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在莫名加快，她不敢去看邵宴清，只輕聲說了句‘謝謝’，小心翼翼地捏住衣領。

    邵宴清說：“先上車吧?！鞭D而紳士地替她拉開車門。

    許是月色太過醉人，才讓許嘉產生自己在被他珍惜的錯覺，理智在叫囂著要清醒，感性卻克制不住地沉淪。

    許嘉掩在外衣里的手輕顫，沉默著，側身進入車內。她沒有再道謝，安靜地坐在靠窗的位置。

    邵宴清坐在許嘉身邊，肩膀貼著她的肩膀，佩戴腕表的左手搭在膝頭。

    許嘉下意識瞥向他的無名指，微怔，本能地捂住胸口，她藏起那枚戒指的吊墜，不想叫任何人發現。

    車停在私家餐廳的門外，身穿西裝的店長出門迎接。

    許嘉仍披著那件長款的風衣外套，足尖剛落地，抬眼就看見面前的邵宴清。

    邵宴清伸出手，似乎示意許嘉要攙扶著他。

    許嘉看著他修長卻空蕩的手指，別開臉：“......我自己能走?！?/br>
    邵宴清：“許嘉，不要任性?！?/br>
    這是在外面，你要維護我們的約定。

    許嘉聽出他的意思，發泄似地猛然站起，啪地將手搭在他的臂彎：“宴清，你真紳士?！?/br>
    邵宴清勾唇：“多謝夫人夸獎?！?/br>
    許嘉一怔，極快地垂眼，被長發遮住的耳尖隱有發熱。

    每次都是這樣，她總比不過他的厚臉皮。

    那句‘夫人’讓店家明白兩人的關系，服務比之前更加熱情。

    邵宴清先點好沙拉，又問許嘉：“還要些什么?！?/br>
    許嘉搖頭，表示這樣就可以。體重雖然有所下降，但重要的演出在即，她始終不敢懈怠。

    邵宴清最終多給她點了一份輕食蝦仁：“不管怎樣，還是要注意身體健康?！?/br>
    許嘉的指尖磨搓著茶杯，從小到大，是第一次有人這樣關心她。如此溫暖的感覺十分陌生，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張了張口，才輕聲說：“嗯，我明白?！?/br>
    許嘉安靜地坐在面前，垂眼喝著茶水，斯文的模樣儼然不同于跳舞時的瘋狂。

    若非親眼所見，邵宴清絕不會將魅惑的黑天鵝，與眼前的女人對上號。他輕點著桌面，鳳眸微瞇，問：“除卻跳舞，你平常喜歡做什么?！?/br>
    許嘉沉思：“嗯......看芭蕾舞劇，讀有關劇目的原著?！?/br>
    邵宴清皺眉：“就這樣？”

    許嘉不明白他為何會驚訝：“提高文學素養，是芭蕾舞演員的要務。只有深入文本的內容，才可以理解角色?！?/br>
    “停?！?/br>
    邵宴清一抬手，“如果沒有芭蕾舞呢?！?/br>
    許嘉微怔：“不會沒有—”

    邵宴清的語氣有些急：“我是說，如果?！?/br>
    傳來敲門聲，侍從將菜品端入包廂，恰時，熟悉的黑胡椒味撲面而來。

    許嘉看著他將牛排放上桌，為難地皺眉：“我的生活離不開芭蕾舞，我......從沒有想過離開舞蹈的日子?！?/br>
    邵宴清嘆一口氣：“我都不知道該說你傻，還是夸你太過純粹?！?/br>
    邵宴清大概是失望了，他或許會產生放棄合作的想法。

    許嘉抓住手邊的白布巾：“唱歌?！毕肫鹜聜兤匠廴サ牡胤?，倉促地舉例，“或者看電影，我也有正常的娛樂生活?！?/br>
    許嘉細眉微蹙，眼里有難以掩藏的緊張，仿佛并未在閑聊，而更像是在進行面對面的考核。

    “許嘉?！?/br>
    邵宴清的心里莫名感到失落，指尖敲點兩下桌面，抬眼，“我們現在是新婚夫婦，對嗎?！?/br>
    許嘉：“......對?！?/br>
    邵宴清執起刀，緩而切割牛rou：“可是你我的關系還較為生疏。我之所以問你的喜好，是想多了解你一些?！?/br>
    許嘉點頭：“嗯，我明白了?！?/br>
    話落，聽見‘噠’的聲響。

    許嘉微怔。

    刀尖在瓷面停頓一瞬，又繼續向前推進。

    邵宴清：“許嘉，我給你提問的權利?！?/br>
    rou與rou分開，醬汁滑入脂肪間。

    溢出的紅血蔓延著，逐漸與深咖色融為一體。

    許嘉打個寒顫，搭在大腿的手緊攥成拳，后頸泛起成片的雞皮疙瘩，張了張口，發不出聲音。

    邵宴清優雅地放下刀，邊以絲巾擦拭指尖，邊抬眸看向對面，笑：“僅限于今晚，我可以回答你的任何問題?！?

    第11章 天鵝

    ◎是邵宴清回來了嗎......◎

    提問？

    回答問題？

    許嘉看向那柄沾染醬汁與血的刀，為數不多的好奇心也被打散。她本能地想回絕，抬眸卻對上邵宴清的視線：“我......”抿唇，低聲試探，“問什么都可以？”

    邵宴清攤手：“當然?！?/br>
    邵宴清的眼中似有期待，想必十分喜歡被提問的感覺。

    許嘉快要將指尖蹭出火來，才勉強憋出一句話：“你喜好胡椒嗎?！痹捖湟徽?，又匆忙解釋，“啊，我是看你經常吃黑胡椒口味的牛排，所以才這樣問，如果—”

    邵宴清打斷她的絮叨：“沒錯，我喜歡?！?/br>
    許嘉緩慢地點頭：“啊......這樣?！奔绫撤潘?，身體稍許向前傾，“那你空閑時會做什么?！?/br>
    邵宴清：“大概是騎行，運動能使我放空思緒?！?/br>
    許嘉驚訝：“是那種跨越省份的自由行嗎?！?/br>
    她長睫上翹，眸色比夜幕的星光更耀眼，微啟的朱唇呈o形，絲毫沒有掩飾眉宇間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