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謝宏回來之后,就被關在了恩霈園,斷了那藥粉,沒兩日就發狂,在屋子砸摔東西,狀如瘋犬,非得三四個人齊上才能把他按住,他沒了神志,只會痛哭流涕,求身邊的人把藥粉給他。 謝溥見此,終于知道王靖北為何敢設計王氏偷情。 若謝宏這瘋魔病癥露于人前,王靖北定會指其食藥病發,分不清虛幻與現實,根本沒有看見王氏和李灃抱在一起。 “這藥非得日積月累才能這樣,王靖北早有意圖?!?/br> 這招毫不留手,害了謝溥一子,兩家是徹底決裂了。 崔嫵這才明白,一開始王靖北就設計好了,將她推出來,只是混淆視聽。 這下謝家不會輕易放過王氏,她得重新考慮,要不要幫她了。 不過自己該做的事也做得差不多了,再多的,兩間鋪子可不夠。 五十五十,她還是有一半機會弄到鋪子。 崔嫵問:“大相公是什么意思?” “只能先拖延下去,再找其他證據?!?/br> 謝宥另提別事:“季梁城如今流言紛紛,更有些是朝母親去的,她住在城中難免諸事煩心的,不如到城外翠萍山水月庵去靜養一陣兒,你便陪她一起去,可好?” “這是舅舅的意思?” “是?!?/br> 崔嫵唯有答應。 話說完了,她的帕子還搭在謝宥肩上,呆呆地出神。 謝宥也有另一件小事掛在心上,他在意,卻問不出來。 夏夜夾雜著涼爽的微風,填補這一刻的安靜。 “你怎不問我,同大哥去妓園喝酒那日,都發生了什么?”他終于還是問出了口。 話還得說回他同謝宏飲酒歸家那日,夫妻倆在存壽堂外碰見,對視了一眼就分開了,回藻園之后,崔嫵也未多問。 原本謝宥并未意識到,反而是元瀚自己一個人在外邊嘀咕一句:“郎君去妓園子,怎么也不見娘子過問一句呢?” 這話不知怎么的就落到心里了。 連日來崔嫵都沒有問過他,反惹得謝宥愈發在意。 帕子正好擦到他頸下,聽到這句,回過神的崔嫵手先于腦子,掐上他的脖領:“你做了什么?” 輕微的窒息感,還有娘子“兇悍”的眼神,反而取悅了謝宥。 他眼神瀲滟,搖頭道:“什么也沒做?!?/br> “當真?” “當真?!?/br> 突出的喉結硌著掌心,崔嫵后知后覺,有些尷尬地收回手,低聲埋怨:“那莫名其妙的,嚇人做什么?!?/br> 他說得慢條斯理:“我怎么嚇你了?” “沒怎么,官人真是……煩人得很?!彼鹕矶慊貣|廂去了。 夜晚熄燈,崔嫵臥在枕上,擔心的事又縈繞上來,連睡覺都皺著眉頭。 熱乎的氣息靠近,微涼的唇輕貼肌膚,在臉頰上在脖子上,崔嫵輕哼了幾聲,五指青嫩,覆上他下巴,還掐一掐他的臉, “官人……怎么了?” 說話時翳動的唇,如同在回應他的吻。 謝宥的手隔著柔軟的衣料,在她腰間游移,“明知故問?!?/br> 雖然撤去了初一十五行房的規矩,但夫妻二人同房仍舊不多,這陣子煩心事不少,又都是大事,謝宥早出晚歸,崔嫵從不肯拿瑣事煩他,何況是做這些。 一面是崔嫵覺得,既然崔信娘的隱患不除,床榻之上的努力便是無用功,一面,她耽于美色,十分喜歡和謝宥親近,但僅止于貼著他,被他抱著,嗅他身上的冷香。 可過了溫情脈脈那一程,謝宥褪去冷淡,就是兇猛進擊的豺狼虎豹,于他只是尋常的消耗,崔嫵卻被煎熬得有點怕。 可謝宥已經抱高了她,讓她的小腿貼著自己腰側,拿捏著力道,將懷里的人百般蹂躪。 崔嫵心里藏著事,回應得懶散又敷衍。 “為的何事煩心?” 崔嫵衣襟已散亂開,只剩香妃色抹胸,腰后的系帶一扯便散,謝宥自細膩的絲綢和肌膚間抬頭,唇瓣嫣紅,一縷發絲擋住過分漂亮深邃的眼睛。 “官人,若是……”說了半句又停了,崔嫵咬緊了唇。 她不能說。 一個不能生育,又沒有家世的女人,在謝家毫無價值,謝宥應該……也是這么認為的。 “若是什么?” “沒什么,就是累了,想早點睡下?!?/br> 燭火重新點亮,楓紅以為是主子有吩咐,輕步走了進來,就見隔扇相擁的人影晃動,忙又退了出去。 外間守夜的丫鬟打著哈欠,翻花繩解悶兒,內間,謝宥將衾被中的妻子橫抱到腿上,將她遮面的發絲挑去。 “阿嫵,你我之間是最不應有秘密的?!?/br> 崔嫵仰著面,被謝宥打量得不自在,眼珠子一會兒轉到左邊,一會兒轉到右邊。 “若是、若是我們一直沒有孩子,你……會如何?”她屏著氣。 “你是因為一年沒有動靜,才著急嗎?” “是……”崔嫵想到托詞,“舅姑一直在催,官人不著急嗎?” “一點也不急。 ” 她不信,戳了戳他的心口:“那咱們現在是做什么?” 謝宥撐起手臂:“做這種事,難道只是為了子嗣?” “不然……難道是為了好玩兒?” 肩上的手離開,謝宥撐著臉,五指修長罩住了臉,好久,他悶悶說道:“你既擔心這個,為夫不若身體力行,與娘子解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