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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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备翟菩睦镆怀?。 陳時越轉頭:“怎么了?” “陽間有一種說法是,三歲以下的小孩可以看到成人看不到的鬼魂,那置換過來,陰間三歲以下的死人小孩——” “也能看到活人?!标悤r越接完了他的后半句話。 鬼嬰歪著頭,沖他倆瞇嘻一笑,緊接著速度飛快爬行而來,掀起一地血水和積雪交融的泥濘,與此同時符紙的靈力失效,最后一縷保護的金光在空中潰散開來。 傅云抓起陳時越,暴喝一聲:“跑!” 兩人一前一后沖出帳篷,陳時越腿腳不便,跑的跌跌撞撞,傅云眼瞅著周遭有一個雪坑,便一腳將陳時越踹下去。 積雪撲簌簌掉落,陳時越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從天而降的雪塊砸的七葷八素爬不起來。 傅云喘了一口氣,轉身冷冰冰的直視著鬼嬰:“不是想報仇么?” “來殺我啊,殺了我,就能給你母親報仇了?!?/br> 鬼嬰瞬間被激怒了,仰頭發出尖利的咆哮追著他一路狂奔,風雪如刀灌穿入耳,震的他腦袋嗡嗡作響。 雪山中樹林高大直聳天際,陰霾遮天蔽日如同壓城的重重黑云,將目之所及所有樹影都襯得鬼影憧憧。 傅云不知道跑了多久,終于筋疲力盡的站住了腳步,整個人虛脫似的踉蹌著扶樹站穩,海拔和凜冽的空氣讓他上不來氣,胸肺疼的快要炸開。 好在鬼嬰和候呈瑋沒有追上來了,傅云回頭望了一眼身后密密麻麻的樹林,毫無動靜。 然而他再一轉頭,卻見鬼嬰倒掛在他扶著的那根樹上,正倒立的注視著他,饒是傅云這輩子見過的鬼比吃過的飯都多,此時也險些驚的心臟驟停。 “咯咯咯……” 傅云反手幻化刀影,疾揮而下,砍刀的刀鋒快出殘影,鬼嬰嬉笑一聲,瞬間消失,轉眼瞬移到傅云身后,在他后背上按了一個手印。 傅云登時痛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覺那處火燒火燎,恨不得把他的心肺燒穿。 候呈瑋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后,鬼嬰笑嘻嘻的鉆回了他的肚子里,似乎在得意自己幫mama找到了殺人兇手。 “候呈瑋……”傅云艱難的出聲道。 候呈瑋面無表情,舉步朝他走過來,一雙蒼白修長的手寸寸攀上傅云的脖頸,然后用力收緊,死人的力道是很恐怖的,傅云幾乎頃刻間就被掐的喉嚨爆裂般生疼,瞳孔倏然放大—— 肺里的氧氣快速消耗殆盡,他的整個面容變成了青紫色。 “砰?。?!” 石破天驚一聲槍響,子彈正中候呈瑋手背,巨大的沖擊力逼的他不得不后退了幾步,茫然的看著自己被子彈整個炸開的手掌。 傅云得到解脫,氧氣迅速涌進喉嚨,他扶著樹干咳嗽的昏天黑地,等他恢復力氣抬起頭時,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候雅昶舉槍站在不遠處。 槍口還冒著裊裊青煙,在風雪交加的晚上稍縱即逝。 傅云不敢耽擱,當即起身朝著他的方向狂奔過去,候雅昶漠然調轉了槍口,低頭咬破食指,一粒血滴宛如子彈激射而出,正中樹上掛著的鬼嬰眉心。 那鬼嬰慘嚎一聲,一溜煙鉆回了候呈瑋肚子里,候雅昶和傅云趁著這個功夫轉身就跑。 傅云也不知道自己在雪地里跋涉了多長時間,眼眶里被滿地的冰白塞得容納不下,候雅昶始終在他前面跑著,背影影影綽綽,卻始終沒有停下來回頭看傅云一眼。 候雅昶最后在一個山洞前停住了腳步,他沉默的回頭看了一眼傅云,然后轉身進了山洞,風聲忽地小了。 傅云搖搖晃晃的扶著洞壁上鱗次櫛比的冰凌,腿一軟坐倒在地上。 “謝謝?!备翟平钇AΡM的道。 