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生牛犢
書迷正在閱讀:審判倒計時[無限]、天團與皇冠、末日超級游戲系統、大唐之逍遙王爺、春秋我為王、新大明帝國、穿成虐了病嬌的惡毒女配、重生影后:顧少,放肆寵、當萬人迷穿成萬人嫌后(萬人迷np)、體質讓世界傾倒[快穿]
第一章初生牛犢 這是一個名叫舞霎的在這一帶屬于村落較大而又極其普通的山寨,寨中有十幾戶人家,它的房屋零散而稀疏地分布于河岸上方半山坡的四面,形成了高低錯落,疏密不一的格局。 隔河相望的對面半山坡上,是另一個與它幾乎同樣大小的村寨。是名為先陽的村子。由于從公社延伸進來的初級而粗糙的公路通到村口,大隊部,大隊小學也就選址于彼處了。 河兩岸的村寨被山巒層層疊疊的包裹著,一條清流從最高峰的鷹嘴流淌而來,當流到兩寨中間時,由于從其他峰谷流淌而來的水的匯集,河流至此,已有相當的規模了。 因了日照的不同,僅是一河相隔的兩面山,舞霎村身后樹木茂密蔥蘢;先陽村這邊卻樹木稀疏蕭索。一面陽光雨露均沾而充足;一面卻從來只能籠罩在夕陽的余暉里。 傳說這里曾經有龍現身。世外高人斷言,此處乃風水的絕佳寶地,上天當派有陰兵把守。主鐘靈毓秀,廣有魚米;更主當出人物。 所以,這一隅四季如春,林深似海,飛鳥云集,魚肥稻香。 寨腳的梯田,蜿蜿蜒蜒,直到河邊的沙壩地。 村口第一家,海拔位置低,住著的是一戶外遷入村的人家,廣有子女。 公元一千九百六十幾年,在子女中行五的卻明在這個家庭呱呱墜地了。 父親卻清,是一位十足的遠方人氏。幼年即被抓壯丁到了軍閥統領的舊軍隊,在若干種人,若干種方式方法開小差幾乎都以悲慘的失敗結局告終的恐怖籠罩之下,年幼體單的他,居然在一個絕好的機緣之下,僥幸瞅空得以逃脫,一路打工討飯,只敢朝著與自己的家鄉背道而馳的方向漫無目的的流浪。當流落到了一個三縣交界的地方時,在孤苦無援的夜路途中,幸運遇到了一群走鄉串寨的貨郎,小販,在結伴而行的過程中,他身上的種種優良稟賦博得了大家的好感;他的不幸遭遇也引起了大家的深深同情。一群本身就不富裕的漢子,紛紛湊出份子,使他也有了做點針頭線腦小小生意的本錢,跟著大伙兒走村串寨,穿區過縣,勉強存身下來,靠做小商小販維持著生計直到全國解放。 解放后,國家搞公私合營,他也就加入在區供銷社里,成為了鄉村供銷點上的一名職工。因為他負責的供銷店離家較遠,一直他吃住都在店里,一直以來,也都平安無事。 在每日晚間,他看看已經夜幕四合,便將店門關上,臨走還四處察看了看,認為沒有什么不妥和疏漏,方才離去。因近段時間,妻子生育第三個兒子,需要他夜里返回十多里山路之外的家里去,伺候在家坐月子的妻子。因為供銷社的這個商店,孤零零的修建在山腳下的大道邊,與本地的幾個大寨子都是隔得若近實遠的距離。一到夜里,四面都是荒山野嶺,各種鳥獸的叫聲令人毛骨悚然;黑魆魆的山嶺,樹林在夜幕下顯得十分幽深;它們此起彼伏,縱橫交錯,形成了一個漆黑的籠罩。 他一連幾日的兩頭見黑的往返,竟好像神不知鬼不覺一般,一切平安無事,日子平平靜靜的就過去了。 可是,當他在某一夜返家,天不見亮就趕回店里時,眼前的驚天巨變把他一下子嚇蒙了!僅僅是一夜未歸,供銷店居然已不見蹤影!呈現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一片黑乎乎的廢墟。好端端的商店在當晚無端端慘遭大火焚毀,房屋夷為平地,商品化為灰燼! 供銷社主管領導不問青紅皂白,不做任何調查研究,便主觀武斷地推定是他的罪錯。人雖萬般委屈,憤怒,但一時之間竟百口莫辨。等到緩過勁來,豈容得領導在哪里噴血?!