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純的臉,這么yin蕩的姿勢。
傍晚時分,秋杳從德瑞高中回來,和許菘藍一同出了趟門,買了學姐推薦的書立,又添置了些必需的文具。 回到程園時,天邊已染上淡淡的霞色。 許菘藍隨口問起那個新書包有沒有背回來,秋杳心頭一緊,只含糊地說落在了行政樓,等明天去了學校再去拿。 她沒有立刻上樓去找程斯聿。 心里壓著下午對句曖昧不明的“隨時恭候”,秋杳像揣了塊沉甸甸的石頭,總覺得程斯聿不安好心。 程園占地頗廣,主樓恢弘氣派,花園都是由專業的園藝師設計,打理得精致如畫。 傭人房位于主樓西側的后方,這里相對僻靜,旁邊有一小片規劃外的邊角地,原本堆著些廢棄的花盆和園藝工具,顯得有些雜亂。 秋杳洗了把手,動作利落,很快將這里簡單收拾干凈。 早秋時節,正是移栽茉莉的好時候,程園里溫暖的環境也適宜這些花花草草生存。 秋杳觀察了會兒土壤的濕度和松度,轉身進屋換了居家的睡裙,又蹲回那片小小的土地上。行李箱里從宜南帶來的幾株茉莉花苗,被她小心翼翼護著放在土堆旁邊。 —— 程斯聿站在自己房間巨大的落地窗前,手里端著一杯冰水,他百無聊賴地望著窗外,發現家中后庭院寬闊的草坪上剛被栽上了一片新的植被。 這是園丁們精心侍弄的又一季輪替,也是程斯聿早已看倦的、程式化的風景。 他長到這么大,連見父親程振邦的次數都屈指可數,生活軌跡就是日復一日地上學、放學,再對著這片精心雕琢卻毫無生氣的人工景觀出神。 單調,重復,了無生趣。 這新栽的綠意,勉強算得上是近來視野里唯一一點微小的變化。程斯聿的目光懶懶地滑過細枝初冒出來的綠葉上,隨后,無意識地投向拐角那片不起眼的角落。 然后,他的視線定住了。 —— 秋杳正用園藝鏟專注地刨著土坑。 不管是學習還是干活兒,她似乎都習慣性地投入了十二分的力氣,把自己折騰得出了汗,頭發粘在額角和頸側。 女生的嘴唇微微張著,小口地喘著氣。 金色的夕照慷慨地籠罩著她,也照亮了她鼻尖上沾著的一點新鮮泥痕, 她太漂亮,污漬落在她身上,都像是不小心蓋到貓咪身上的一個可愛印章。 程斯聿靜靜地倚在窗邊看著。 他的眼睫垂著,從側面看,只能看見高挺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下頜線,整個人顯得冷淡又散漫,仿佛只是在觀察一片與己無關的微塵。 她不是在喝不干凈的水,就是在這兒和土較勁兒。在那里笨拙地擺弄著,種著一些他看都不想看,也絕不會出現在程園主花圃里的東西。 那身看起來舊舊的睡裙,沾著泥土的工具,還有她這個人,都與眼前這片由頂級園藝師打理、每一寸都透著昂貴秩序的草坪和花木格格不入。 果然是窮鄉僻壤來的人,行為舉止都透著一種“沒見過世面”的生澀。 他腦海里閃過這個帶著刻薄的念頭,覺得自己除了偶爾興致上來,逗逗這個保姆家的女兒,其余時間都不會待見她。 可程斯聿明明覺得自己討厭她,腦子里卻控制不住想著意外闖進他視線的這個女生。 他們年紀相仿,卻像是存在于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她身上有一種他從未在程園、甚至在他所處的那個圈子里見過的、原始而蓬勃的生命力。那是一種近乎笨拙的認真,對幾株不值錢的花苗傾注著全然的熱情和耐心。 —— 男生嗤笑一聲,帶著點居高臨下的漠然。目光掠過自己書桌上放著的兩個一模一樣的書包,其中一個就是秋杳下午急尋的那個。 此刻它的拉鏈半開著,露出里面一本厚厚的書寫本。他隨手翻過,那上面密密麻麻、一絲不茍的英文筆記,和他寫的字跡確實很像。 程斯聿覺得不是巧合,可他們在此之前從來不認識。 —— 他的視線不自覺地又飄回樓下。 秋杳正專注地將一株花苗放進挖好的土坑里。因為蹲伏的姿勢,裙子布料被微微繃緊,勾勒出少女纖細柔韌的腰臀線條,兩個腳踝纖細,沾著星星點點的泥土。 稚氣的款式,裙擺卻隨著她的動作向上縮起了一大截,堪堪遮住大腿根,渾圓的屁股被迫高高翹起。 他不由心里奚落起她,在他眼前煩人的晃悠還不夠…… 偏偏是這么純的臉,這么yin蕩的姿勢。 程斯聿耐心告罄,屈起指節重重地在玻璃上敲了好幾下。 “篤、篤、篤?!?/br> 清晰的聲音穿透靜謐的空氣。 秋杳還在蹲著,隱隱聽到有動靜,她下下意識循聲偏頭,目光茫然地往上望去。 二人目光相合,琥珀色的瞳孔對上黑白分明,俱是一寂。 隔著明凈的玻璃,程斯聿臉上的神情有些莫測。 一點波瀾情緒從他眸子里泛起,旋即又壓了回去,神色間卻做出來了一種居高臨下,自上而下的打量姿態。 他的心底很快冒出冷嘲。 他想,這個保姆的女兒除了那股很好玩兒的土勁和這張還算能入眼的臉,還有什么? 還有這副沖他撅起屁股的樣子嗎? “上來?!?/br> 他微微傾身,薄唇開合,對她做著無聲的口型。 視線里,穿著純白色睡裙的女孩瞬間回了神,下頜尖尖的臉上好像都嚇得更白了點,她迅速扭頭,驚慌地躲掉了程斯聿的目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奪路而逃。 “?” 程斯聿的眉心蹙了一下。 躲他干什么,他長得是像洪水猛獸?能生吞活剝了她? 程斯聿的視線落在秋杳被夕陽籠罩的,落荒而逃的背影上,微微瞇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