候雅昶不出聲,安靜的坐在地上,背對著他,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塑,他低頭看著手指尖的血痕,似乎在專注的等它自己愈合。 “你不該殺我大哥的?!边^了很久他才開口道。 “那是失誤?!备翟破届o道:“等一切都了結了,我可以為他償命?!?/br> 候雅昶笑了:“償命干什么,你替我除掉了他,我謝你還來不及,阿云你不會以為,我跟我哥之間,有什么血濃于水的兄弟情誼吧?” 傅云遲疑道:“二十多年了,怎么著也得有一點不是……” “沒有?!焙蜓抨苹卮鸬暮芨纱?。 傅云嘆了口氣,便沒再問了。 候雅昶始終背對著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傅云暫時精力告罄,無暇去想候雅昶今天晚上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過了大概十來分鐘,候雅昶還是背對著他,身形卻不自覺痛苦的彎了下去,嘴里喃喃道:“阿云,我好疼……” 傅云心里一跳,連忙掙扎起身著想過去看他情況,卻聽候雅昶怒吼一聲:“別靠近我!” 傅云定了定神,他直覺候雅昶今天晚上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與平常的性情大不一樣。 “哪里不舒服?說具體一些?!备翟颇托牡?。 “好像有人在拿刀,往我胸口砍,砍完再切割成塊,最后把我封在一個人形的雕塑里,滿屋子都是石膏的氣息……”候雅昶艱澀的出聲道。 他說話時聲音顫抖,仿佛在忍受某種極大的痛苦,頸椎咯吱咯吱作響,脖頸慢吞吞的前傾,后頸滲出細密的汗珠。 傅云站在他身后,只能看見他的背影,一時還不敢上前刺激到他。 候雅昶兀自緩和了好一會兒,他此時的神智有點不清晰,說話時顛三倒四的沒有邏輯。 “阿云……你知道,候厚為什么會收養我嗎?”候雅昶低低的傻笑起來:“因為我本來,就是他的兒子啊?!?/br> 他伸出手,沖著傅云撩開自己腦后的碎發。 傅云驀然瞪大了眼睛,他看見候雅昶的脖頸上,烙了一枚青色的胎記,極其顯眼。 和老候總講述中,阿秀肚子里的那個死嬰,一模一樣。 第142章 雪鄉碎尸(十三) 陳時越躺在坑底, 拖著半條疼的動不了的腿,連滾帶爬把自己刨出了雪坑。 然而他在雪坑里探出頭,下一秒有人一巴掌掄圓了打過來, 陳時越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只手。 然后拖著對方的手臂, 將他和自己一起摔進了雪坑中。 陳時越翻身而起, 桎梏著那人的半個臂膀,冷聲逼問:“你是什么人?” 那人嘶聲呻/吟片刻, 嘴里喃喃有聲。 陳時越皺緊了眉頭,湊近過去細聽他在說什么。 “雅昶……”這聲音十分的熟悉,讓陳時越不由得一怔。 他連忙將那人的臉掰過來, 定睛一看, 不是老候總又是誰??? 陳時越松手放開了他, 在他眼前揮了揮手:“老爺子, 你還好吧?” 老爺子看上去不怎么好。 老候總嘴唇翳動著, 手指緊緊攥住陳時越的肩膀, 片刻之后,一行淚水倏然從眼角滾落出來, 渾濁而蒼涼。 “呈瑋死了,雅昶……雅昶……” 陳時越連忙安慰道:“雅昶好著呢, 沒有鬼去找他?!?/br> “我快不行了,幫我……” 陳時越一迭聲:“您說,您說?!?/br> “我那天晚上,還有一件事……沒有告訴阿云?!崩虾蚩倲鄶嗬m續道:“當年李有德滅門了老主人家以后,我們連夜處理了所有痕跡買機票離開哈爾濱, 李有德帶著傅自明回延安的祖宅暫避風頭, 我一個人渾渾噩噩的從咸陽機場出來,打車回家?!?/br> “我剛走到家門口的時候, 就看到門口放著一個襁褓里的嬰兒,我以為是誰丟棄在門口求領養的,我就上去打開看了看,然后我看到了這輩子最恐怖的場景?!?/br> 陳時越半攙扶著他,手心驀然一手的黏糊,他低頭一看,只見老候總的小腹已經破裂開來了,眼看著血水越涌越多,指定是活不成了,此時說話頗有點交代遺言的意思。 