因此雙方有過多次爭吵,甚至幾次險險的幾乎要釀成沖突。 后來,公安機關直接介入,經過縝密的偵察,真相終于***。原是供銷點附近村寨有一個女盜賊(一位陰冷毒辣的老農婦)覬覦店內商品多日,一直密切注視他的一舉一動,當確認他每晚必定回家去,當晚并不歸來時,便決定下手盜竊。當窺視到他已離去,待夤夜便潛入店內,乘著夜深人靜之際,一趟趟用背篼將財務背影到家中,得手之后,為了毀滅罪證,嫁禍于人,便一把火燒掉了商店,偽造了一個監守自盜的假現場。但是,由于他剛強的個性,對領導的武斷表現出毫不示弱與頑強對抗。 那個領導又是一個十分不善的主,從此小腳鞋頻頻的,源源不斷朝他飛來。無奈之下,他只得思謀調動。但誰知這位領導竟到處傳謠,把他描繪成了那種刁鉆蠻橫,歹毒兇殘之危險人物;且作了廣泛的傳播,致使他調動無門,憤然之下,賭氣離職,帶著妻兒來到這供銷點附近的村寨,安了家,落了戶。 他們夫妻二人來村里時,已有三個兒子。他與本地人比較,口音,膚色,穿著,氣息,有著十分明顯的不同,甚至可以說是迥然而異。 他與村民的不同之處,表現在口音,膚色,穿著,生活習慣,尤其是脾氣上。 這位性格剛強的漢子,祖業原本殷實。其父曾飽讀了十幾年的詩書。后來家庭陡遇變故,家業一下子衰落了下來。到了他父親的壯年階段,已是窮困得不行。其父在郁郁寡歡,凄風苦雨之中,一病不起,悲憤離世。他尚在少年時期,就不得不挑起了家庭生活的重擔。某日正在犁田,便被突然出現的舊軍隊的抓丁人用繩索強行綁上,在槍托,皮帶,皮鞋的強制下,被強行編入了舊軍隊的序列,并被大軍裹挾著,身不由己的來到了中國南部位于邊陲的省份。 由于幼年時家庭已經衰落,因此他從未踏入過學堂的大門。但他卻雄辯滔滔,博古通今,口才卓絕。能吼上幾嗓子京劇唱段;能將古代經典故事,演繹得精彩紛呈;早年參加工作時接受過珠算的培訓,竟能把算盤打得如行云流水一般稔熟。 因他公平正直,說話在理,久而久之,在當地樹立起極高的威信。 他孤身一人在異鄉漂泊,長時間的孤獨,凄涼,使他產生了多子多福的觀念。出門幾十年,舉目兩茫茫,根本無法得知家人的死活。老母早年即已守寡,即使尚在人世,因為他的生死渺茫,也不知道倚門守望了多少個日出日落!也不知傷心欲絕到了何等地步! 由于他是逃離的部隊,對家里的情況雖然一直默默關注,直接,公開聯絡的事,卻絲毫未敢造次。他雖然萬分想念家人,牽掛母親,但也只能暗暗流淚。 這種有家不能回的漫長時日,達幾十年之久! 解放了,他嘗試著與家里聯系,來來回回又是幾年過去了,終于有了眉目,最終與唯一健在的弟弟聯系上了。就在他打算動身返回老家之際,卻明,他的第四個兒子。帶著既肆無忌憚,又洪亮浩瀚的哭聲,呱呱墜地了。 卻明出生時,他已年過四十歲。卻明出生的時辰是寅時。那個時段,天還尚在夜幕四合的濃黑之際,四野伸手不見五指。正所謂“寅時不開光,卯時亮堂堂”。先生算卦說,此子一生勞碌,但聰明多才,福氣過人。 他一來到這個世上,母親飽受他折騰的日子也便開始了。剛剛墜地,就爆發出令人驚倒的哭聲。那哭聲響亮,宏大,既穿透屋瓦,又肆無忌憚,可以用驚天動地,底氣十足,一發不可收拾來形容。 他表現出來的截然的與眾不同之處,不僅嗓音宏亮驚人;最讓他的母親頭痛,又最無可奈何的是,別的小孩一到夜幕降臨便會懨懨睡去,而他,卻恰恰相反,越是夜晚就越興奮,越到晚間就越精神。 那種到了晚間精神就格外的好,精力超乎尋常的充沛,實在令人哭笑不得! 為了使他能夠睡著,母親把但凡能夠想到的方法,招數,全都用盡了,然而卻并沒有半點效用!他不僅沒有絲毫睡意,反而更加興奮了?!案窀窀瘛钡男χ?,“哎哎哎”的叫著,往來奔騰,玩得更歡了!。 