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在胡說什么!” 徐度香自忖頂天立地的男子,怎會的屈居在女子裙裾之下討生活。 這種腌臜勾當,說出去都是愧對天地父母! 兩人談不攏,一時無話,各自睡下了。 結果半夜耗子打翻了油燈,窗戶進風助了火勢,把半間屋子都燒了,徐度香的畫箱也沒能幸免于難,就連嫵兒的畫像……他都沒能救回來。 出了這樣的事,不管是誰的責任,臨安會館已不愿留他。 徐度香沒了住處,身上沒剩多少銀錢,連畫箱都沒了。 誰料屋漏偏逢連夜雨,在臨安會館外,得一位同鄉幫助,予他留宿,本以為是他鄉遇故知,沒想到又是一出仙人跳。 若不是他走南闖北有些身手,翻過院墻,不然怕是人要被抓住,冤到衙門來了。 只是這一回,是分文也不剩了。 在季梁城人生地不熟,舉目四顧,徐度香再找不到能求助的人。 知道崔嫵會在衙門露面,他雖未想清楚,還是想過來見一見。 待遠遠看到了人,他卻無法再走近一步。 身為男子,他既無法開口跟她訴明難處,更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她面前去,傷了兩人的名聲。 終究,徐度香只能目送她進了季梁府衙,嘆了一口氣。 邁進了門,崔嫵懸著的心才稍稍回落,低聲問妙青:“誰管燒他畫箱的事?” “定力院那頭管賭局的蕈子,半夜潛進臨安會館把畫箱燒了?!?/br> “讓人過來把他帶走!再給他置辦一個畫箱,送離季梁城!” 妙青忙應下,尋借口離開了衙門,快步往城東南定力院去了。 另一頭,度支司衙門外,一身紫袍的謝宥讓元瀚將馬重新套上。 他終究沒有放心下季梁府衙這邊,騎馬過來了。 第016章 亂粥 季梁府正門對著喧鬧的大街,一邁入府衙之中,立刻幽靜了許多。 腳下石磚已歷千年雨雪風霜洗刷,棱角變成圓潤的起伏,天井開闊,照亮了兩邊“肅靜”和“回避”的牌子。 時任季梁府尹的不是別人,而是官家的第三子趙琨,乃已故皇后所出,其人俊朗不凡,洞察,朝野之中久有賢名。 趙琨下首還坐著一位錦衣玉帶的小公子,明眸皓齒,面如滿月,紅色絲帶系著頭發,墜下一串長壽寶玉,光彩奪目。 這人名氣也不小,是皇帝第六子,名喚趙琰,今年不過十二歲,其母榮貴妃最得官家寵愛,統御六宮,地位與皇后無異。 趙琰今日出現在此,也是為了湊一湊這舉城皆知的風月案的熱鬧。 日晷上已是正時,趙琨一拍驚堂木:“升堂吧?!?/br> 威嚴莊嚴的喝堂聲過后,謝宏、王嫻清和姘夫一齊被帶到了公堂之上,本朝不興跪拜,三人皆是站著回話。 “堂下何人?” “草民李灃,真定府常山縣人,拜見三大王?!?/br> 謝宏和王嫻清同樣報了自己的名諱身份。 “王氏,你與的李灃可是私會?” 王嫻清跪下,凄然道:“妾與他根本不認識?!?/br> 謝宏暴跳如雷:“你若不認識,作甚要和他抱在一起?” 李灃仍舊說自己是誤闖,并未和這位娘子抱在一起,不知謝宏為何攀誣。 趙琨也看過卷宗,見三人各持一說,只能傳證人。 崔嫵走到堂上時,王嫻清的貼身侍女正在回話:“當日夫人剛吩咐完小廚房給慶哥兒和秋姐兒做櫻桃酥山,吩咐奴婢去擺好香案,預備下剪子和小筐,院里供的觀音像要換新鮮的瓜果,娘子要親自去采…… 院里有哥兒和姐兒,若是娘子真想與人私會,定然不會在院里,更不會挑酬神這種到處是人進進出出的日子……” 謝宏憤然打斷:“正是有人進進出出,這jian夫才好渾水摸魚混進謝府!什么采瓜摘果,我瞧是要鉆進林子里私會去吧!” “奴婢發誓,絕沒有半句虛言!” 崔嫵不理爭執,上前掀開帷帽,朝堂上主審行了一禮。 “妾見過三大王?!?/br> 大門外的百姓,只能看到她的背影,根本不知道上來又是什么人。 看到崔嫵面容的那一刻,趙琨掌中驚堂木頓了一下,朝來聽審的趙琰看了一眼。 趙琰也看了過來,眼中劃過一絲驚訝。 二人對視,顯然都懂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趙琰撇過臉去,撥弄起手邊的寶石穗子,視線在崔嫵身上幾番來回。 崔嫵察覺到他的視線,余光掃見一個珠玉樣的少年,瞧著比慶哥兒大不了多少,看衣著就知道,又是皇帝的哪個兒子。 趙琨心道只是巧合罷了,眼下還是審案要緊。 驚堂木拍下,他問道:“崔氏,王氏說你能證明她沒有與人私會,本府問你,王氏與李灃相會那日,你在做什么?” 崔嫵似被驚堂木嚇到,雙手緊緊掐著帕子,道:“三大王明鑒,大……大嫂嫂平日里很照顧我,可是當日府里最忙的就是妾身,整日身邊都跟著人,從未去過恩霈園,只知道當日出了事,知道的時候已經是晚飯之后了, 不過妾查問了當日府中往來下人,得知這位官人不是府中下人,府里也沒人見過,大抵他從前沒在謝家出現過。 謝家很大,后院更是曲折縈繞,他能避開人摸進恩霈堂,怕是要有內應才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