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若是好奇,可以一看?!?/br> 小娘子眨眨眼睛,連忙接過來,卻驀然張大了嘴。 這什么? 這天書! 密密麻麻的字像螞蟻一般印在冊子上,字字嚴絲合縫沒有一點空隙,一時之間,她連哪句話是哪句話都分不清。 “你的書是我事先作過批注的,再跟我些時日,你便也念這種?!?/br> 江淮之耐心和她解釋著。 “這些古文,本就是沒有句讀的,要自己分辨?!?/br> “這也太難了吧……” 符柚面上一紅,似乎很不好意思。 “我日日還嘲笑他答非所問,原來他讀的是這些東西?!?/br> 李乾景小嘴一揚,剛要驕傲,那邊卻繼續說了。 “乾景雖然蠢笨了些,但畢竟起步得早,三歲便跟了我念書,你自然是追不上的,并非你比他笨——” 太子殿下有點想炸了。 江淮之絲毫沒給眼色,依舊娓娓而談。 “柚兒很好,不必氣餒,慢慢來?!?/br> 太子殿下徹底炸了。 “什么叫我蠢笨?” 他一把把自己的書奪了回來。 “你這人怎么從小到大都這樣,說話非得這么難聽,要不是我小時候沒腦子,還在父皇面前說你教得好,你那會才多大,才十來歲吧,怎么可能穩穩當當官拜太傅!” 他越說越來勁,少年的急脾氣一覽無余。 “再說了,你別老夸小柚子行不行,她不過就是把課業都給你完成了,別的也沒干什么,你干嘛天天就夸她哄她!” “李乾景,你說什么呢!” 小娘子一叉腰,眼眶一紅,吵架的架勢便出來了。 “我認認真真完成課業,先生夸我幾句怎么了!先生教得這么好,能當太傅都是他的本事,你當時一個三歲的娃娃,怎么就以為自己能左右朝政啦!” “你再說!” “我說怎么啦!” 她也來了勁,也顧不上當著江淮之的面了。 “你干嘛老是說先生不好,我待了兩個月也沒覺得哪里像你說得那么過分,就你天天跟誰踩了尾巴一樣,找完這個事找那個事……” “符柚!” 少年多日來隱忍的醋意,終于在這一刻爆發。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成日替他說話,你喜歡他是不是?” 此言一出,仿若平地一聲雷,在三人心里炸出巨大的漣漪,隨即歸于一片死寂。 符柚一雙清冽的眸中,霎時盈滿了淚,神色中滿是不知所措,“你……你吼什么呢……” 被人生生這樣戳著心窩子吼了一下,她既委屈又無助,好似一直沒有能摸清、沒有敢確認的小心思被直接撕裂到人前,害她難堪得要命。 “夠了?!?/br> 江淮之心緒有些亂,亦有些不自在,皺著眉便呵斥了。 “這里是允許你們吵鬧的地方么?坐回去!” 將連日來心口的堵塞發泄出去,李乾景也漸漸冷靜下來,略帶無措地去拽她的袖子,“小柚子,我……” 話未說完,他的手便被重重甩開了。 小娘子一個人窩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眼淚滴滴噠噠地落在剛繪好的青松上,“……婚什么時候退?!?/br> 李乾景也跟著坐了回去,低著頭悶悶的,“婚不退?!?/br> “我討厭你?!?/br> “我知道?!?/br> 他賭著氣。 “那也不退?!?/br> “吵夠了么?” 江淮之冷下聲音,聽得人不寒而栗。 “從明日起,柚兒在這屋,你去那屋,我分著教,聽明白了?” “去就去?!?/br> 李乾景嘟囔著。 “我也不想跟她坐一塊了?!?/br> 符柚緊咬著唇,一言不發,只默默點了點頭。 好似委屈壞了。 可轉念一想,她又覺得有些不對勁。 不對啊。 把這個討厭的家伙挪走了,那她豈不是…… 可以單獨和江淮之待在一起了?! 想著,她猛地一抬頭,啞著嗓子就喊:“明白了!” 李乾景:“……” 什么意思。 他堂堂太子殿下還沒拉下臉哄呢,她怎么就高興上了?! 她眼里頭亮晶晶的,也不知是哭的還是興奮的,手腳麻利得很,三下五除二就把這位太子殿下的書冊全給扔隔壁書屋去了。 “你,今天就去!” 第20章 原本的屋子很快安靜下來。 江淮之坐于上首,一手捏著青松圖樣,一手捧著古書典籍,瞧見下面只一個小姑娘蜷在位子上淚汪汪地偷瞄著他,嘆息一聲將手中物什皆放下了。 他起身,將連接著內廊對過一間小書屋的門關上,坐到了她身邊。 “乾景都走了,怎么還哭?” 他溫了溫語氣,詢道。 “委屈了,一時收不回去?!?/br> 符柚撇撇小嘴,如實答道。 “他剛才聲音好大,我不喜歡人吼我,特別不喜歡?!?/br> “許是你為我說話,他心里不高興了?!?/br> 江淮之抬手,將她手中濕透了的巾帕取過來,換成了自己那條干凈的給她攥。 她嗅著那方有竹香味道的小帕。 “他為什么不高興?” “畢竟是他的未婚妻,怎可以向著旁的男子說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