世人盡皆沉沉睡去,經常是雞都已經叫一兩遍了,始終不見他有半點睡意。 長此以往,母親的承受幾近極限! 后來,極度困倦的母親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無奈地把他用背帶背起來,并撮上一兩升的稻谷,到屋外的房下去舂碓。 四野的山巒黑魆魆的,時不時還傳來鳥獸的夜鳴。伴隨著碓杵起落于碓臼單調,乏味而有節奏的“吱——哐——噹”之聲,他的身體也跟著有規律性的搖晃著,不知不覺間,他居然沉沉睡去。 這使母親格外驚喜!以后,母親一直堅持沿用這個方法直到他的生物鐘變成同大多數人一樣。 那時鄉村稱生產隊,搞大集體,每天都需集體出工,家里的成年人都要忙著出工搶工分。沒有喇叭,聲音低沉的生產隊長握著短煙袋,邁著緩慢而沉重的步伐,登上寨中最高位置那戶人家的院壩,站在邊沿處那棵巨大滄桑的大梨樹下面,“嗡嗡”叫喊著出工,那聲音仿佛來自于地底下。 聽到喊出工,母親慌忙火急的弄飯菜,她胡亂扒拉完,便一把將卻明從床上用背帶兜住背上背,因為聽不清楚,她還要再跑去找陽隊長問一遍今天出工的地點,以及其他相關的安排。到了地頭,帶小孩的婦女們,就會選擇一個地勢相對平坦,林木相對遮蔽的地點,找干草,樹葉來作鋪墊,再把背帶平鋪于上面,小孩就可以安逸的坐在上面玩耍了。 雖然彼此都是三歲左右年齡的幼兒,在集中放置一處的小孩當中,卻明骨子里有一種頑強,勇敢,而有些小孩卻會無端端哭鬧,喊叫,甚至哭,叫起來無休無止,這種很沒出息的性格,表現,很令小卻明反感。他的個頭不大,但他會發聲,作表情來制止這種既流鼻涕又流眼淚的哼哼,或哭鬧。 有一次,他正在對某個哼哼唧唧哭叫的小孩實施威嚇時,正好某個成年人碰巧看到了,便認定是他出手打了人。自此之后,只要他在的地方有小孩哭鬧,大人們就會互相發問:“快去看看,是不是小明又打人了?”。他不知道背了多少次黑鍋。 后來的事就非常戲劇性了,孩子堆里只要誰無緣無故驚叫,大哭,他就會毫不猶疑的抬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反正,只要有哭聲,打不打都要歸結到他頭上,何不痛打?于是意想不到的效果出現了!痛揍過一兩個人之后,他比大人更有威勢了,誰只要在哭鬧,他只需胡亂吼一聲,臉上兇巴巴的嚇一下,所有的小孩就會噤若寒蟬,不敢輕易發聲了,他自然而然成了孩子王。 六歲以前的事,他毫無記憶。但六歲時,到學校去讀書,這是人生當中最值得記憶的日子!那天,他由三哥半背半拉著帶到學校去,報名的時候,小小年紀的他,竟驚喜激動快樂得仿佛整個人都開了天眼,————世界在那一天變得是那么的明亮,美好,陽光。 他背著粉紅色的塑料小書包,在驚喜,怯生之中,跨進了學校大門。 學校就在對岸的寨子里,是大隊辦的小學。這個地方的農家子弟歷來不喜歡讀書,十成人當中至少有八成厭學。加上時代的影響,老師學生都在混日子。 他有著一雙瞳孔漆黑,睫毛極長,長著好看的雙眼皮的大眼睛。這雙眼睛在好奇時,就會睜得大大的。 認真,仔細地打量著教室,黑板,cao場;還有老師,同學。 他常常陶醉于剛剛拿到手里的新課本,那淡淡的墨香,那勾勒到位的封面,插圖,常常使他產生如夢似幻的遐想!————對于他來說,學校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神秘。 同寨中的萬民榮與他同讀一班,因家境好且又是獨子,父母便對他十分的驕寵。某天,他的母親因事情多而把答應給他買新鞋的事忘記了,由此,惹怒了他。他在誰也預想不到之下,猛然就把書包扔了,而且,扔的那么重那么遠,就好像書包同他有著八輩子的仇恨似的!