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然而赤足踏在介于虛實之間的天母圣堂中的平野秀子,她張開手臂,這具軀體美麗、強大、握有力量,在那眉宇間還有對母親的愛意和深深的野望。 她如同宣告般地說:“哈哈哈哈哈母親!偉大的母親、慈愛的母親,” “——我們不變的母親,” “她的愛意傾注,令我重回世間,然而在她的注視下,哈、母親啊,她化身為天注視著我們,因每個人的遭遇不同而傾注不同的愛意?!?/br> 平野秀子臉上的笑容加大,她就站在母親塑像的旁邊,肩上還趴著一只松鼠,在從前作為男性時的這張面龐并不出眾,因那時疲憊、自謙,毫無野望和被愛的自知,而現在她哪怕站在人群中也能令人一眼分辨。 舍棄一切燃燒自己的靈魂無論何時都熠熠生輝,她已有了將自身焚滅在對母親的信仰中的覺悟,那么只會更加肆無忌憚、磅礴熱烈地燃燒,而絕不可能自晦以求平和存活。 時至如今只有她是被母親偏愛著,在這座仿若無限大、容納了無數人的天母圣堂中,平野秀子低首望著那許多虔誠伏下的頭頂,她輕蔑自矜地道:“小花們,還在奢望什么呢?” “母親的愛永遠平等,只不過有的小花——他們實在不配,他們因自己卑劣、污穢、不堪的作為而拒絕了母親的愛,那么剩余可愛的小花們,讓我看看?!?/br> 她雙手抱胸站立著,“哎呀,真是不出意料,作為除開久遠的母系社會,其后一直被壓迫、被犧牲的女性,太可憐了小花們,但因你們身上的不公,于是母親補償了更多的愛意,決定給予你們力量?!?/br> 她彎起眼眸,在居高臨下的俯視中,當然留意到了某些并不虔誠的渣滓身上溢出的負面情緒,她想,那些吃盡紅利、習慣在由性別差異而形成各種習俗和隱形‘規則’上吸血的廢物渣滓們可不要因此而不忿呀,可千萬不要自找死路。 但平野秀子在心中對母親說: ‘我將作為您的眼睛,看到那些應被修剪的枝頭’ ‘我將作為您用得最順手的花剪,去把那些病態丑陋的花枝全部修剪’ ——他們就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也不配進入母親的樂土中,但其實哪怕她不出手,對他們視若無睹,那些渣滓也不過早死晚死的區別罷了。 平野秀子收回視線,眼底劃過諷刺的意味,在母親的無上樂土中,怎么會容許她不愛的花朵存在呢?病害的花朵就應該被連根拔除、焚燒殆盡,這樣才能不去危害別的花朵。 因此當她來到人前,曾下令擊殺平野宗秀的那位先生得知平野秀子的存在,看到資料中她與平野宗秀一致的面龐,疑似得到天母的眷顧死而復生,他再次下令,派出琴酒和波本意圖找到其人開展合作。 第60章 無知者·60 從那位先生處得到確切的任務內容和相關情報,琴酒就與安室透一道出發去找平野宗秀/平野秀子。 天母教團的始發地在橫濱,但確切的位置是在東京與橫濱之間,那座專屬天母教團的圣堂坐落于荒野,在教團發展的最初附近并無多少人往來,因此當日擊殺平野宗秀時才分外干凈利落,他也因沒得到及時的救助而死去。 不過回想起自己看到的資料,琴酒唇邊噙著煙,扯著嘴角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但隨著下車后把香煙踏在鞋底碾熄,神情恢復為冷酷,在他旁邊是一身正裝、臉色平淡的安室透,車輛??吭谝贿?他們走在這片逐漸有了人氣的野外。 一路上都看得到灰袍赤足的天母教團信徒,在他們的衣袍上普遍繡著花蕊或蝴蝶的樣式,神色大多平靜,有因信仰而生的虔誠。 在日本國,被灰霧侵占的土地極多,九州·沖繩、四國、中國、關西、東北、北海道的大多地區都陷入灰霧中(僅有少數在灰霧擴散時大量遷移人口聚集而成的基地/城市得以幸存,依賴圣地勉強供給物資,也因圣地建成才得以恢復秩序),而彌漫至關東和中部的灰霧不多,且有牢不可破的安全防線,甚至橫濱成為將陸地上人口轉移至海上的重要運輸港口。 但天母圣堂所在的附近仍舊未有人居住,僅有信徒和教眾往來,那些人進入天母圣堂中便獲得信仰,當出來以后就擴散開去,穿過灰霧抵達遙遠的地方,甚至去到各個圣地中發展信仰,也是因這樣異常的宗教入侵,導致宗教沖突爆發,實質也是一場試探。 ——能令信徒不受灰霧影響的那位‘天母’究竟是好是壞,是人類的又一希望,還是壓下來的新的稻草。 能與神祇的‘死亡’意志對抗的必然是又一偉大存在,站在人類立場上遠望的人們自然能認知到這一點,所以必須對其做出評估,然后做出應對和選擇,為了全體人類的生死存亡乃至文明延續,他們必須謹慎小心。 那座天母圣堂的建筑外觀如綻開的花蕊,無論材質還是結構都看起來不一般,他們兩人一看就并非信徒,甚至是危險人物般,然而這一路沒有任何人投來視線,也沒有絲毫阻攔,非常順利地就抵達圣堂前。 已經走到了這里,哪怕還未跨入建筑中,也能在外面感受到里面傳出來的平定感。 人類不變的母親 化身為天的母親 了解到天母教團的教義,典籍上書寫著:她注視著這片天下全部的人們,投下近乎永恒的、跨越時間和空間的目光。 對信徒來說也許是莫大的慰藉,然而對琴酒來說,她就像是一團高懸在天的威脅,但是想想天母教團教眾的能力也不過是不受灰霧影響,然而還是會受傷流血,更甚在宗教沖突和別的事件中也有死亡,哪怕還有傳言說教團領袖-平野秀子具備超凡能力,但只有一人具備能力和全部人都具備能力,這是截然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