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溯本追源

    卻明的祖先可不是本地人氏，而是一代代可追溯到中原。卻明的祖先本世居河南，后因各種各樣的原因向外遷徙，輾轉不知多少代，到卻明的高祖輩時，已遷至鄰省的令縣居住。在此地，卻家祖上穩定富足了許多年，以故卻明的祖父飽讀了十幾年的詩書，中國古代的科舉考試，始于隋朝大業元年（公元605年），終結于清光緒三十一年（公元1905年）。因此，卻明的祖父雖然螢窗雪案，刮垢磨光，既不逢科舉考試時代；反恰遇烽煙四起年月。

    高祖持家時，正值長毛造反，為遠避兵荒馬亂，高祖便帶著家人漫無目的再次遷徙，最終決定選擇俠縣居住。

    俠縣距卻明的出生地安瀾縣有五百余里的遙遠距離。遷出時本是富足人家，千里迢迢路途，自然錢財折耗巨大，但都還不失為小康人家。

    卻明的祖父可謂生不逢時。出生前科舉考試已經廢除，家境寬裕時苦讀，長到知事正好遇到軍閥混戰與割據，家庭本是極其富庶，是本地大戶。大家庭主事且拋頭露面的長兄，因逞一時之能，好一時之勝，與另一富戶的大爺結了梁子，這主可不是善茬，是那等毒辣兇殘之惡徒。

    當即暗中勾結窮兇惡極強盜，夤夜出動幾十號人馬，明火執仗把卻家宅院團團圍住后，開始燒殺擄搶，欲將卻明的高祖及后人，趕盡殺絕！

    幸得當年建造此屋，為防日后不測，在家中地下修了一條暗道直通野外的暗門?？苛诉@條暗道，一家人才勉強逃得性命。除倉促之中帶得些零星財物在身畔外，大部財物，悉數落入惡徒之手矣！于是，一家人不得不流落他鄉，來到俠縣艱難度日。飽讀十幾年詩書的祖父，生不逢時，郁郁不得志，卻明的父親尚在少年階段，其祖父便因憂傷過度，一病不起而英年早逝。

    卻明的父親有兄妹三人，祖母僅靠為人縫補漿洗來養活三兄妹。日子過得十分的拮據艱難。

    誰知偏偏禍不單行，卻明的父親只有十六歲年紀，因無錢無勢，無法走動門路，便被強行抓了壯丁，到緊挨國境線的省份，去當吃盡萬般苦頭的小兵去了。

    每天眼睜睜看著若干新兵飽受虐待，欺凌，直至被折磨致殘或至死。

    卻明的父親一邊觀察著，一邊忍耐著。一直在偷偷尋找著脫逃的機會。

    機會終于來了！

    有一次，卻明的父親被所在連的連長帶著，到森林里去采摘楊梅。

    連長命令他爬上樹上去，將楊梅枝砍下來。明父乘爬到楊梅樹最高處去砍楊梅枝的機會。將墜滿楊梅果實的沉甸甸樹枝，輕手輕腳悄悄砍斷后，一枝一枝不動聲色暗中收集在一起。等到數量湊得十分多了，便乘站在楊梅樹下，正仰頭向上觀望的連長不備。突然朝他發起攻擊，把綴滿楊梅果實的無數的大大小小的楊梅枝條，猛然朝站立于楊梅樹下的連長劈頭蓋臉飛快推下去?！皣W嘩啦啦”響聲不絕于耳。猶如下了一陣楊梅雨。

    連長猝不及防。樹枝，樹干，樹葉，連同梅子，頃刻間暴風驟雨一般從高處傾瀉而下，力道非同凡響！砸在人的頭上，手上，疼痛難忍。連長瞬間就被無數的楊梅枝沖倒并湮沒！身手敏捷的卻明之父，迅速跳下樹來，朝家的大致方向，飛一般的奔跑而去。

    夜深人靜的時候，一輛滿載著軍用物資的軍車，象蝸牛一樣的行進在雜草漫天的崎嶇山路上。藏身于比人還高的雜草中的明的父親，悄悄爬上軍車，并爬上車頂，用車上的帆布將自己身體蓋的嚴嚴實實。終于成功從部隊逃脫。來到卻明出生的這個三不管的縣，當起了小商販。

    解放后，公私合營。卻明的父親加入了供銷合作社，先后去了幾個地方的供銷點工作。后來，他因前面講過的原因當了農民。這里要稍事交代的是，古人云，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那位老婦人由于多行不義，有一年又去偷人家的包谷，臘rou，當她聽到響動，慌不擇路的從牛圈樓上往下跳時，被一根鋒利的竹樁插入下體，當即就血流如注昏迷了過去，后來被人發現送到醫院搶救，雖然歷經九死一生的痛苦，但最終總算保住了一條性命，但從此也就成了廢人。

    卻明父親對子女教育和要求都很嚴格，絕不允許自己的子女，不懂禮貌，不講文明，不守規矩，不講道德，目無法紀。絕對禁止他{她}們去做缺德，違法的事。

    有兩件小事卻明至今仍記憶猶新，并永遠刻骨銘心。

    第一件事是卻明小時候不懂得對老人對長輩講禮貌和講尊重，出語不恭，冒犯了村寨中的一個長輩。卻明根本想不到父親會因此而大發雷霆！當即被拖倒在地，責令跪地認錯！

    父親還用長竹條狠狠抽打卻明。卻明的手上，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傷痕幾日都未見好。

