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6、回去還是留下
申一甲覺得,姜玉慧怎么說都是姜大主任的女兒,就算他們父女關系再不好,她也不至于與他合伙對付姜震東,站到父親的對立面去。 姜玉慧張嘴小妖精,閉嘴小妖精的,讓申一甲覺得匪夷所思,哪來的這么多妖精啊,他姜震東難道掉進了盤絲洞,被女妖精包圍了不成。 申一甲不敢在姜玉慧面前提起于純虹這個名字,如果姜玉慧真的知道這個人的存在,有可能瞬間就會被他激怒,如果她不知道這個人的存在,就可能向他問東問西,直到他解釋清楚為止。不論怎么說在姜玉慧面前提起她父親的女部下都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姜玉慧,咱們不鬧了,心平氣和地把話說開?!鄙暌患渍f。 “你不要轉移話題,我今天找你,可不是讓你把話說開的?!苯窕墼谏暌患椎膶γ孀聛?,“你今天必須把話說明白?!?/br> “說明白什么?”申一甲問。 “你不要裝傻好不好?”姜玉慧說,“這幾年,你干了些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申一甲覺得此時再為自己辯解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他是否干過什么見不得人的事,跟姜玉慧沒有任何關系了。如果他為自己辯解,馬上就給姜玉慧一種錯覺,他并不想和她分手。 “姜玉慧,你說得對,這些年我的確干了許多見不得人的事?!鄙暌患椎ǖ卣f,“就像姜震東說的,我伺候北京的女首長上過床,我和某領導的子女也上過床,對了,還有那個推拿店……” “你放屁!你接著編!”姜玉慧怒了,用手指著申一甲。她的聲音太大,動作太突然,嚇得申一甲一激靈。 申一甲剛才說到推拿店的時候,立刻想到了娟子,忽然有一點猶豫,娟子現在已經和呂良結婚了,如果他說和娟子怎么怎么了,姜玉慧很可能去推拿店找娟子,那樣不僅會給娟子帶來麻煩,而且會引起呂良的懷疑和不滿。想到這里的時候,他有些猶豫,正在措詞的時候,姜玉慧就打斷了他。 姜玉慧說他的信口胡編,從表面上看是這樣,但不這么說,姜玉慧怎么可能對他死心呢? “反正這么說吧?!鄙暌患渍f,“我在那個推拿店也經常為女客人搞色情按摩?!?/br> 姜玉慧手里的一個桔子飛了出來,申一甲往旁一躺,桔子砸在他身后的墻上,然后掉在地上,滾出了很遠才停下來。 申一甲知道這回姜玉慧是真生氣了,此時她手里就是有一把刀,她也會不假思索地甩過來。他笑著站起來,從地上揀起那個桔子扔進垃圾筒里,回身對姜玉慧笑了笑。 他完全沒有想到,姜玉慧根本不相信他的話,他本來以為她會對他刨根問底呢。 “我告訴你申一甲,你別以為我是個傻子,你這個人怎么樣,我早就打聽過了?!苯窕壅f,“還用輪得著姜震東去說嗎?你能不能動動腦袋,他是從哪里知道的這些事情的?他憑什么知道得這么詳細,簡直比真的還像?” “你不相信就算了?!鄙暌患c點頭,“反正我信?!?/br> “你信個大牛子?!苯窕塾趾傲似饋?。 這回把申一甲逗樂了,姜玉慧是真敢捅詞啊,一個姑娘家,竟敢拿男人的家伙罵人,太有創意了。 姜玉慧雙手捂住了臉,突然哭泣起來,身體不停地抖動著,屋里響起一種低沉而尖銳的聲音,像火車在遙遠的地方鳴笛。 申一甲又傻眼了,這都是哪兒和哪兒啊,要哭也應該他哭泣啊,受了這么大的委屈不該哭嗎?現在倒好,姜玉慧哭起來了。 他叉著手,靜靜地看著姜玉慧,心里升起一種說不清的愁悵。他本以為今天晚上會和姜玉慧大吵一架,然后轉身走人,出現眼前的局面他也沒有想到。 申一甲沒有安慰姜玉慧,他知道如果自己走上去安慰她,他對姜震東做過的承諾可能就不算數了,他對姜震東無法交待,對自己更無法交待。 申一甲準備離開這里,趁著姜玉慧現在注意力比較分散,情緒還沒有調整過來,立刻離開這里。他在地上轉了一圈,見姜玉慧仍然在垂著頭抽泣,果斷來到門前,穿好了鞋。 姜玉慧仍然沒有什么反應,申一甲猛地打開了門。 “小慧兒,你多保重吧,我回去了?!鄙暌患渍f。 “你回來??!”姜玉慧聲嘶力竭地喊道。 申一甲愣了一下,站住了。