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起初兩年,司徒云昭時常隨軍出征,武藝精進,也因著先平南王司徒益的好名聲,在軍中攢下了不少人脈威望。司徒益溫潤耿直,忠君正直,司徒云昭與其父不同,她渴望權力,機敏過人,善于交際迂回,玩弄權術天賦異稟?;爻?,漸漸穩坐平南王之位。 而那時,本就平庸的司徒文泰已年近半百,逐漸老去,皇子們多已成人,見皇后早逝,嫡出的太子年幼軟弱,爭權奪勢越發激烈,司徒文泰被奪嫡之爭纏得力不從心,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此時,司徒云昭早已根基穩固。 與此同時,北國見有機可乘,再次南下sao擾邊境,司徒文泰躺在先平南王司徒益的戰果上高枕無憂幾年,不知如何是好,因畏懼北國窮兵黷武,企圖再次以和親解決,卻被司徒云昭攔下了,司徒云昭態度強硬,退讓與和親絕無可能。最后,由定遠將軍帶領,齊軍在日復一日的cao練中,其勢不弱,雖不及司徒益在時,終還是得勝回朝,司徒云昭趁勢奪下半塊虎符,另外半塊虎符由在外出征的將領所持,司徒云昭握著幾乎整個都城的兵衛,并不斷收攏散兵,手中軍隊一日比一日壯大,自此一家獨大。 皇帝善于用人,亦善疑人,近兩年,皇帝身子愈來愈差,當年輔佐皇帝的老臣們被皇帝殺的殺,流放的流放,貶黜的貶黜,剩余皇帝最為信任的老臣們,亦漸漸老去,而司徒云昭如初升的太陽一般蓬勃,如日中天,是當之無愧的權力中心,將朝廷權勢牢牢把控在手里,近兩年,她心思越發深沉,行事也越發放肆。 司徒云昭熄滅了燭盞,在黑暗里走到窗邊,借著月色望著窗外的院落,每當如此,都會想起那個雪夜,自己跪在靈柩前流淚,雙腿由腫痛到麻木不覺,卻半分都不及失父失母的錐心之痛。 那時的平南王府,雖算是宏大,卻并不奢華,一家六口生活在其中,更像是充滿煙火氣的平凡富貴人家,司徒益柳思煙去后,也并未留下多少財產,幾年來,司徒云昭在lt;a href=https:///tags_nan/guang.html target=_blank gt;官場如魚得水,在司徒云晴的cao持下,司徒家的商業亦是繁榮興旺,金銀財寶如流水,司徒云昭多次翻修王府,王府越發奢靡,卻無論如何也填不滿心中的空缺,無論院落此時已如何奢華,在看著那里時,這個院落還是會回到最初的樣子,回到那個雪夜。 每到新歲,燈火萬家,處處闔家歡樂,爆竹聲徹夜不絕于耳,宮中大擺宴席,君王與民同樂,看著皇帝與那些公主皇子王公大臣觥籌交錯之時,恨意都不停地在心里蔓延滋長,而每年此時平南王府皆是一片寂靜,四個人都是跪在父母的靈位前度過的,一邊為父王母妃祭日守孝,一邊如此,方能過一個一家人圓滿的新歲。 父王母妃去后兩年里,于噩夢中驚醒已是常事,夢中不外乎都是小時候的自己,轉眼間,就只見父王母妃的尸體,直至近兩年才好些,但將至祭日時,仍會噩夢纏身,心口絞痛。 她明明可以一早收網,改弦更張??墒莟這大齊皇宮之中,還是有個讓她惦念的人。 笠日。 乾陽殿。 龐大肅穆的乾陽正殿,是皇帝和大臣上朝的地方,下首的群臣身著朝服,手持玉笏,分為文臣武將,各站兩列,朝服顏色圖案按品階,從深緋色至深紫色,玄色,藍色,從鶴繡蟒繡至虎繡。左列的文臣之首是太子,各王中無戰功的,太傅及左相右相,右列的武將是各位有戰功在身的將軍和王,太尉,依次往后。 大殿四角巨大的立柱雕龍,往上十八個白玉階,是個平臺,再往上三個金階,便是這普天之下最尊貴的龍座,龍椅寬大奢華,純金制成,雕著九龍,栩栩如生,連兩旁的扶手上都鑲嵌著夜明珠。 不過,龍椅已空閑一月有余。 司徒云昭如那日一般身著深緋色的繡鶴朝服,站在玉階與金階的平臺之間主持朝會,只要往上三步,便是那天下最尊貴的位置。 朝會已過去一個時辰,大多事宜已處理完畢。 “本王今日有些不適,各位大人,還有事么?無事便退朝吧?!?/br> 司徒云昭站在高階上,側對著群臣,一手叉著腰,一手掐著太陽xue,閉著眼睛微微揚起臉,面色有些蒼白,卻不減清俊,更顯得幾分嬌弱之美。 第3章 相遇 “平南王身子不適?平南王還請保重玉體,朝中一切都要仰仗平南王殿下?!?/br> 不知是誰先開了口,隨后便有不少大臣亦出來應和關懷。 “好了,本王沒事,只是昨夜未曾睡好,有勞各位大人掛心?!?/br> 司徒云昭向來善交際迂回,即便心里不是這么想,言語之間也總能說得圓滿。 話總沒錯,其實這兩年來,皇帝雖不至于昏聵無能,但也是平庸無為,自始至終,都是平南王在后一力支撐,如今皇帝不朝一月余,朝中若是無平南王,怕是早些便要亂了起來,而如今卻井井有條,甚至比皇帝親自打理朝政時更為妥當。 “平南王好生保重身子,若是平南王倒下了,這朝會可要由太子主持了?!?/br> 開口的是趙王司徒清源,皇帝的長子,已年近三十,亦玉樹臨風,有著司徒皇族的風姿。諸王明爭暗斗已持續多年,諸王中唯有趙王與二皇子景王有戰功在身。趙王行事魯莽,其母妃出身低微,舅家亦無人可幫襯,趙王始終妒忌太子含著金湯匙出世,皇后出身名門,太子年紀小小便穩坐儲君之位,趙王不久前自軍中歸來,看到皇帝病倒,心里的不滿又與日俱增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