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的榮華富貴 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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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權:“……” 為了以示合群,詹權也碰了。 他們打算在莊子上多住幾日。主要是因為萬商想要把開辦技堂的決議徹底落實下來?;藥滋旃Ψ?,她把莊子上的人認了一遍,又把莊子走了一遍,然后說:“莊子的東西兩面,各起一排屋子,以后就是男女技堂。東邊歸女的,西邊歸男的?!鄙鐣蟊尘跋?,男女在同一個教室里學習,即便學的是技術,這也不行。一個在東,一個在西,說起來呢也是男女合校了,但因為“教學樓”相距較遠,大家就不會不自在。 因為剛結束亂世,民間的男女大防其實沒那么嚴重。技校又是計劃先招莊子上的人,然后向周邊擴展只招窮人。窮人家的姑娘每日要去小溪洗衣服,要去地里送飯,都得和村里的男性打照面。所以只要東西一隔,就不會有不和諧的聲音冒出來。 萬商琢磨技堂的時候,詹家三兄弟也和莊子上的人熟起來了。 詹權不愛說話,但干事利索,時常向老兵們討教武藝。老兵們雖然殘疾了,但口頭還能傳授經驗。詹權有時會離開一下,萬商猜測他是去周邊村里暗訪,調查姑表親、姨表親的生育情況了。這事在沒查出結果前不宜公開,所以萬商會幫著打掩護。 詹木舒整天給大家講姑母的故事。本來他只講給小孩聽,后人被大人聽見了,越來越多的人圍著他等著聽下文。萬商有時也會去湊下熱鬧,提一些小小的意見。 比如:“在這個地方,你要強調一下前朝惡吏的可惡,用他們的可惡來襯托姑母的英勇和機智……”最主要的是用前朝的壞來襯托新朝的好,但這種話暫時不好說給小孩聽。萬商想著把馬屁拍好了,日后說不定能搭上官方的車,讓故事更廣為流傳。 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去拍馬屁,這真的不寒磣,尤其是潤物細無聲的馬屁。 詹木寶則徹底融進莊子里了。天氣冷,他有時把手往袖子里一揣,然后蹲那里和老兵聊天,從背后看過去,根本看不出來這是個侯爺。莊子里的孩子們早先肯定被家長們囑咐過,不要調皮搗蛋到貴人面前去。但因為詹木寶這個人沒什么架子,總是表現得特別無害,所以孩子們漸漸忘了家長的叮囑。有膽子大的還會跑來找他聊天。 有一個叫牛蛋的小子就湊過來說:“侯爺您打仗很厲害吧?能教教我嗎?” 詹木寶搖著頭:“我不會打仗啊?!?/br> 牛蛋不信:“我爹說侯爺打仗最厲害了。您是侯爺,您肯定厲害?!?/br> 詹木寶憨憨一笑:“打仗厲害的是我爹啊,我真的不會打仗?!?/br> “那您怎么成為侯爺了呢?”牛蛋有些糊涂。 “因為我爹打仗厲害,他先成了侯爺,然后我繼承了我爹的爵位?!?/br> “自己不會打仗,但是爹會打仗,這樣也行?”牛蛋好似有些聽懂了。 詹木寶卻沒有糊弄孩子,認真地想了想,才說:“娘也得厲害。娘要是不厲害,當年我們一家子說不定都活不下來。娘厲害了,再加上爹厲害,我現在就享福了?!?/br> 牛蛋若有所思,人小鬼大地說:“好像是這么個道理?!?/br> 今日的這一番對話給牛蛋幼小的心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想也知道,等到技堂真的開辦起來,他爹和他娘將會迎來怎樣一位望爹成功、望母成才的親親好兒子。 第49章 萬商一行回了侯府, 沒多久,金寶珠和木蕾就主動跑榮喜堂里來了。 兩人來的時候,萬商正在夸侄女萬喜樂:“白了!也漂亮了!”最重要的是那份看似嫻靜了實則和以前一樣活潑的性子, 特別討人喜歡, 可見云夫人教導她時絕對用了心。 萬喜樂自己沒什么感覺:“真的白了嗎?”