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此外,胡氏對衣向華的態度也溫和了許多,不再咄咄逼人,讓錦琛以為母親也接受了衣向華,不由喜形于色,與衣向華大方出游,甚至乘船經運河至直沽看海,胡氏對此也未表示任何意見,一副聽之任之的樣子。 半個月之后,錦琛的派官令終于下來了,竟是巡按御史。因為毒粉是由南方往北方擴散,皇帝的用意便是要錦琛至南方巡查,務必剿滅制毒的大本營,讓毒粉由根源徹徹底底的從王朝消失。 接到這個派令,錦琛只能說既興奮又難受。因為巡按御史只是個小小七品官,卻有“大事奏裁,小事立斷”的特權,且皇帝跳過都察院直接指派,說明了他對錦琛的看重。 只是他不時便要南下,原本想等衣向華及笄便迎娶她的愿望落空了。這一去不知幾年,要她枯等著他已是殘忍,遑論彼此還要忍受著兩地相思。 為了此事,錦琛特地選了個父母都在的時間,將自己的決定親自與父母說清楚。 錦晟正與胡氏討論著兒子的派官令,見錦琛進來,連忙喚他過來,殷殷詢問著此行的準備如何。 錦琛揀著緊要的答了,之后突然話題打住,一張俊俏的年輕臉龐微微地發紅,說道: “此行兒子有信心,必能不負萬歲期望。只是有一事,兒子想先請爹娘幫忙周全?!?/br> “喔?你也會有事求到我們頭上?”錦晟來了興趣?!罢f吧,什么事?” 錦琛并不忸怩,因為這件事他已經想了很久?!按巳ソ浤?,我怕夜長夢多,想請爹娘同意讓我與華兒的婚期提前,在我赴任前便成親,這樣我也能帶著華兒赴任,夫唱婦隨?!?/br> 錦晟愣了一下,要在錦琛赴任前成親,不說只剩半個月不到,衣云深也不可能趕過來,他心里雖是同意的,但也知真要敢提這要求,委屈了衣向華,衣云深跟他絕交都有可能。 胡氏沉住了氣,一臉驚訝道:“這會不會太倉促了?” “我知道時間有點趕,我會親自向衣叔賠罪……”錦琛以為母親怪他太急躁,想不到胡氏根本不是那個意思。 這一陣子一直在兒子面前擺出慈母的姿態,胡氏自不會駁斥錦琛,只是婉言勸道: “這可不是賠罪就說得過去的,你衣叔養育女兒這么多年,好不容易養得如花似玉、才貌雙全,你什么都沒準備好就想娶人家,這是要她多委屈?她原就出身寒微,萬一這婚禮辦得不夠周全,反倒讓京城眾人看了笑話,你要她以后怎么在京城貴女間立足?” “那怎么辦?”錦琛瞪大了眼,激動地反問。 “能怎么辦呢?你放心,你這一去也不過幾年,剛好讓兩家籌備聘禮嫁妝等物,成親之事等你回來再說,不正好水到渠成?”胡氏溫和地笑著?!皺M豎那丫頭年紀也還小,幾年還等得起?!?/br> “可是……”錦琛還是覺得不妥,來日方長,他又鞭長莫及,萬一中間有個什么變數呢? “你還怕娘虧待了她嗎?”兒子那一副不爭氣的癡情樣,讓胡氏笑容都快端不住了。 “娘雖一開始小瞧了她,不過那丫頭面容娟秀,氣質干凈脫俗,學問不俗,五藝皆通,重點是脾氣好又行事得體,還在皇上跟前有點臉面。其實就連得罪惠安郡主那件事,也是惠安郡主太過咄咄逼人,真要拿京中貴女來和她比,娘一時真想不到誰能比得上?!?/br> 她這番夸贊,倒不全是虛情假意,連身邊的錦晟都多看了妻子一眼。 “是啊,娘你說的是,而且你還少說了,連你兒子這條命都是華兒救的!”錦琛即使在南方歷練得沉穩,此時也不免顯露出少年的率真,提起心上人笑得傻兮兮的?!皟鹤尤ツ暝谡{查南方毒花田的時候,要不是華兒給的花朵香囊,讓我躲過了毒氣,我可能早就事敗被殺死了!” 錦晟也聽得頻頻點頭,不著痕跡地瞄了眼妻子,才向兒子說道:“相較之下,惠安郡主就不是個良配了?!?/br> 賞花會一事,錦晟也是心知肚明,他甚至喚來紅杏問得一清二楚,所以對褚婠非常反感?!榜見甙寥涡?,心胸狹隘,以前是她隱瞞得好,如今賞花會后,京城的高門誰不知她這脾性!她在賞花會上為難向華,你娘也是親眼看過她的跋扈,這樣的女子就是個亂家之源?!?/br> 胡氏如何不知丈夫在敲打她,只得沒好氣道:“那件事我不再想總行了吧?!?/br> 錦晟滿意地點了點頭,錦琛卻是聽得云里霧里的,不過當父親提到惠安郡主,他毫不掩飾流露出一臉嫌惡?!叭A兒救過惠安郡主,她還為難華兒,本就不是什么好東西?!?/br> 其實在萬壽寺那日,錦琛一見來接人的馬車,就知道了衣向華救下那姑娘的身分,他不說出來只是懶得管,想不到那惠安郡主還反過來害衣向華,簡直讓他惡心透了。 這事錦晟倒是不知?!叭A兒救過惠安郡主?怎么回事?” 錦琛理了理思緒,隨即一五一十的將浴佛節慶典時,衣向華如何在萬壽寺救下褚婠的事全說出來。 錦晟聽得長吁了口氣,意在言外地說道:“幸好啊幸好……” 胡氏見話題不知怎么扯到了這里來,有些不耐煩了,眼前重中之重,還是要先按捺好兒子,至于那樁親事……等到錦琛離開后,她會好好處理的。 于是胡氏打了個馬虎眼,說道:“所以與衣家的親事,我看還是先緩緩,等琛兒任滿回京后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