雖然他知道姜玉慧不會輕易讓他離開,但還是沒想到她會這么歇斯底里??墒沁@次他不想再聽姜玉慧說什么了,想從外面關上門,一走了之。 “你認識于純虹嗎?”姜玉慧像風一樣飄過來。 于純虹這個名字已經太熟悉了,申一甲沒想到姜玉慧偏偏在這個時候,問他這樣一個非常敏感的問題。如果他此時再甩門而去,姜玉慧立刻就會覺得他不敢面對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本來是申一甲想問姜玉慧的,沒想到卻從姜玉慧的嘴里說出來了。他突然發現自己對這個問題已經沒有興趣了,于純虹早已經和他沒有任何關系了,她和誰在一誰,她現在怎么樣都已經無關緊要了。 “認識?!鄙暌患子洲D回身來,輕輕吐出了兩個字。 說不認識嗎?申一甲說不出口,而且他預感姜玉慧似乎要對他說些什么,如果他說不認識,姜玉慧恐怕就會封口不說了。 “你果然沒有騙我?!苯窕蹃淼缴暌患椎慕?,抱住他的一只胳膊,頭靠了上去。 “姜玉慧,你到底要干什么?”申一甲問。 “如果你認識她就對了?!苯窕壅f,“我懷疑是于純虹在姜震東的面前說了什么?!?/br> 申一甲鞋也不脫,徑直來到餐桌前,直挺挺地坐了下去:“好,我給你時間,你到底要跟我說什么?” 姜玉慧搬過椅子,在申一甲身邊坐了下來,眼睛一直沒有離開他。 “申一甲,你在督查室,于純虹在望月樓賓館,你們根本沒有機會接觸,你怎么會認識她呢?”姜玉慧問。 “我有必要向你匯報嗎?”申一甲說,“我們已經結束了?!?/br> “結束了也不要緊,我們至少還是朋友吧,你跟我說說唄?!苯窕壅f著,腦袋湊了過來。 申一甲覺得不能讓姜玉慧問住,他怎么認識于純虹的,不是問題的關系,關鍵是于純虹是怎么認識姜震東的,他們現在到底是什么關系。 “姜玉慧,你別繞彎子了,你說吧,你到底想知道什么?你為什么會懷疑于純虹會在我們中間搗亂?你跟于純虹到底是什么關系?”申一甲問姜玉慧跟于純虹是什么關系,不過是想轉移姜玉慧的注意力,同時又顯得他對于純虹并不了解。 姜玉慧的身體挪了回去,像是很為難的樣子。 “于純虹現在是人大的一個小科長?!苯窕鄣哪抗忾W爍,“事情很簡單,她有曝料的條件,這樣可以討好姜震東啊?!?/br> 申一甲笑了,姜玉慧沒有說真話,她的目光已經暴露了一切。不過他不想揭穿她,那樣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只會招致更大的麻煩。 “你說的哪個于純虹???”申一甲說,“于純虹不是在望月樓賓館嗎?” “沒法跟你嘮了,你的消息也太閉塞了?!苯窕坌σ饕鞯卣酒饋?,從申一甲的身邊走開,“于純虹是在望月樓賓館干過,不過她早就調到人大去了?!?/br> 申一甲終于知道了,姜玉慧不僅知道于純虹的存在,還知道她的近況。她似乎知道姜震東與于純虹的關系很不正常,只不過不愿意告訴他。 “好久沒有見到這個人了?!鄙暌患渍f,“于純虹是姜震東調到市人大的吧?” “你瞎說什么啊,她怎么會認識姜震東?!苯窕哿⒖淌缚诜裾J。 申一甲感覺自己像是鉆進了一條小巷,走到頭了,才知道這是一條死胡同。 “姜玉慧,你不用裝了,你肯定有什么事瞞著我?!鄙暌患渍玖似饋?,忽然覺得自己很無趣,想在姜玉慧這里知道于純虹與姜震東的關系,看來已經不可能了。 申一甲暗暗思量著,還是離開這里吧,要想面對一個真實的姜玉慧看來難度很大。如果姜玉慧不真實,他就沒有任何理由在這里停留了。 申一甲想堂而皇之地走出去門,不再理由姜玉慧的苦苦相留,盡管他還是覺得有些遺憾。 “小慧兒,我得回去了?!鄙暌患缀鋈豢吹介T口放著的那個茅臺酒箱子,便毫不猶豫地走過去,把箱子搬了起來。 “你真要走嗎?”姜玉慧說,“你今天不留下來陪我了?” “我已經在姜震東面前許下的諾言,不再和你來往了,我想姜震東也一定告訴你了?!鄙暌患讍问职验T打開。 “那我要說實話呢?”姜玉慧的聲音很低,眼睛看著地磚,“如果我說實話,你能留下來嗎?” 申一甲很想聽到姜玉慧的實話,不過她既然用他留下來作為條件,那還是算了吧。 “你說實話,我就一定要留下來嗎?”申一甲問,“你覺得你的實在能讓我留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