書包扔出后,往泥濘,水濕,凹凸的地上一倒,隨即滿地打起滾來。 一邊哭,一邊惡狠狠的發出威脅,揚言從此不會再去上學! 卻明親眼目睹了全過程。先是他的父母被嚇得不知所措!緊接著就是向他許下千般諾言,陪著百般小心。小的專橫跋扈;老的竭力屈從。 要死要活折騰了大半天,鬧劇以萬民榮大獲全勝落幕。 他因上畫畫課需買水彩筆,就向母親要五分錢,這本是一個相當微小的要求,沒想到母親沒有答應他。他想到了萬民榮的鬼把戲,就想來一個如法炮制。處于安全考量,他扔書包時,避開了水洼遍地的地方,而是將書包扔到了干生,安全之處。 接下來,他的下一個動作就是往地下打滾了。他的“我不讀書了!”的話剛一出口,人還沒來的及倒下地哩,母親便早已迅速將書包撿拾起來拎在手里了,隨即接過他的話去,表現出眉歡眼笑的樣子,拍手稱快,說:“你不讀書,我家里增加了勞動力;我又減輕了負擔,多好的事啊。別提我有多高興了!我馬上把書包拿去收起;去給你找把干活的小鋤頭來······” 說完,母親拿著他的小書包轉身就要進屋。 卻明一下愣住了!他預期的劇情并沒有出現。讀書可是他的最愛呀,急了,哭著狂奔過去,啜泣著從母親手里奪回了書包。 那時他就七,八歲年紀,被母親以十分淡定的方法,徹底“粉碎”了他的小小“陰謀”。關于這事,他一直沒能弄清楚母親當時的真實想法到底是什么。 母親脊梁挺直,模樣端莊,歷來清爽精神。解放前,外公是離此地五十華里處的大地主。因此,他們兄弟姐妹,從父母那里得到的遺傳基因具有很良好的優勢。但是,解放了,給母親所定的成分就高了;這,成了家庭的一大問題。 卻明將近十歲時,曾經跟著母親到山上撿柴,按照指令送到公社去。 卻明的出生地一帶,幾乎全是黃泥。遇雨便粘性十足;且十分濕滑。 那天天空飄著毛雨,道路泥濘不堪。五,六十年代的山區公路,只不過就是可供車輛勉強通行的簡易便道。人畜也通行,多處被牛馬踩踏,露出粘稠的黃泥,到處是深深的牛馬蹄坑。由于下雨,已變得更加稀爛,粘稠。小時候,由于窮,卻明實在難得有穿上一雙好鞋新鞋的機會。 這天穿在腳上的,是一雙早已朽損的布鞋,只走上一小段路,因膠泥牢牢的粘住了鞋底,兩雙鞋都開了口。后來難免又要踩到黃泥坑里去,兩雙腳基本都已露了出來。而鞋幫與鞋底僅剩下少部分連著,裸露的雙腳便不可避免地踩在冰冷刺骨的爛泥上。爛泥粘附在鞋底上,,與腳接觸,濕滑而砭骨,那種疼痛實在難以言喻! 可偏偏這時,他的右腳踢到了石頭上,大腳趾頭頓時破皮出血,腳趾本就凍得不行,此時,更是痛徹心扉!他抱著腳,呲著牙,痛得在原地直蹦。 他滿身均被毛雨淋得濕透,頭上全是密集的雨珠,渾身沾泥,手掌也被硌破。 母親找來路邊草叢,樹下的干草,纏繞在樹上的濕漉漉的滕條,用干草將稀泥擦去,并墊在他的鞋里,用藤條把他的鞋子綁好,再擦干凈他的雙手,并教他用口水抹傷口,里面的鹽可起到一定的消炎,鎮痛作用。 干草漸漸使他的腳暖和,再試著小心地走動,人會慢慢產生些許熱量。一會兒后,他的凍僵了的腿腳在慢慢產生的暖和中緩過了勁來。全身也一下子恢復了活力。 十華里路,走了近一個半小時,終于走到了目的地。 前來公社的人,都是所謂的五類分子,全站在院壩當中,等待著交割任務。公社秘書是個男的,滿臉麻子,他說話的聲音很大,看著每一個人的時候,總是不停地打著手勢。 這次的經歷和場景,沒有再出現過第二次,母親沒有再次被安排這一類的勞動。后來,五類分子就統統摘帽了。 大隊的支書是鄰村人,姓黃,中等身材,記憶中,他總是戴著那個時代最特色的毛帽子,披著一件綠色的短大衣。不管有事無事,這人一天到晚總在各村轉悠。一旦來到卻明所在村子,就鐵定要來卻明家里蹭飯吃。 