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剛才在說什么？”

    睡前，他們照例去她倆房間說晚安，然后陳書淮看見兩個小的湊在姜宜耳邊用意語嘰里呱啦說了幾句，等回到房間在床上躺下后，他實在沒忍住問。

    姜宜笑著說：“你猜?！?/br>
    他思索了一下，隨后說：“今天不讓她們吃太多冰淇淋，也不至于跟你告狀吧?！?/br>
    “才不是?！彼f，“她們今天在門外偷聽你開會，聽見你在罵人，說爸爸很兇?！?/br>
    陳書淮眉頭一皺：“我從來不罵人?！?/br>
    “她們沒聽過你用嚴厲的語氣說話，又聽不懂英語，就以為你在生氣嘛?！?/br>
    說罷，姜宜摸了摸他的臉，“我可是幫你說好話了?！?/br>
    陳書淮哼笑一聲，牽過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下，“說了什么好話？”

    “我說爸爸是個尊重別人的人，如果她們聽見爸爸用嚴厲的語氣對別人說話，只是因為工作需要，絕對沒有冒犯人的意思，爸爸也不會對她們用這種方式說話?！?/br>
    姜宜頓了頓，撐起身子靠在他身上，笑著說：“我還告訴她們，當著別人的面說悄悄話，或著故意用另一種語言讓對方聽不懂是不禮貌的，我想她們明天應該會跟你道歉?！?/br>
    第二天，當陳書淮晨跑回來的時候，剛剛睡醒的兩個女兒果然小心翼翼地趴在門框邊等他。她們一人手里捏著一朵從花園里摘的小花，等他走近了，兩個都低著頭不敢看他。

    “爸爸?！毙烧f。

    “昨天我們當著你的面跟mama說悄悄話?！毙≈徽f。

    “我們錯了?！毙捎终f。

    “你可不可以不要哭了?！毙≈谎a充。

    然后她們把花交給陳書淮。

    陳書淮：“？”

    等他問過之后才知道，姜宜昨晚笑得那么高興，是因為她跟女兒們說如果這樣說悄悄話，爸爸會傷心得哭一晚上。

    他有些無奈，但沒有戳破。

    接過花之后，他抱起兩個孩子，“爸爸不傷心了?？梢院竽銈儍蓚€要學會自己說一句完整的話?！?/br>
    小只問：“為什么呢？”

    陳書淮說：“因為你們要學會獨立和別人交流?！?/br>
    小兩問：“什么叫獨立？”

    “獨立就是作為單獨的一個人做事?！?/br>
    然后這兩個孩子莫名其妙就哭了，哭到姜宜放學回家。

    她一進門，兩個孩子各自被一個保姆抱著哄，眼睛全都紅通通的。而陳書淮頭疼地坐在沙發上看著她們。

    “怎么了這是？父女三個還沒談攏？”

    陳書淮跟她說明了一遍情況，姜宜小聲跟他解釋，“雙胞胎聽不得這個，你去道歉吧，等孩子長大點兒再說?！?/br>
    這天她們倆都哭累了，睡得很早，睡著的時候都拉著小手。

    回到臥室，姜宜敷著面膜坐在床上說：“其實她們這樣挺好的?！?/br>
    陳書淮躺在床上看書，聽她這話，目光從書上移開，問：“你確定？一句話得分六段說，字兒都恨不得分配均勻，去做脫口秀算了?！?/br>
    “說明感情好嘛。這世界上能有一個和自己心靈相通的人有多難？有的人一輩子都找不到一個這么親密的人?！?/br>
    陳書淮看向她：“你覺得你找到了嗎？”

    姜宜點頭，“鵲鵲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沉默兩秒，重新把目光移到書上。

    姜宜這才反應過來，立刻親親熱熱地湊到他身邊，“你也是我的好朋友?！?/br>
    陳書淮：“謝謝?！?/br>
    “還是我最好的伴侶，最好的家人，你是綜合體，和鵲鵲不一樣?！?/br>
    陳總這才滿意了。

    *

    兩個孩子稍微長大一點兒，說話走路都順溜以后，家里也開始鬧騰起來了。

    這天陳書淮在書房里開董事會，聽見門外一陣咣咣咣的跑步聲，就見關好的書房門被打開，小兩抱著小胖子沖進來：“爸爸爸爸爸爸！看！哥哥！”

    她舉起小胖子。

    小胖子生無可戀地看著陳書淮。

    而小只在門口拿著一把雨傘，她就是用那玩意兒勾開門的。

    保姆們一臉緊張地站在門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遠程會議里，原本在給陳書淮作報告的下屬也頓時安靜，過了兩秒，會議里其他人聽見董事長冷靜的聲音：“抱歉，家里孩子進來了，稍等一下?！?/br>
    陳書淮開了靜音，從書桌邊站起來，把小胖子從小兩的爪子里救下。

    貓一站在地面就飛快地往外跑了。

    他抱起小兩，走到門口又牽住小只，“你們先跟保姆玩，爸爸要開會?！?/br>
    兩個小女孩兒說：“爸爸，我們想mama?！?/br>
    “mama上課去了?！?/br>
    “我們今晚想跟mama睡?！?/br>
    “不行?！彼芙^得很果斷。

    小兩問：“為什么？”

    “因為mama跟你們一起睡，爸爸就沒人陪了?！?/br>
    她們想起mama說爸爸傷心時晚上會偷偷哭的事情，勉強接受了他的拒絕。

    陳書淮不知道她們兩個心里繞了十八道彎，讓保姆把她們倆照看好，又拿出相冊吸引她們的注意力。姜宜不允許她們過早接觸電子產品，在知道她們喜歡看照片后，寧愿把照片都洗出來做成冊，也不想直接給她們平板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