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這便是她相信的理由。 “罷了,如今說再多也無用?!彼舞麈鹤叩綂y鏡前,看著因失血而導致的慘白,伸手一一除去頭頂珠釵玉環,再讓寒娟進來褪去了一身華衣。 她以素衣面圣,只愿求得一絲讓父親有生的希望。 *** 此時的乾元殿。 諸多大臣皆向韓琛請示,只覺斬首宋正一人不夠,以其所貪污臟銀,足以令其妻兒九族流放遠疆永不回京。 說如此狠話的大多數是從前宋正lt;a href=https:///tags_nan/guang.html target=_blank gt;官場上的政敵,所謂政敵,自然是你落難了我來給你雪上加霜的。 韓琛默默盯著下面這些個人七嘴八舌的在底下言語,不置一詞,這些明面上說是宋正的政敵,可背地里卻是韓灼的走狗,涼薄地眸子輕輕掃了泰然自若站在那兒的燕王。 感受到他的目光,韓灼也抬眼回敬,嘴角勾起以示挑釁。 “夠了!” 尊位發話,底下人頓時噤聲,靜待后話。 韓琛道:“宋正已然入獄,其妻兒不過婦孺無用,爾等何須如此趕盡殺絕?” 羱羊總督沈選安自當第一個站出,拱手言道:“皇上,貪污重罪,且宋正貪污數額甚多,依律法不可輕饒,且律法中所提,臟銀過千,罪同謀逆,該叛九族連坐!皇上切不能因為某些不應該的而輕饒?!?/br> 某些,指的無非是宮中的兩位宋家女,在場眾人都心知肚明;而沈選安之女沈依婷因宋家小女而死,沈選安一直記恨宋正,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 但所有人都像商量過一般紛紛附和沈選安之言,要求流放。 韓琛瞇了瞇眼,掃視過群起而吵的朝臣,聲音低沉:“沈總督所言不無道理,但此事容后再議,朕還有一件事,想問問燕王?!?/br> 突然被點到的韓灼即刻從隊列中走出,站在中央,懶散低腰:“臣在?!?/br> “如今西夷來犯,朕為國君不好領兵,然兵權盡在燕王手中,燕王可有領兵出征平定叛亂之意?”身子向前傾斜,韓琛眼睛不眨的盯著他,只要他有一絲猶豫…… 韓灼雙腿像是釘在原地,長久不能移動。 沈選安又冒出來替其說話:“回稟皇上,燕王殿下此前出征南巫,曾受重傷還未痊愈,此時出征恐對戰事不利,請皇上三思!” 韓琛好笑反問:“都六年了,還重傷未愈?看來沈總督是該好好看看醫書了?!?/br> 沈選安突覺失言,羞慚低頭封上了嘴,生怕再給燕王惹出什么來。 韓灼抬起下頜,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對皇座的野心,目光觸及悄然抬起的指節,手指間玩弄著一個淺藍色的荷包,在把玩的過程中荷包中的東西也露出一角。 那是十五歲那年送給阿妍的,他承諾了要娶她的那一年。 眼中的野心漸漸熄滅,韓灼后退一步,朝著那個人跪了下去:“為國效力是臣的職責,臣,愿意領兵出征?!?/br> 韓琛對他的退讓很是滿意,將手中的物什收了起來:“如此便好,朕還想著要是燕王的確重傷未愈,便將兵權交給蘇將軍讓他出征,畢竟蘇將軍的謀略也算得上大洲數一數二的。沈總督,你說是不是?” 沈選安冒著虛汗連連稱是。 將軍蘇賢自皇上登基以來深得重用,領兵打仗也是勝多于敗,沙場上的謀略還要比燕王高上一層,這次兵權要是交于他手上,便是再難拿回來了。 韓灼知道,這是皇帝給他的最后一次提醒,如若沒了兵權的保障,他這個燕王也真的只是一個沒有實權的王爺罷了。 擁護燕王的幾位老臣頓時噤聲,生怕再多說幾句,皇上連他們也一起辦了。 見無人說話,韓琛拍板:“退朝!” 群臣伏地:“臣等恭送皇上?!?/br> *** 韓琛還沒有從乾元殿出去,李福才便迎上來對他稟報:“皇上,嫻嬪娘娘除簪素衣跪在上元殿門外,都跪了兩個時辰了……”小心探看他的臉色,才又說道:“奴才看娘娘的手都凍得發紫,您要不要?” 韓琛擺擺手:“不見?!?/br> 她會來他早已料想到,對于自家的父親,身為女兒她如何都不會坐視不理。 偏頭看向窗外寒梅綻放,他想到了另一個人:“淑貴妃聽到消息說了什么?” 李福才早已在明陽宮安排了人,此時有條不紊的回道:“淑貴妃有幾分驚訝,聽后也只是說‘證據確鑿,處決全憑皇上決議’,并無求情的意思?!?/br> “她倒是和宋正斷的干凈?!?/br> 從始至終他都知道,宋妍從入了東宮那一刻開始,便恨上了宋家的所有人。 還記得剛剛開始的時候,她還能有點情誼地與家中通信,可如今卻是一句問候都沒有了。 有時候他都替宋正寒心,養了一個白眼狼都不如的女兒。 “著人將燕王即將帶傷西征的事在宮中傳出去,越快越好?!?/br> 韓琛精明的眸中閃著數不盡的計謀,他的網,需要一步一步收攏了。 *** 從長廊走過,空中飄著鵝毛大雪,不一會地面便披上了銀裝。 長廊的盡頭是上元殿,在轉角處一眼就能看清跪在臺階下的人。一身素潔白衣,與皚皚白雪融為一體。 素白的衣物并不保暖,雪絨落在身上,激得人一陣發寒,渾身的只覺漸漸失去。 寒娟跪著滑動膝蓋上前,將傘置于她的頭頂,宋梓婧抬手揮開,聲音沙啞難聽:“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