這幾天她被云夫人領著,每天往臉上敷東西, 其中一些方子是烏嬤嬤貢獻的,配合著食補內服,據說可以很好地改善臉色。 “真的白了!信我, 你天天照鏡子,自己當然不覺得;我是隔了好幾天才見你,變化真的特別明顯?!比f商都有些心動了。她查過那些方子, 里面并沒有“鉛”這一類的確實能美白但是卻讓現代人聞之色變的材料, 是那種非常健康溫和的方子,要不然也不敢由著家里人用。 正巧金寶珠和木蕾來了, 萬商把侄女往她們二人面前一推:“看, 是不是白了?” 木蕾擅繡活, 對顏色很敏感,認真看了兩眼,才一本正經地說:“確實白了。表姑娘的底子就很好, 臉上沒什么斑痕, 白了以后顯得氣色特別好?!彪m說和那種常養在閨中的女子比,表姑娘還是要黑一點,但木蕾覺得萬喜樂這個膚色才是最健康的。 萬商笑著說:“可見烏嬤嬤的方子確實有效!這樣, 不如就按照那些方子, 叫采辦多準備一些材料。然后哪天有空了,把家里的女人們都聚起來, 湊一起美美容、聊聊天,保管很有趣?!鞭D頭看向金寶珠和木蕾,“記得把汀蘭院里的妹子們都叫上?!?/br> 萬商心里美滋滋的。在現代社會沒舍得往美容院里砸錢,成為古代太夫人后,竟然享受上了。而汀蘭院里住著先侯爺的姨娘。萬商從中挖掘出了金寶珠和木蕾兩個人才,但還有其他人,萬商一直沒機會與之詳談。 金寶珠眼珠子一轉,顯然是想到了與自己交好的玉姨娘。 她和木蕾一塊兒找來,當然不只是想念太夫人了,確實有一點事。木蕾先說:“木家嫡系在京城置辦的宅子沒有賣掉,木叢還住在那里。過年時,他這個名義上的嗣子并沒有去我娘面前走動。我知道他是瞧不起我娘,也用不著他瞧得起。但他好歹找了塊遮羞布,說是年后要去秋蘊書院讀書,過年時都不敢放松,一心閉關苦讀?!?/br> 木叢真去找木陳氏一起過年,木蕾母女心里反而不舒坦,木蕾很滿意他沒有去木陳氏面前表虛假孝心。她之所以要對萬商說這個,是因為這個秋蘊書院很不一般。 金寶珠說:“太夫人您知道的,我娘家那酒樓的生意很是不錯。都知道酒樓里人來人往,消息最為靈通,雖說我爹他們正正當當做生意,不敢真去偷聽客人聊天,但有時架不住客人說得太大聲,不想聽都得聽進去。正月初八那一日,有幾個外地的讀書人在酒樓里宴客,其中就有一人大聲說,木叢那小子憑什么能進秋蘊書院?就因為救了一個閹人么?他們覺得不公平,想要叫木叢好看?!?/br> 生意人有時真的很機敏。 金寶珠他爹真就是連女兒府上另一個妾的娘家發生了什么事,他都下意識關注著,一聽到木叢這個名字就覺熟悉。反應過來木蕾她娘過繼的嗣子就叫木叢,金爹偷偷豎起了耳朵。等讀書人散了酒席,他把生意丟給兒子,自己第一時間跑到安信侯府來,也不走正門,就繞到后門處說找女兒的貼身丫鬟說話。消息就這么遞進了侯府。 “這個秋蘊書院是?”萬商有所猜測。 木蕾解釋說:“秋蘊書院就開在京郊的秋蘊山上,從前朝開始就有南濟民北秋蘊的說法。也是巧了,這兩個書院名義上都是民間書院,但背后都有世家的影子。比如這個北秋蘊,現任山長姓程,雖然出身于耕讀之家,但青年時有幸拜司馬故為師?!?/br> 司馬和申屠一樣,也是世家之一。 萬商點頭表示明白。世家是有自己的家學的,世家子弟很少會去外面的書院念書。所以去秋蘊書院里念書的,絕大多數都應當是清流子弟。但此時的師徒關系能比父子關系,程山長既然是世家的徒弟,手里肯定捏著世家的資源。他肯定會從書院的學生中挑揀著,用世家資源進行投資。從某種角度來說,這就是世家與清流的合作。 也難怪科舉制度都推行有些年頭了,世家依然還是個龐然大物。 萬商在心里把這幾件事反復琢磨了下,忍不住笑出聲來:“行了,木叢去秋蘊書院里吃苦頭,和咱們不相干。咱們就當什么都不知道?!庇挚聪蚪饘氈檎f,“替我謝謝你爹。你爹下次再來看你,直接請進門來,好歹喝一杯熱茶,也叫他親眼見見你過得好不好?!?/br> 要是茍太監把木叢送到國子監里去讀書了,那說不得是真的想要報答他。 但有世家影子的秋蘊書院?