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見他們爭論不休使者又補充道:“諸位,吾皇知貴國不會滿意以七皇子為質子,故而所說的三城,不包含已被容將軍攻占的四座城池。這北部三城良田千頃,礦脈兩座,北晉不會吃虧?!?/br> 如此,加上容清樾攻占的城池也有七座,倒也不算差太多。 這下,倒沒有人有太多異議,一同道:“臣等但聽陛下決議?!?/br> *** 和談消息傳回梵南城,容清樾沒有絲毫詫異,反倒是石青昂等人氣憤不舒坦,拼死拼活掙得這么些成果,帝王一句話,就和平解決了?! 陸伯良感受著帳內的氣氛,看了看坐于上首的容清樾,又瞧了瞧對面而坐的幾位將軍,深深嘆了口氣,此刻他不可開口,只能等待容清樾說話。 與南啟、西佑的斗爭,已有三十余年,北晉新皇登基之前重文輕武,邊境飽受侵犯而無能力自保,割讓諸多城池,當今皇帝的幾位meimei都被迫和親,皇子遠去他國為人質子,才保住北晉的權利。 直到后來憫宣太子的離世,當今皇帝意識到軍備不足,這樣的情況永遠不會停歇,總算醒悟,開始要求成年男子進軍營服役,軍隊壯大,才漸漸將北晉的失地收復回來。 此前梵南城都是被割讓給南啟的邊境城池。 容清樾用了多年,從軍隊中的小兵一步一步成為將領,率領最為傲人的赤火軍,將北晉邊關九城收回。 她時刻明白,即便南啟如今也同從前的北晉一般破朽不堪,但以北晉的不過十幾年的兵力蘊力不足以將南啟吞并,且還有一些無法忽視的人情往來在里面。 容清樾:“我知曉諸位將軍的心情,可和談關乎兩國,不能憑借我等之意而改變。其二,南啟的作為在面前放著,北晉不能坐視不理,希望各位將軍能理解?!?/br> 石青昂、趙滸頁、廖科三個五大三粗的男人陰沉著臉,不愿意接受,率領赤火軍的兩位女將領張烙和畢亞則起身抱拳:“我等謹遵圣意?!?/br> 皇權統治下,他們沒有說不的權利,但此次和談倒也并未損失什么,他們攻占的城池并未還回去,還另給了三座,起碼并不虧。 如此石青昂等人也不能再說些什么,起身揮開披風,腳下帶火地離開軍帳。 *** 所有人走后,容清樾看向陸伯良。 陸伯良隨她前來邊境時還是個不曾及冠的熱血青年,十多年過去,面上已布滿被黃沙侵蝕的痕跡,早不似從前白嫩光滑。 陸伯良勾唇笑了笑:“不必不好跟我開口,你總歸是有要事要回去,我不會因此責怪你?!?/br> “伯良阿兄……”容清樾好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開口問道:“你要同我一起回去嗎?” “你回去是有事,我回去干什么?” “看看陸翹阿姐過得可還幸福?!?/br> 陸伯良此時已經起身背對著她往外走去,擺擺手:“不必了,阿姐嫁了她心愛之人,過得幸不幸福也與我干系不大。再說了,享受慣了梵南城的淳樸,可不想再回去與那些無關之人爾虞我詐?!?/br> “那你一個人要照顧好自己?!?/br> 陸伯良笑說:“什么一個人,我這不還有你嫂子嗎?” 他們都是熟悉知曉彼此性情的人,他理解她必須要回朝查找真相,她也明白他不想回到那個讓他前半生烏云密布的地方。 容清樾故作輕松道:“ 那你和嫂嫂好好過日子,別總是動不動氣嫂嫂?!?/br> “好好好,知道你倆感情好,我給你面子,讓著她一點。 容清樾無奈搖頭。 拉開軍帳帳簾時,陸伯良的手還是頓了幾秒,隨后放下,徒留布料在身后擺蕩。 他相信,有緣之人總會有再見之時。 *** 輔國大將軍將與剛剛由侯受封為異性王的鎮南王鐘槐親自押送南啟質子回朝述職,消息一經傳出,在整個云都引起軒然大波。 百姓高興,北晉此前常年保守侵犯之苦,是容清樾等人力挽狂瀾,為北晉創造如今的條件,能為百姓造福的人,他們都衷心欽佩。 但總有不愿意她回來的人。 譬如六公主,聽聞消息,砸了幾尊上好的花瓶,嚇得仆從伏倒在地顫顫巍巍不敢出聲。 她如今好容易取得一點父皇的喜愛,偏偏容清樾又要回來和她搶,她怎么不能死在那戰場上呢?!為什么還要活著回來? 年底,梵南城飄起鵝毛大雪,容清樾站在規整放在架上的泛著銀光的甲胄,指腹拂過長年累月積累出來的刀痕上。 幼時學武只為賭氣,真正能靠自己保家衛國時,便迷戀上征戰沙場的感覺,要讓她馬上放下,她真的舍不得。 不容她過多沉浸在悲傷里,帳外傳來青年士兵的聲音—— “將軍,南啟質子到了?!?/br> 第04章 肆 容清樾疾步往外走去,肩上披著的大氅帶起一陣塵土飛揚。 南啟這次送來的質子,她有所耳聞。 南啟七皇子李緒,年十九,是南啟皇帝二十一個皇子中不上不下的那一個。上頭有父親寵愛的大皇子、四皇子,下面有老來得子的二十一皇子。其母親南啟皇帝的月貴嬪懦弱無能,從小帶著他生活在最為刻薄的敏妃屋檐下,飽受欺負。 總體而言,就是不受寵的皇子的標配。 路上,子廈跟隨她的腳步,匯報:“七皇子眼部有固疾,視物不清,身體孱弱。朝臣猜測南啟皇帝就是想七皇子沒在去云都的路上,就沒了質子這層掣肘。不過南啟的北部三城是塊肥rou,他們不愿放棄,便答應了七皇子為質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