大家都叫他黃支書,黃支書的身上,永遠披著的藍色毛領短大衣,大衣的兩個領口因長期被他用雙手的拇指和食指提溜,早己變得油光錚亮,汗漬斑斑。 由于家里時常有人,房屋又處于村寨入口位置。黃支書進進出出舞霎生產隊,路口的卻明家便是他必經之地。 他的蹭飯功夫,堪稱世間絕無僅有。倘若某日他從你家門口過,你家的人無論看沒看到他,只要沒人跟他打招呼,他便不會罷休。他會反復在你家門口走動,并不斷咳嗽以示意他的存在,直到你家的人中有站出來開口與他打招呼他才肯罷休。他這一坐下,吃不到以稀飯或干飯為主的正餐,他就會頑強的堅守下去,絕不會就此罷休的。他還有一個十分令人感到滑稽的行為,就是明明他是來混飯吃的,每每你叫他吃飯,他還要假意推辭。手早已迫不及待的伸了出去,忙不迭的抓接了碗,口中卻要說“不吃嘛!算了嘛!”之類的話。只要他一開吃,“唏哩呼?!?,山吃海喝的聲響極大。 卻明的父親便經常出言對他予以譏諷,敲打。但他似乎沒有聽到或聽懂,仍就一如既往。幾歲的卻明早已十分看他不慣,只要見他出現在家門口,企圖用咳嗽喚起家里人注意時,卻明便做出驚奇的樣子朝相反方向看,并故意發出驚慌,恐懼的大喊,有意把所有家人的注意力吸引開去了,黃支書便會因為沒人看見而被晾在一邊,足可令黃支書尷尬無趣。 有一回,他正站在大門內,突然看見黃支書涎著一張笑臉,正加快腳步想迅速邁入他家大門,然后進入他家屋內。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黃支書前腳快要邁進門檻那一瞬間,卻明早已是竄到門后,以飛一般的速度從里面把門關上了,并插上了門銷。 有一次,父親叫他給黃支書盛飯,他接過黃支書的飯碗,悄悄的就走到后面的房間去了,半天也沒出來。大家又沒有察覺,弄得黃支書空拿著一雙筷子,進退維谷,尷尬極了。 小時候,有一種現象最讓他記憶深刻,那就是成分不好的人家,子女基本都與升學,招工,參軍無緣了。 哥姐中,只有二哥還在上高中,其他哥姐均已輟學。哥哥為什么能有如此的幸運?根本原因是他歷來品學兼優,乖巧聽話,無論在哪一個年紀,老師都喜歡;校領導更是欣賞。無論讀哪一所學校,無論讀哪個年級,一直總是五好學生。卻明從小可頑皮,驕傲了,獨獨對二哥服氣,敬畏。 二哥讀高中,須到很遠的縣城去,是住校駐讀;其他哥姐要下地干活掙工分。 他雖聰明靈活,調皮搗蛋,到處闖禍,可就是一直不會長個頭,村里便有一個老頭,戲稱他是張果老。 這樣一來,以往總是依賴幾個哥哥照顧的他,反而他卻要去照顧他腳下的弟弟了。 門口那條河,是他每天上學必經之路。沒有橋,只能靠跨踩石蹬而過,倘若頭晚發大水,石蹬常常就會被大水沖走。 他帶著弟弟去上學,只能趟水。頭天發大水,經過一夜的時間,那水消退得一些后,不渾濁了,看上去估摸只能淹到腿部,他便髙挽褲腿趟水,誰知不但水流湍急,且水深竟能一下子淹到他的腰部以上。 冰涼的河水使他不僅打了一個寒噤;而且一個趔趄!險些在那一剎那,被兇猛的河水卷走。 那時候,高年級的大同學中那些好逞強斗狠者,橫豎看不慣他的調皮,聰明,好表現,總在找茬收拾他。不管是誰,只要找到機會后,就會暗地里揪住他準備痛下狠手!誰知往往不能速勝,經常不得不在他的聲震屋瓦的呼喝聲中,匆匆罷手,慌亂逃離。 他結實,好斗,不是與小富對掐;就是與小亮對打;不是弄斷人家犁尖;就是踩碎人家屋瓦;不是放火燒了東家的稻草;就是扒了西家的籬笆·····;有兩個德行不好的大男人,在無人的地方欺負他,他毫不示弱,跳起來與他們對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