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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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幾步就到村口了。這一趟除了給人家打破了個像,毫無收獲。山頂上,琉璃瓦依舊是一片金光璀璨,整個的寺院隱藏在樹蔭下,影影綽綽地看不清面目。除了阿囡,還有誰,還有多少人命折在他們手上?如果小沙彌是因為我的關系而丟了性命,那么,那個關系重大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這時,幾個背米袋的僧人頭戴斗笠,默默地從我們身邊緩緩而過??礃幼?,他們是前來給村民做布施的。 “觀音像?!蔽亦?,像是福至心靈般說出了口,“是觀音像!” 他倆停住腳,有些詫異地望著我。 “這石膏像肯定有地方不一樣?!蔽壹贝俚卣f道,“就算那是個扶貧項目,就憑他們那手藝,也掙不了幾個錢吧?蓮花寺哪里來這么多錢去又做布施又維持日常開支,就憑賣幾個破佛像,鬼信??!” “我不是沒想到,”老張皺眉道,“剛才不是打破了一個嗎,那佛像是空心的,里面沒有任何的問題!”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對,”我有些懇求地望著老張,這會子只好憑他的判斷力了,“那小沙彌只不過帶我去看了他們的石膏作坊,如果沒什么問題,怎么就遭了殺身之禍?” 一小時后。 “謝昭,你再想想,這路對嗎?”蘇郁芒疲憊地用刀割著比腰還要高的荒草,“我怎么覺得這里的草,剛剛割過一遍?” 他指了指明顯比旁邊矮了一截的灌木,那斷了的枝子上還殘留著些汁液呢。 “可能吧?!拔液?,幾乎不敢看他的眼睛。指望我這個路癡去找什么地方,還不如去求神問卜呢,事已至此,我也沒有什么辦法,只好這樣硬著頭皮死磕。 “先別胡走了?!崩蠌堉赶蛏韨纫粭l蜿蜒而下的溪流,“你們看,這里面有石膏渣?!?/br> 我附身下去仔細看,那石頭縫里遍布著大大小小的石膏碎塊,有些甚至于有形狀,有點像佛像的手指。這估計是誰做壞了沿著水給沖下來的。 我們繼續沿著小溪流往山上爬。越往上,山勢越發地陡峭起來??磥懋敃r小沙彌領我走的是另一條路,我們估計是從山的側面爬上去的,連個路都沒有,到最后都只能勉強地拽著藤蔓往上蹭。 熟悉的砂輪聲越來越近??諝庖沧兊迷桨l嗆人起來。依舊是那個大胖和尚,一圈圈地攪動著漿子。旁邊繩子上懸掛著幾個倒置的乳膠模具,看來是已經灌注完畢,等待陰干的。旁邊的草地上,零零散散地放著些成品。 “你們是來干嘛的?”那個曬模具的高瘦和尚最是眼尖,厲聲向我們喝道。 “看熱鬧唄?!崩蠌堄樞χ?,從兜里掏出根煙遞給他,“出來玩景迷了路?!?/br> 那和尚猶豫了一下,對著那煙一擺手:“老子是出家人,不興吃這個!”老張只是笑笑不言語,旁邊的幾個和尚很明顯地交流了一下眼神,臉上滿是警覺。 “這個挺好玩的,能給我們一個嗎?”蘇郁芒隨手拿起一個觀音像,在手里掂了掂。那像在空中上下翻飛,每次都在就要落地的時候被他接起來,看上去格外驚心。突然他哎呀一聲,那像冷不丁地飛了出去。蘇郁芒跳起來,一個鷂子翻身,把個觀音像踢了個粉碎。 我的天,這家伙是來踢館的嗎?蘇郁芒倒是有些抱歉:“我跆拳道玩習慣了,對不住啊?!?/br> 聽上去那道歉沒有絲毫歉意。我有些驚恐地望著胖和尚,生怕他冷笑一聲,拿出把尖刀把我們給扎個透心涼。 瘦高和尚哼了一聲。倒是那個胖和尚慈眉善目:“施主要是沒事,就從這里沿小路下去吧。天氣炎熱,比較容易中暑?!?/br> 老張萬飛抱歉地對著他雙手合十,扭頭對蘇郁芒一瞪眼:“還不快滾?” 蘇郁芒嘻嘻哈哈地也做了個揖,拉著我就往山下走。一邊走嘴里還嘟嘟囔囔:“這么小心眼兒!還是村子里的像好玩,那村長還說山上的好看,分明是騙人!” 我正有些奇怪他怎么胡言亂語起來,微微一側臉才發現,那個胖和尚正站在山巖邊窺看我們動靜呢。 “果然有鬼?!眲傓D過一個山坳,蘇郁芒便冷笑起來,“要我說付他們三塊錢一個真是黑心啊,怎么著也得三萬快一個吧?” 