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文士連連向守衛道謝,車夫也走了過來,兩人正要別過守衛上車,車夫忽大喝一聲“小心!”、推開守軍沖向馬車,馬匹不知是被他所驚還是怎樣,撩開蹄子狂奔、直撞向排隊的百姓,城門口立刻亂作一團。 幸而車夫忠心,不顧危險撲上前去死死拉住轡頭,又有兩位游俠、幾位守軍一起上來幫忙制住馬匹、馬兒這才漸漸平靜下來。文士趕忙沖進車廂,見車里人沒事這才松了口氣,出來對幫忙的諸人連連道謝。 守軍擦了擦汗,道:“怕是有人想闖關、所以才故意驚了你們的馬制造混亂!媽的,那群野狗,現在到處都是流民想出關還不容易?非用這傷人性命的法子!還好人沒事!你們幾個快走吧,路上小心些!” 文士向兩位游俠道:“多謝兩位大俠仗義相救!學生正欲同家人前去素雅城,不知兩位大俠將往何處,若是方便咱們結伴同行可好?” 一游俠點了點頭,另一游俠道:“我還有個兄弟,倒是可以一起,相互也有個照應,不過守城還沒查我們呢!” 守衛聞言擺了擺手:“走吧走吧,剛剛都不知道跑了多少人,也不差你們仨了!今天真是晦氣!” 游俠忙從隊伍里叫出一個青年,同文士諸人結伴出了紅纓關。 出關后走了四五里,文士將馬車停在路邊,車中一位女眷探出頭,其余人立刻湊上前來。 “怎么樣?熹兒沒事吧?可是磕了碰了?” 年老的女眷跳出馬車,伸展了下四肢:“我沒事,就是坐車坐得有些累。不過你二哥閃了腰,直哼哼呢!韓東,你去給他正正骨?!?/br> 游俠韓東立刻鉆入車廂。文士承平緊張地看著趙熹,見他確未受傷才放了心,不由罵道:“究竟是什么人干的!紅纓關外就是邊塞,向來入檢人出檢貨,咱們剛剛也沒瞧見有人帶著什么東西,只是為了出關哪至于如此!” 車夫袁敬德道:“是一個矮個的小子!我瞧見他鬼鬼祟祟往我們馬邊貼就覺得不對,可還是沒能阻止……等我見到他一定打掉他的狗牙!” 趙熹抹了把臉,露出明艷顏色:“這才真是做賊心虛呢!不過他這一鬧咱們幾個倒是正大光明走一起了?!?/br> 宋五郎道:“那也沒什么用啊,咱們出了關不是要走云陽道嗎,又不去素雅城,走不走一起也沒人管??!不過我們真的要從那里走嗎?聽說那邊全是山匪、亂得很!” 秦天也道:“聽說胡蒙內部也在打仗、很不安穩,不知會不會波及邊境?!?/br> 承平泰然一笑:“丁倫金榮,我們二人的老朋友了,最近正想見見他們呢!我們早有安排,大家放心!” 趙熹戳了戳五郎的額頭:“正是如此,跟著我們,哪里還有危險!” “??!” 車里傳來一聲哀嚎,趙熹笑了笑:“好了,出發!” 云陽道是紅纓至胡蒙繁華邊鎮莫安集的一條小道,早年素雅還未歸入青州,大家便從這條小道前往胡蒙,如今有了素雅城,大多數人都從素雅往東,但云陽道更近更快捷且無關卡,一些趕路的商隊、身份不光明的游民,都會從此經過,往南或往北流去。 從紅纓關經云陽道到莫安集只需兩天,中間有一間云陽客棧,是云陽道上唯一可以休息的地方,承平趙熹他們也要在那里歇腳,諸人趕了一天,終于在黃昏時到達云陽客棧。 這是一間很大的客棧。一邊是陡峭險峻的高山、一邊是川流不息的河流,綿延的草原在山水間鋪陳,質樸堅實的土樓臥于其上,向著過往的游旅張開懷抱。 趙熹等人已換回自己的衣衫,藏在車中的游云也被重新背在背上,在這里,相比身份暴露,弱小更加危險。 李承泰被連著折騰了好幾天,精神萎頓,疲累地靠在承平身上,趙熹嫌棄地將他推開,他晃悠兩下、被韓東架住。 李承泰很是委屈:“三阿娣,我從安昌被綁到高原、又被你們打暈塞進、塞進……你們還叫我穿女人衣服,路上還閃了腰!我渾身上下都是傷、哪哪兒都不舒服,你就不能體諒一二么!” 趙熹重重哼了一聲:“咎由自??!” “熹兒……”承平柔聲制止,回身向承泰道,“二哥不必放在心上,熹兒只是心疼我體弱,并沒有別的意思。今夜咱們在這里好好休息休息,明日再上路?!?/br> 那邊袁敬德已安置好馬車,和秦天、五郎拿了包袱過來,幾人一起進到云陽客棧。 云陽客棧有三層,很大,也很簡陋,砌墻的石土裸露在外,支撐房屋的梁柱只簡單涂了防蟲的漆,沒有書畫、沒有陳設,只有雜亂擺放的桌椅和堆砌成山的酒壇??腿藗円膊辉谝?,光著臂膀吃喝大笑,豪爽又危險。 敬德本好奇地打量客棧,忽得在柜臺邊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怒氣猛生,兩步上前一把拽住那人后領:“好小子,老天有眼竟讓我又遇見了你!我非拔了你的牙不可!” 袁敬德說是如此,其實也不過想叫那人向趙熹賠禮道歉,可那人似受驚不小,竟從腰中拔出一柄匕首反身就向敬德懷里刺去,敬德哪知他會如此,忙把他甩了出去。敬德本就力敵千鈞,情急之下出手更未有分寸,那人如颶風中的樹葉、被狠狠摔在地上。趙熹也被敬德摔過,深知那滋味,這人比他瘦弱許多、怎么都得在地上緩緩,沒料這人竟咬著牙站了起來、反身逃向客棧外,正好被韓東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