這鬼地方是決計沒有救護車的,陳時越嘆了口氣,把手機拿出來,點開了錄音,然后安安靜靜的坐在一邊,聽著老候總最后的話。 “那嬰兒被被子包裹起來,布料里全是已經結痂的血塊,但是那小小的身體上,卻光潔如初,沒有任何傷痕……然后我看見他的后頸上橫著一個胎記,跟阿秀肚子里那死嬰,一模一樣……連形狀都一樣……” “他還活著嗎?”陳時越聽到這兒不由得毛骨悚然。 “他身上的血塊,都是阿秀一家死人身上流下來的,我嚇壞了,以為我們的罪行暴露了,于是就抱著孩子扔進了小區外面的垃圾桶,然后匆匆忙忙跑回去鉆進被窩里躲著?!?/br> “誰料我睡到半夜,我聽到客廳有嬰兒的哭聲,怎么都停不下來,我就壯起膽子開燈推開臥室的門,看見原本被我扔進垃圾桶里的嬰兒,居然正躺在沙發上,揮舞著手臂哭號?!?/br> “我徹底嚇瘋了,在雪鄉的時候我明明看見孩子跟著他mama一起死了,可是為什么他現在會出現在我家里咳咳咳……咳咳……”老候總劇烈的倒氣,眼眶瞪大猙獰至極:“他到底是誰!” “我抱著孩子進了衛生間,又去廚房拿了菜刀……然后我一刀一刀的分割了那嬰兒的尸體,再肢解血rou把身體組織沖進馬桶,最后拿塑料袋包裹著僅剩的一點砍不斷的骨頭,找人來處理掉了,在生意場上,我暫時和李有德是一體的,如果這事東窗事發,他身敗名裂挨了槍子,我也好過不到哪兒去……” “所以你為了包庇李有德,再次親手肢解了你的兒子?”陳時越難以置信道。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兒子!咳咳咳……”老候總用盡最后的力氣咆哮起來,唾沫星子橫飛濺了陳時越一臉:“我親眼看著我兒子還沒生下來的時候就在阿秀肚子里斷氣了,那怎么可能是我兒子,一定是有人整我……一定!” “從此以后,我每天晚上都能聽到客廳傳來嬰兒的哭聲,吵的我徹夜徹夜睡不著覺,每時每刻都心驚膽戰?!?/br> “我讓李有德派人來做法,可是他們遍尋全屋,都找不到一絲陰氣的痕跡?!笨謶衷诖藭r淹沒了老候總的眼睛,仿佛隔了二十年那恐怖的場景依然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直到有一天,我在家里打開衣柜,衣柜里坐著一個牙牙學語的小男孩,脖子上帶著那塊讓我觸目驚心的淤青胎記,他坐在衣柜里沖我陰笑,我當場嚇得連滾帶爬跑出家門找人幫忙?!?/br> 陳時越的眉心始終沒松開,這故事的離奇程度已經超出他的想象范圍了。 “很快警察和李有德,傅自明都來了,警察帶著那個小男孩做了全面的體檢,發現他的身體機能一切都很健康,就和平常的小孩沒有區別?!崩虾蚩偟穆曇粢呀浐艿土?,到最后幾乎是氣聲。 “他們經過了幾個月的排查,都沒有找到小男孩的父母,最后沒辦法,警察把他送到了最近的孤兒院里,奇怪的是從那以后,我再也沒有聽到過嬰兒的哭聲?!?/br> “直到幾年后,一個小學生敲開了我的家門?!?/br> …… “候總你好,我叫候雅昶,這是我們倆的親子鑒定報告書,看在這個單子的份上,您能收養我嗎?”小男孩的頭發剪得很短,脖頸旁側的青黑色胎記越發的明顯了。 老候總險些被此事刺激出心臟病。 他揪著小男孩的領子,遍尋機構連著做了好幾份親子報告單,得出的結果無一例外,候雅昶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是他的親生兒子。 “然后您就收養了他?”陳時越追問道:“候雅昶,就是當年阿秀生下的小孩,他沒死透,又回來找你了?!?/br> 老候總還要再說什么,喉嚨里卻驟然發出一陣嗆咳,血沫和痰液漫溢出來,半晌他身體慢慢下滑,眼神失焦渙散,片刻之后徹底停住了呼吸。 陳時越抬手將他的眼皮撫上了,心里一片亂麻似的,所有的信息好像團成團的毛線球,解不開拆不散窩在他的腦袋里。 老候總死了。 也不知道話說完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