他攤開手,里面一塊碎片赫然在目,“剛剛我特意找了個相同樣子的像放手里。還真是不一樣,都是一個模具造出來的,運到山下,這分量就重了很多。佛像空心是不假,可是漿子厚度肯定不一樣?!?/br> 我拿過碎片來左看右看,愣是想不出山下那個有多厚來。蘇郁芒見我這樣子,也笑起來:“這么看是看不出的,非得兩個手掂一下才知道呢?!?/br> 真沒想到他還有這手腕。我有些驚奇地望著他。有這本事的人我不是沒見過,是我們鎮子上那個殺豬的。你要幾斤rou,他一刀子下去準是那么多。平常連個稱都不用,他單憑一只手準給你夠秤足兩。 莫非蘇郁芒小時候家境貧寒,在集市上殺過豬?許是我的眼神帶出了這層意思,他翻了個白眼,“要是我一只手連籌碼輕重都掂不出來,那些耍老千的不得用假籌碼把我錢全順走了?” “有了證據就好,”老張接過碎片,小心地揣進口袋,“回去咱們研究研究他沉在什么地方?!?/br> 那碎片光亮而潔白,看上去和常見的石膏并無不同。老張把它放在鼻子上嗅了兩下,微微地皺了眉??磥硪矝]有什么異樣。 “好吧,”他喪氣似的摸出鑰匙扣上的小刀,“咱們只得冒個險了?!?/br> 老張從旁邊的灌木上扯下了一片厚厚的樹葉,那葉子足有手掌那么大,太陽地里泛著油光。他小心地用刀刮著碎片,很快,那葉子上面就積了一小撮灰白的東西。 蘇郁芒用打火機點著了它。那微小的火苗危險地隨風搖曳著,幾乎都要被吹滅了。然而一縷泛著青藍的煙終究是幽幽地升了起來,它在空氣里吐著舌頭,仿佛是什么鬼怪的小尖牙齒般上下攪動著。 我用手輕輕地往自己這邊扇了幾下。那煙仿佛是受到什么撩撥似的,興奮地向我撲過來。嗆!我慌不迭地咳嗽著,心里不由得有些沮喪,看來這東西是真沒什么問題,我們又走錯了方向—— 忽然耳邊一陣嘆息,那嘆息仿佛是魔鬼的顫音,又仿佛是那些無間地獄里冤鬼的悲嘆。我全身一抖,剛才那燦爛滿地的陽光驟然不見,大塊大塊青灰的云不詳地墜落,連帶著天空也陰沉沉地撲落下來。時不時飛過一只鳥兒,尖叫著撲落黑色的尾羽。就在那一剎那,大地裂開了,從那萬丈深淵般的裂縫里冒出了無數的黑色蟻蛭,它們在我耳邊急速地喘息,連同天和地都在瘋狂地急速喘息。我的瞳孔放大了,接著那呼嘯的閃電疾風,我看清楚了,那漫山遍野的哪是什么螞蟻啊,那是無數身披斗篷看不見臉龐的枯骨,它們揮動著手里的鐮刀,時不時挑釁地扭動著連rou都腐蝕沒了的頸骨。 它們在前進,那一個個黑洞洞的窟窿。那看不見望不到盡頭的血海深池。我驚恐地后退著,拼了命地往后推著,卻發現最前的那個骷髏已經抓住了我的腳踝。奮力掙扎間,它的兜帽掉了,露出一張面無表情的蒼白的臉—— 那居然是老張! “啊啊啊??!”我發出了活著的最后一聲叫喊,拿起骷髏的鐮刀,兇狠地向腕子上割去。 “你總算醒了?!碧K郁芒疲憊地看著我。那褐色的瞳仁此時縮的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相比之下,巨大的眼白則看上去異?;?,再趁上一張和墻皮似的浮腫臉,整個就是八大山人筆下一條翻白眼的魚。 我忍不住想笑,卻發現此時連動一動嘴角都非常難。整個人像是爬到了珠穆朗瑪峰又掉下山去一樣,手也麻,腰也疼。那片托著藥粉葉子被丟在地上,上面還有大半多的藥粉。 真沒想到,這玩意這么厲害。要是真流入黑市,不知又有多少人死在這上面。老張中毒比我們倆都輕,可就連他,此時也只是趴在溪流邊上,不住地用冷水沖著臉。旁邊還有一團黃不拉幾的嘔吐物,估計也是他吐的。 過了好大一會兒,我才勉強從地上爬了起來,頭依舊是嗡嗡地響個不停。這時才覺得手心上隱隱約約地傳來一陣陣的疼,低頭一看,原來上面有好長一條口子,早就結痂了。再一看,他倆手上都有這么個傷口,只是老張手上的要比我深的多。 多虧老張在關鍵時刻,用疼痛讓我們蘇醒過來。再晚一會兒,估計我們三個已經因為極度的迷幻墜入山崖了。 “沒一會兒你倆就發作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到后來就連我自己也蒙圈了?!崩蠌堄檬州p輕地抿著那些白粉末,“我看見了我閨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