呵,世家根本看不起茍太監這種權閹,木叢進去能落得著好?他只會被欺負。然后他肯定會反抗,反抗時會不會把某些秘密抖露出來? 萬商越發相信茍太監是在算計木叢,而這份算計很可能是為了木家給陳家的聘禮。 “對了,我這次去莊子上,是為了辦一件事?!比f商把有關技堂的設想說了,然后看向木蕾,“女子這邊,刺繡班肯定要開一個。我打算去繡坊里尋摸一個繡娘,不需要她技術多好,只要人耐心,能給技堂里的人啟蒙,這就行了。而如果未來技堂里真出了一個了不起的苗子,啟蒙的繡娘教不了她,蕾兒覺得……你娘愿意收弟子嗎?” 技堂里開設的是刺繡基礎班,木蕾親娘若是愿意,可以開一個精品深造班。 要是木蕾親娘不愿意,萬商也不勉強。大不了慢慢尋摸,總能找到技術精湛又愿意教人的。木蕾親娘畢竟出身于大家族,哪怕家族待她不好,但她也思維定勢了。 “我替我娘答應了!”木蕾卻急急忙忙地應下,生怕萬商會改口,“我這就給我娘去信?!彼莻€聰明的姑娘,立刻就想到了技堂的意義。要是她娘愿意教人,把自己鉆研出來的繡技發揚光大,日后說不得能慢慢成為一個繡派。她娘就是開山鼻祖了! 她娘前半輩子都在自怨自艾,后半輩子總要做些讓自己不負此生的事吧? 木蕾跑了,金寶珠湊到萬商面前來,像是要撒嬌的樣子,用甜甜的語氣問:“太夫人,那我娘家也出個人去技堂,教廚子啟蒙班行不行?雖說我家傳的菜譜不好輕易教給別人,但學廚都是從切墩子開始的,基本功肯定會認認真真教……行不行呀?” “你爹要是同意了,我這邊當然歡迎?!比f商說。都是聰明的姑娘! 金寶珠也跳了起來:“我這就去給我娘家寫信?!?/br> 只一會兒功夫,兩人都跑了。萬商啞然失笑。 詹木舒從莊子里回來后,開始閉關修改姑母傳記。這一次他十分胸有成竹,有信心能在這幾天里徹底完稿。他暫時把別的事情都推開了。這就導致詹木寶沒了學習搭子。詹木寶只好自己一個人慢慢地啃律法書??邪】邪?,他腦子里冒出一個想法。 熟讀律法算不算是一個技能呢。 他以后能不能去技堂里面教大家法律條文??? 詹木寶兀自暢想了一會兒。 在吉祥街擺餛飩攤的陳平,原本打算過了正月初十就出攤,但因為這是新朝的第一個年,京城里難得有了新氣象,聽說整個正月都沒宵禁,每天都有不同的熱鬧。陳平和家里人商量了一下,覺得生意什么時候都能做,還不如全家人一起松快松快。 如此,等他帶著家人玩夠了,出攤時都已經是正月十六了。 才出攤,就有老客找過來。 陳平笑呵呵地打了招呼,數出餛飩下在沸水里,正盯著餛飩起起伏伏呢,又見旁邊走來一道身影。陳平不假思索地說:“客人您請隨便坐,是要什么餡兒的餛……” 陳平愣住了,這人他見過??! 安信侯府太夫人在順天府發威時,她由兩位年輕人扶著,一位就是眼前這人。 侯門少爺來他小攤子上做什么?陳平下意識有些緊張。雖說他敢大力拍著胸脯保證,他家的東西真材實料、干干凈凈,但是侯門少爺不缺這一口吃的吧?難不成是因為自己年前一直在講太夫人的事,侯府覺得這樣不太好,所以特意來提醒自己了? 但這種事也輪不到主子親自出面??! 詹木舒從懷里取出一本自己訂好的書,抿了抿嘴唇,小聲地說:“攤主你好,我聽說你這個餛飩攤子非常熱鬧。我這里……有我姑母的傳記。我姑母在亂世和姑父走失了,我就想……”因為是自己辛辛苦苦完成的傳記,傳記的主人公又是自己心生向往但無緣得見的姑母,所以詹木舒打算親自見一見能幫著把傳記內容散播出去的人。 聽侯府少爺如此這般一說,陳平整個人傻在了那里。 老客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見餛飩半天沒有煮好,打著哈欠湊過來一看:“喂,平子你過年時有幾天沒開業,手藝退化了啊,我的餛飩煮過了!看看看看,都散了?!?/br> 陳平把笊籬往老客手里一塞,又解了圍裙,都塞給他:“您自己重新下哈?!?/br> 我陳平!從今往后就不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餛飩攤主了!