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祝余:“是這么個意思,但不是我的父母希望,是我自己希望?!?/br> 見江起舞難掩疑惑,她繼續補充:“這名字是我自己取的,我是個孤兒,小時候多少受到了一點欺負……于是就取了這個名字,至少可以有個生活的盼頭……” 她說這些的時候時不時喝杯酒,雖然一直是面帶笑意的,但卻讓江起舞笑不出來。 “怎么了?你不會要開始可憐我吧?” 江起舞小心翼翼地組織自己的語言,生怕有不妥當之處:“在聽完這些之后,我確實沒有辦法無動于衷,但不會可憐你,我是說真的,因為即便是個孤兒,你也把自己照顧得很好,不是嗎?” “是,你說得對?!弊S嗍置髌G地笑了,是江起舞認識她以來見過的最發自內心的笑,但沒多久又被不知名的情緒替代,像是遺憾,又像可惜,連說話的語氣都輕了,“如果你……” 一直沒聽到下文,江起舞:“我怎么?” 仿佛剛才那些翻涌的情緒只是江起舞的幻覺,祝余狡黠一笑: “如果我說,你這樣算輸了,得你買單呢?” 江起舞愣住,剛才話題沉重了些,以至于她沒想到祝余竟還能繞回這個賭約。 雖說有點不服氣,一半一半怎么就能算她輸,但無非就是買個單,也沒什么大不了。 于是痛快應下:“好啊,畢竟也是在你那白住了幾天,承了你的情,你說什么都行?!?/br> 話趕話說到承情,江起舞還是決定確認一下,她打開手機,從下午的瀏覽記錄中翻出祝余在某網站的主頁,遞給了對面那個看上去醉意不淺卻依舊不放下酒杯的人。 喝多了應該比較容易說實話吧?那她這樣算得上乘人之危嗎? 不管了,機不可失。 “這是你嗎?”江起舞不自覺地放柔了語氣,聽上去帶了些誘哄的意味。 祝余只斜睨了一眼:“沒想到你還挺能找的,是我?!?/br> 江起舞:“原來你真的對那些東西這么感興趣?!?/br> 見祝余神色一變,江起舞猜測自己的這句話很有可能將打破今晚持續已久的美好氛圍,但她已無法收回。 祝余嗤笑道:“不然,你以為我在騙你嗎?哦,沒錯,你確實一直是這么懷疑的?!?/br> 這一層窗戶紙終究還是被捅破了。 江起舞一時無言。 祝余也并不停止她的控訴:“或許,我說的每一句話你都沒有真正相信吧?哪怕是剛才聊得好好的,表面上看著很和諧,但其實,你心里都在反復斟酌我的每一句話是否可信,對嗎?” 或許她真的有些醉了,再無法像清醒時那樣,掩蓋自己因被口口聲聲說會報答自己的人無端懷疑的委屈。 江起舞很想否認,她想說自己并沒有在剛才聊天的過程中有這么多的猜忌,她只會在兩人分開后才開始復盤、懷疑…… 但這么說,似乎也沒有更好。 于是只有沉默,只有默認。 “你不相信我,但又想利用我,對吧?” 江起舞還是無法否認,只能回避祝余的眼神。 僵持許久后,她看到祝余把酒瓶往自己這狠狠一推,冷漠地說:“都給你了?!?/br> 然后頭也不回地走了,腳步似有些踉蹌。 -------------------- 第12章 【12】 她看起來醉得不輕。 江起舞按捺住想要跟上去的沖動,硬生生把酒都喝完了才準備結賬離開——只是在喝的過程中腦海里不停地浮現今晚的祝余。 她一開始幽怨的眼神,她支使她倒酒,她用撩人心弦的語氣喊著“江起舞”,她在談笑間回憶并不快樂的身世,還有她終于爆發的控訴…… 祝余在江起舞的腦海里不斷重復著以上,就好像以另一種方式陪著江起舞喝完余下的酒。 待到酒瓶空空如也時,店里的其他客人早已散去。 此時是凌晨十二點一十八分。 沒記錯的話,初入店時,江起舞注意到這家店的打烊時間是十二點。 她也醉了,酒精讓她變得遲鈍,連周圍的人何時離店都完全沒有感知。 “誒,怎么不提醒我已經打烊了?”她沖著店內唯一剩下的伙計問道。 伙計正拿著抹布,俯身擦拭江起舞鄰近的桌子,聽見問話,把抹布往桌上一撇,轉過身來回答:“不礙事的,您這不是心情不太好嘛,就沒打擾您,況且現在也不算晚,通常我們閉店收拾完也得到快一點呢?!?/br> 江起舞記得,這家店的伙計不少,即便醉了也不忘發出質疑:“其他人呢?” “您說其他伙計嗎?” 江起舞點頭。 “這個啊,這是我們店的規矩,輪班制,每天就由一名員工留下清點打掃?!?/br> “嗯?!彼裏o意再閑聊:“那結賬吧?!?/br> “好嘞?!?/br> 伙計過來清點江起舞桌上的酒瓶,只看一眼便笑了:“祝小姐每回來點的都是這些?!?/br> 江起舞本暈暈乎乎的,“祝小姐”三字令她恢復了一些清明:“怎么?你認識她?” “是啊,祝小姐基本上每晚都來,大概有一個多月了,也就前兩天沒來,我們還以為她喝膩了呢?!?/br> “前兩天?” “唔,我想想啊,從初六起就不見她,直到今天才又來了?!?/br> 初六,江起舞艱難地調動大腦算了算日子,是她夜訪皮影店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