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是主上?!?/br> 若非大都護湊巧所見,自己怕是永遠要被蒙在鼓里,那日在車輦中也是,這日又是如此,究竟在謀劃什么?怕是聽到昨日大都護一行人在酒肆所言,更怒火中燒,迫不及待要殺了我吧? 司徒云昭閉著眼睛,鼻尖發酸。陡然間有一幕想象的畫面闖進腦海,司徒清瀟拿劍抵著自己的喉間,那劍刃冰涼的觸感,和她冷冽的眼神格外真實。 茯苓終究是看不過去,“主上,屬下不知此話以屬下身份是否該講,但屬下還是冒死勸諫,請主上不要再為情所困,為此心軟,否則,再繼續下去,賠的不只是主上的千秋大業,怕是有一日,主上的性命都難保了?!?/br> 司徒云昭再睜開眼,已恢復如常,面色沉靜,眼中清明,語氣淡然輕松,“本王又非昏庸之主,何必說冒死?昨日他們說本王至圣至明,不是么?” 入夜。溫寧公主府。 府前一輛鑲銀嵌金的華貴玉輦,連帷簾都用金絲繡邊,侍衛上前,“我家主子要見溫寧公主,煩請閣下通報一聲?!?/br> 公主府前站著四個侍衛,也知車輦華貴,卻不識得,聞言見狀便上前來,“敢問是哪位貴客?小的也好通報?!?/br> 玉輦中的女子打起帷簾,冷聲道,“是我?!鄙碇C著仙鶴的深緋朝服,高鼻薄唇,眼眸多情,玉面朱唇,赫然一副美貌絕色。 其名更勝其美貌,皇城中無人不識。 “平南王!您府中請,公主交代過平南王來訪不必通傳?!?/br> 月色如水,天色盡黑,各個寢殿前點著淡黃的燈籠,司徒清瀟在院中舞劍,司徒云昭停下腳步。 長劍如芒,司徒清瀟玉手持劍,挽出了幾個漂亮的劍花,帶起白色的衣袂翩躚,露出皓白的纖細手腕,足尖在空中輕點幾下,落了下來,銀劍利落地收回身后,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清姿卓然,如同謫仙。 司徒云昭只覺得之前腦海中,司徒清瀟拿劍抵著自己脖頸的一幕,越發清晰了起來。 “公主劍法真是出神入化?!?/br> 聲音是一貫的清冷,“平南王過獎?!?/br> “公主的劍若要取人性命豈不是頃刻間的事情?” “人不犯我,我何t以要隨意取人性命?” 因在黑夜里,雙方的表情都看不分明。 沉默了半晌,司徒云昭才開口,“本王上次拜訪公主府,說要給公主補上一份薄禮,公主可還記得?這次特地給公主送來?!?/br> “山瑾?!彼就皆普焉砗蟾借?,手里捧著四四方方的雕花錦盒。山瑾聞言上前一步,捧出錦盒。 司徒云昭玉指輕挑,撥開了錦盒的金扣,濃黑的院落頓時被照得亮如白晝,是一顆鵝蛋大小的極品夜明珠,晶瑩剔透,瑩光燦燦,璀璨奪目。 司徒清瀟方才練完劍,一身單薄的白衣,劍收在身后,螓首蛾眉,額間掛上了一層淺淺的薄汗,更顯膚如凝脂,一雙眼眸波光流轉,臉頰上染著淡淡紅意,氣息也未平靜下來,細細喘著氣,胸口隨著喘息有些起伏。 像是方才的清冷謫仙染上了人間煙火氣,司徒云昭只感覺到呼吸一窒,心像被什么輕輕抓了抓,慌忙合上了錦盒,院落中又回到了濃黑一片,借著黑夜,微微偏頭,喉頭滾了滾。 稍稍穩了穩心神,“這是今年東海進貢的夜明珠,公主府上應當有去年南海進貢的極品夜明珠,這顆更大了一些,聊表心意,不成敬意,還請公主笑納?!?/br> “本宮也有薄禮還送平南王,平南王稍候,里面坐吧?!?/br> 司徒清瀟稍稍清理了一下,換了衣衫,仍舊是白色裙裝,復又回到端莊優雅的模樣,坐在了正殿上首,身后的侍女捧著一個長長的檀木盒,里面是一只千年人參。 “于身體有益?!?/br> “多謝公主?!?/br> 司徒云昭并無心思去在意這些,只覺得甚為諷刺,待下人出去后,才開口,“本王養好了身子,你們司徒氏不是更無希望了么?公主不是盼著本王早死么?” 一雙桃花眼似乎要看穿她。 司徒清瀟眉頭輕皺,“這是何意?” “公主,你這幾日動作不斷,當真以為本王什么都不知么?你前幾日在皇宮甬道,昨日又在醉仙樓與一個女子密談,你若是坦蕩,何必刻意避著本王?你敢說你不是在謀劃著謀害本王么?” 司徒清瀟臉上卻無驚異之色,面色冷淡,“平南王,無論你是否相信,本宮從未想過加害于你?!?/br> 司徒云昭嗤笑,“你不殺本王怎么為你們司徒氏奪權呢?” 司徒清瀟直視她的眼睛,“你當日說你從未想過折辱我,你要我相信,如今我說我不想加害于你,你又可曾相信我了?” 司徒云昭沉了沉臉色,“這全然不可同日而語!” 我若不是因為喜歡你,又怎會舍不得。 “既然不想害本王,那公主這幾日與人在密謀些什么?” 司徒清瀟鎮定自若,“平南王說笑了,不過尋常喝茶閑談罷了?!?/br> 司徒云昭挑了挑眉,“公主金枝玉葉,與一個小都尉喝茶聊天?公主倒是有興致?!?/br> 已經被她查到這里了么?又思索著如何保護陳都尉,只得面上無改端莊,勾起一絲笑容,“官職大小又如何?本宮與映寒頗為投緣,本宮甚是欣賞她?!?/br> “你說什么?” 從未想過會聽到這個解釋,司徒云昭見狀聞言如遭雷擊,周身一僵,看著她從未對自己露出的這種笑意,眼中又閃出隱約的怒火,死死地盯住司徒清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