了安瀾縣周邊的山上盤踞，他們暗算的那座小縣城，當時正是岑浩辰親手攻下的，現在聽說了這件事之后，只恨得牙癢癢，發誓要痛痛快快的出出這口惡氣！

    當他們從外圍將大山包圍之后，突然偵查員來報告，情況有變化，由五十余名土匪，奉命出山去搶掠改善生活的物品，現在突然返回，已快到山下了。

    指揮員迅速決定，分兵一路前往攔截，目標只有一個，就是務必保證做到，這股匪徒不能有一人能夠上山來，接應山上的土匪！否則，軍法從事！

    岑浩辰本身就是正規軍下來的軍官，身經百戰，豈有不知利害之理？更何況，現在要打的，就是他即將要留下來治理的那個縣，他豈有不一馬當先的道理？還有，這支土匪與他有更多的恩怨情仇；尤其大家不要忘記的是，岑浩辰可是真正特固的人民解放軍戰士，響當當的共產黨人！

    岑浩辰的人馬不足三十人，攔截的卻是窮兇惡極的何匪五十人，任務的艱巨，可想而知。對敵人不能存有半點溫情，這是下到地方前，首長反復交代的話，因為在一次剿滅最兇殘匪徒的戰斗中，有一個匪首因為腿功非凡，下手很辣，捕獲后營長反反復復向押送他的戰士強調，未可相信他的任何話語，未可放松對他的警惕。誰知，在押送的過程中，年輕幼稚的小戰士，終歸經不起他的花言巧語，天花亂墜，替他解開了腳鐐，乘著小戰士低頭之機，匪徒立馬露出猙獰面目，右腿飛起一腳踢在小戰士要害處，緊接著，抓起路上的石塊，狠命砸向了小戰士的頭部~~~~~~。

    戰斗打響了，山上到處都響起了“啪勾，啪勾”的槍聲，這是信號，上面一動手，岑浩辰他們占據了高處的地形，隱蔽身體后，一邊喊話，要土匪繳械投降，一方面也做好了開搶的準備。

    這股土匪里有一個神槍手，據說他的槍法可以古代的養由基媲美，百步之外，百發百中，因為他姓楊，所以得名“百步楊”。

    聞聽岑浩辰喊話，他循聲看去，根本沒有把喊話放在眼里，抬手就是一槍。

    這一槍本身就是朝著岑浩辰聲音發出的地方開的搶，要不是岑浩辰經驗豐富，躲閃的及時，要不然這一槍，真的就要打在腦袋上了。

    雙方迅速都做出隱蔽，在半山腰開起火來。

    由于這伙匪徒被攔截，上邊的匪徒人數雖多，但在懵懂的前提之下被包了餃子，槍戰不到一個小時，除二十余人被擊斃外，其余的都做了俘虜。

    岑浩辰眼見大部隊成功，一下子心急火燎起來，顧不得暴露，站起來發起沖鋒，這本是犯了兵家之大忌的。

    然而，匪徒一看他們的大部隊已被消滅，也喪失了戰斗的信心，同時也被戰士的勇敢頑強嚇破了膽！馬上潰逃，向山下的街市潮水一般涌去。

    俗話說，窮寇莫追。岑浩辰才顧不了這些，踩踏著滿街的稀泥，沖進了到處是房屋，攤檔，蓬帳的街市。

    當他和戰士們跑著行進在凳子，椅子，桌子交錯的地方，只顧腳下的安全之時，“啪勾，啪勾”兩聲槍響，子彈都擦著他的頭發飛過，他大驚失色，抬起頭一看，他的正前方，一個帶著袖套的人，正死死的扳住匪徒開槍的右手，致使子彈放了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