    這給卻明留下了極其深刻的記憶，永志難忘。

    另一件事，是與哥哥隨父親到店里去盤點，賬面上長溢出了了幾分錢，兄弟兩人便攛掇父親沒入私囊，不曾想父親當場也是勃然大怒，對兄弟倆好一頓嚴厲訓斥！

    他說，你們給老子深深記牢了！這里面的錢，沒有一分一厘是你家的！這些錢，一分一厘都是國家的，或是集體的。這種錢誰要是動了歪腦筋，那么就是人家說的了：耗子吃了要脫毛；人吃了要脫皮！

    你能拿能揣嗎？拿了揣了，這就是犯法犯罪了！

    父親還經常給卻明的兄弟姐妹講忠臣的故事，講孝子的故事，還講歷朝歷代公正無私者的事跡。

    而卻明呢，對書籍如饑似渴的閱讀。所讀之書，全是當時社會所頌揚的正面人物的故事。

    所以，用今天的話來說，他從書本上吸收的全是正能量的東西。

    因而，卻明身上必定有著那么一股子強大的典雅純正的源流。

    卻明自小也與母親一道，幾次到外公家去外公家。待他稍長，外公也來他們家住過一段時候。外公的祖先，也是來自遙遠的北方。具體也說不清哪朝哪代遷入，至今已有多少代。

    外公身材高大，美髯飄飄，相貌堂堂，儀表非俗。雖是上了點年紀，年輕時的剽悍，俊朗，可以想見。

    外公年輕時，因家道殷實，頗有資財，曾遭土匪多次前來打劫。在那個偏遠地方，即使是有錢人也還沒有幾人懂得使用槍炮的年代，外公曾經僅僅憑著手上的一桿紅纓槍，在家中婦孺的助威聲中，只身打退過三次土匪的來犯。其身手，膽氣，英勇，在方圓幾十里，威名遠播。自此之后，土匪再不敢來犯。

    外公還有一個極其令人稱道和欽佩的德行，那就是經年出手幫扶貧弱之人，而且從來不會稍有懈怠。

    外公是一條遠近聞名的漢子。既正直公道，又嫉惡如仇。他身上上的那一股正氣，豪氣，深深感染了卻明；他對卻明也循循善誘，就是要求他能做一個正派而有為的人。

    卻明身上有著十分良好的遺傳基因：英俊瀟灑，健康活潑，聰明勇敢。血統這東西，有時別太相信；有時卻不由得你不信。正統的家庭又有著嚴格的家庭教育，加之自己從書本中獲取了大量正能量的信息。綜合體現在他的身上，便形成了一股子正義，陽光之氣。

    他一旦在人前現身，就會使人感覺眼前亮堂。五官輪廓猶如雕刻一般；既顯得俊朗，剛毅；又顯得聰明，睿智。整個人雖朝氣蓬勃；機敏靈活；氣宇非凡；雄辯滔滔；卻一身的正氣。

    他是一個很有情趣，且還十分的幽默風趣的人。他這種特質與生俱來，不帶半點嬌揉造作氣味。因此對于頗具幻想，理想的女孩子最具強大的吸引力。羅平一言以蔽之，稱卻明是一個很有男人味的人。以故必然，一定會很有“女人緣”。

    有一個事例足以說明卻明的瀟灑，帥氣。卻明選調到市委辦之后，分管他的副秘書長，綽號“老癟”，就因臉長，嘴癟而得的名。老癟背有些弓，又有長年披著上衣的習慣，雖然個頭高高，長像卻委實寒酸，正好與卻明形成鮮明的對照。兩人碰巧是同鄉，一來二去之間，竟成鐵友。老癟雖是領導，卻總是盛贊卻明的長相，氣質，表現出十足的羨慕心理。在卻明面前，他底氣不足，經常像是理虧了一般。卻明少年得志，意氣風發，常常拿他開涮，這使得老癟有些郁悶，多少產生了一些憤懣和不快。有一天聚餐閑談，卻明無意中發出了一聲“假使我能長高到一米七十五就好了！”的感嘆，話音剛落，只聽桌椅“哐當”被碰倒的聲響，老癟一怒站起來，披衣拂袖，憤然離席！

    卻明四面環顧，已察覺到可能是自己的語言對他造成的觸動。連忙大聲招呼，呼喊，當老癟停下腳步后，追問老癟所為何故？老癟回身怒曰“你是不是不要人活了？”。卻明說“奇怪了？怎么會嘛！此話怎講??？”。老癟氣呼呼的說“你還想要長高，等于你要想處處排第一是不是？你說，你是不是不想要人活了？”。卻明詫異極了，趕緊問他“懇求您老人家千萬別激動！煩請您老人家坐下說話！這里面是什么道理我尚不明白。敬請你老人家給予明示！”。老癟見一向驕傲的卻明這么恭維，遷就，不由笑了，梗著脖子說“小伙！你已經夠伸展，夠帥氣的了！不要樣樣想占全！你樣樣占全了，別人豈不是沒有活頭了？”卻明連忙作揖打躬“我錯了！我不長高了總可以了吧？！”老癟這才轉怒為笑，終于坐了下來，又變得有說有笑的了。

    卻明與羅飛交往前后不到五個小時，羅飛便不可救藥的深深的迷戀上了卻明，雖然這其間有著十分特殊而意外的緣故，但是，這與卻明長得英俊好看，活潑開朗，充滿才情也有著一定的關系。那么，究竟是什么奇妙的東西能讓羅飛如此神魂顛倒，并能使她最后竟意亂神迷到不可自拔呢？！是什么東西魔力如此之大？！羅飛居然絲毫顧不得女孩子的矜持，驕傲，而變得對愛情，對卻明幾近瘋狂，與卻明身上什么東西有著密切的聯系呢？

    因為，這人世間曾有過這么一個人，曾經出現在羅飛的生命里，并與羅飛心魂相隨。而今，卻明的突然出現，對于羅飛來說，猶如神靈創造了奇跡一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