他把詹木舒請到一邊,微微彎著腰,小聲地問:“您繼續說,有什么要求和注意事項,我保管刻在心里頭!” 老客:“……” 第50章 很多人都以為巡捕營的差事就是巡大街, 遇到不法者及時抓起來。 這樣想也沒有錯。 巡捕營里的基層小兵每天干的就是這些事,天天在室外磨鞋底。 不過像詹權這樣的,大小是個長官, 又知道上頭肯定會重用他, 巡街這樣的任務就從來輪不到他。他處理的一般都是可能會觸及到或者已經觸及了京城安全的差事。 陳平剛在餛飩攤上“說書”時,詹權自然無從知曉, 是巡街的小兵先發現了這事,多少有點討好上官的想法,特意跑來匯報——若不是萬商在順天府門口說的那番話已經徹底傳開, 知道侯太夫人不喜歡仗勢欺人之舉,小兵或許就先喝止陳平再匯報了。 詹權仔仔細細地問了個清楚,知道那餛飩攤主并沒有對太夫人不敬的意思, 就對小兵說, 由著攤主去吧,沒必要攔著不叫人說話, 不過要是那條街上圍了太多人導致周邊秩序不好, 還希望巡街的兄弟們能隔三差五地繞過去, 幫忙維持一下秩序。 說著,詹權拿出十兩銀子給匯報此事的小兵,也不說是打賞, 只說請兄弟們喝酒。 天氣這么冷, 巡街是個苦差事,若下職時能喝上一口酒叫身子暖過來,那真就太好了。不過是巡邏時去吉祥街繞一下, 這不費勁, 既有酒喝,小兵就美滋滋地應下了。他們月俸很低, 又有一大家子要養活,如果沒有上官打賞,根本不舍得喝好酒。 當然,也是因為新朝初立,小兵們還沒有完全摸清楚各級上官的路數,不敢貪污太過。如果朝堂的政務不夠清明,那么平日里勒索百姓最厲害的就是這些小兵了。 為姑母寫的傳記徹底完稿時,詹木舒先拿給萬商過目,萬商找了許多不同的角度夸了又夸。詹木舒越發有信心,就主動攬了差事,表示散播傳記不用勞煩他人,交給他來做! 萬商自是應下了。不要打擊少年人的積極性嘛! 詹木舒一心想把事情做好,想著二哥在巡捕營上職,說不定認識一些能說會道的人才,還特意跑去請教了詹權。詹權當時著急出門,只回了一句吉祥街的那個餛飩攤主好像不錯。 詹木舒就特意換了身低調的衣服,假裝自己是個小富即安的讀書人。 他提前在腦子里設計好了劇本。先低調一點,不暴露自己武勛子弟的身份,與那攤主好好講話。正所謂強扭的瓜不甜,要是攤主不愿意幫忙傳播傳記,倒是也不用怪罪那人,他直接離開了就行。而要是攤主愿意,那么他的身份是瞞不住的,看過傳記就能知道他是誰,到時再好好謝謝人家。 詹木舒覺得自己這個主意很不錯。如果攤主連一個普通讀書人的請求都接受了,那說明他確實是個熱心腸的人,肯定不會辜負他辛辛苦苦寫好的姑母傳記。 他卻沒想到,陳平見過他??! 好在陳平對安信侯太夫人很有好感,哪怕知道詹木舒是誰,也只是小小地緊張了一下,并沒有戰戰兢兢。他非常愿意幫這個忙。不過陳平也說:“我有幸認識幾個字,能讀懂一些話本子……要是傳記寫得太過高深,我可能還要找人先讀給我聽?!?/br> “能讀懂市面上的話本子就能讀懂傳記。就是怕耽誤你做生意?!闭材臼嬲f。 陳平連忙說:“絕對不會!今日只有我一人擺攤,才瞧著忙一點,其實我本來打算今天半下午就收攤的。我爹在家里歇著呢。等過些天,我爹會跟著我一起出攤?!?/br> 傳記剛完稿,還沒送去印刻,就只是讓府里識字的小廝幫忙抄錄了幾本。詹木舒留了一本給陳平:“總之還是謝謝你?!?/br> 作為武勛子弟,詹木舒記事那會兒,先侯爺已經闖出來了,所以他從小到大都沒缺過錢,有心要給陳平打賞吧,想著陳平這么熱心地要幫忙,給打賞豈不是把人看輕了。但不給打賞肯定不行。 詹木舒就在攤子上觀望了一下,發現陳平已經提前包出了很多種餡的餛飩,因為天氣冷,包好的餛飩都凍住了,一層一層的蓋著布,收攏在盒子里。詹木舒就說:“我聞著餛飩好香啊,想給家里的長輩帶一些去。這些包好的都不用煮,我全要了?!?/br> 陳平一聽是給長輩吃的,立馬想到了太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