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她好像,秭秭畫卷上的那個人啊。 她十六歲時,去司徒清瀟的府上玩時,偶然間看到司徒清瀟在書房中,手里拿著一副人物畫卷,看得專注又溫柔,是她從未見過的。那畫上的女子,生得白皙明艷,眉宇間清俊飄逸,跟眼前的女子太像了。 只不過畫上的女子身著裙裝,看起來柔和一些,而眼前的女子,氣質淡然霸道。 可是她,是平南王啊。平南王是囂張跋扈的權臣,凌駕皇權,欺壓皇族,那些事情她當然知曉,既然如此,秭秭怎么可能會喜歡她? 白蕤看著她淡然的眉目,眨眨眼,又不敢確定了。 永陽宮。 如今的永和宮已經成為了司徒清洛的寢宮,司徒清洛一身帝王常服,正在外室看奏章,新的大內總管林公公,自小侍候在司徒清洛身邊,他恭敬地走到司徒清洛身邊,報道,“陛下,太傅來了?!?/br> 司徒清洛抬起眼來,“快宣!” 陸太傅行色匆匆,撩起袍子下拜,“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br> 只有每當此時,司徒清洛才有了真正成為了帝王的實感,他回過神來,連忙走過來,親自扶起了陸太傅,“太傅,你我師徒二人,何須如此多禮?!?/br> 司徒清洛懦弱有余,自信不足,他本就年紀小,資歷不足,諸王皆比他年紀大,經驗豐富,資歷更深厚,更何況,他多年來被司徒云昭壓著,所以陸太傅始終有意在為他加強自信,只不過似乎效果甚微。 陸太傅笑一笑,恭敬道,“陛下與臣雖是師徒,更是君臣,如今陛下身份不同,已經不是太子了,自然與從前不一樣了?!?/br> 司徒清洛嘆了口氣,“話雖如此,可是朕這皇帝當著,與不當又有何區別,滿朝文武,又有誰認可朕,這天下,還不是攝政王的天下t?!?/br> “陛下怎么能這么想?您身上流著的是司徒氏的血,那是正統的血,這天下是司徒家的天下,也是您的天下,與她司徒云昭又有何干系?!?/br> 司徒清洛依舊提不起勁,他嘆,“太傅,你說,皇秭讓朕晉封她為攝政王,這究竟是對是錯,你看攝政王的樣子,越發荒唐了?!?/br> 陸太傅略略思索,“陛下,長公主是對的,您在外尊重攝政王,給她至高無上的榮耀,便是能給的都給了,她若再不知好歹,朝臣和民間,必定對她頗有微詞,長公主是為了您好,您一定要相信長公主?!?/br> 司徒清洛點點頭,還是皺著眉,“可是……她現下比先帝在時更加囂張跋扈了,那日在獵場,你看攝政王的樣子,若不是在文武百官前,她怕是都要殺了朕,朕很怕養虎為患?!?/br> “陛下,自大的人必敗,她要囂張你便隨她去,你且看她能囂張幾日,陛下,可還記得曾經,您當太子時,臣說的,在她面前只管服軟,裝作溫順,現在亦是如此,只等日后,積蓄力量,機會到時,便能開始反擊?!?/br> 司徒清洛雖不樂觀,卻也點點頭,他習慣了聽陸太傅的話,況且他也覺得陸太傅所言不錯。 陸太傅目光陰險,“陛下若是咽不下這口氣,不如幾日后的春日宴,臣來幫您出口氣?!?/br> 隨后他轉了轉眼珠,笑著,“對了,陛下,從前先帝在時,曾經想要把溫寧公主許配給淮兒,溫寧公主冰雪聰明,淮兒是鎮北將軍,他的兵馬也是陛下的后盾,您看,這樁婚事,是不是甚為合適?” “可是后來父皇取消了這門婚事,陸將軍他……”逛花滿樓逛得文武大臣皆知,雖然不是什么大事,但畢竟也有些難堪。 陸太傅替他解釋,“那都是誤會,淮兒他很是喜歡公主,對公主一心一意,他已經與公主解釋過了。況且公主已到指婚的年紀,早晚都是要指婚的,先帝除了淮兒也沒有看中其他人作駙馬,亦沒有留下諸如此類的遺詔,這指婚一事,決定權還是在您這里?!?/br> 司徒清洛也覺得不錯,但他一向尊重司徒清瀟,“可是朕不知皇秭是如何想的?!?/br> 陸太傅繼續勸道,“將溫寧公主許配給其他人,陛下可要三思,這滿朝文武,我們哪里有幾個可相信的人,若是將公主嫁給外人,那可如何是好,只有我們的力量積蓄在一起,才能與那司徒云昭相抗?!?/br> 的確是百利無一害。司徒清洛點了點頭,他思索了一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朕覺得,攝政王似乎猜到了此事是皇秭的主意……” “當真嗎?可是陛下,攝政王似乎沒有說什么,不過倒也無所謂,溫寧公主是您的親秭秭,始終是站在我們這邊的,陛下要多多注意她,以防攝政王對公主不利?!?/br> 司徒清洛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知是不是朕的錯覺,朕總覺得,攝政王不知為何,似乎很在意皇秭……” 陸太傅聞言皺起眉來,“陛下繼續觀察著些,若是能用溫寧公主牽制攝政王,便是再好不過了?!?/br> 司徒清洛點點頭。 第70章心跡 春日宴。 每年春日, 宮中皆會舉行宴會,不過春日宴不及新歲宴盛大隆重熱鬧,新歲宴百官可以攜家眷參加, 更像是家宴, 而春日宴參加的皆是文武重臣, 相較之下便人少了一些,也隨意了一些,不過這是司徒清洛登基以來的第一個宴會, 自然還是頗為重視,要大擺宴席。 夜幕降臨,重華殿滿鋪朱紅的地毯, 歌舞升平, 金雕屏風,司徒清洛與司徒清瀟姐弟同坐尊位, 朝臣坐在下首, 按品級排列, 琉璃杯盞, 瓊漿玉液, 觥籌交錯, 推杯換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