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衣向華完全沒把治罪當一回事,只是平鋪直述地道:“這花光淋清水是不會有任何變化的,我倒是想證明它是染色的,只怕郡主舍不得?!?/br> “好,你立刻證明!”褚婠咬牙說道,竟被人說王府假造名花,她方才才吹噓此花差點送入宮中,衣向華如今的指控,不就側面說明了王府欺君罔上! 衣向華有些憐憫地看向了那朵牡丹?!斑@原是白牡丹,將各色染料摻在水中,錯開時間澆灌根部,讓花朵由根部吸收,花朵便會染上各種艷麗的顏色。不過這種方法的壞處在于花朵活得不久,只怕這兩天就會凋萎。若要證明很簡單,切開根莖部位一觀便可知曉,那染劑必然還殘留著?!?/br> 褚婠冷笑起來,“你說得輕巧,切開根莖部不就是要剪了這朵花?如此名貴的花被你這么一說就要剪下,萬一事后證明你是胡言亂言,這朵花你賠得起?要不這樣,我可以把花剪了,但若證明你是胡說,你向我告罪后自打十個巴掌,之后永世不得踏入京城!” 眾人聞言均竊竊低語起來。 胡氏一聽褚婠動了真怒,不由想打個圓場?!跋蛉A,這大好的日子,你怎么亂說話呢?不如你向郡主道個歉,郡主大度,必然不會怪你?!?/br> 她有些惱怒衣向華的不知輕重,就算這花真有什么蹊蹺,也不該當眾不給褚婠面子就這么說出來。 然而她心里卻已經信了衣向華的話,只怕就算證明此花真是有假,也沒有衣向華好果子吃。人是她帶來的,萬一沒有全須全尾的帶回去,還不被兒子恨上了。 詎料衣向華是個硬頸子,自己不低頭不說,還同意了褚婠的話。 “我答應郡主的條件,橫豎這花也快要死了,不如送它一程?!?/br> 褚婠正想找理由趕走錦琛的未婚妻,她家要和錦家訂親,自是會做些調查,既然衣向華自己送上門來,正好順手料理了,一朵花毀了一個情敵的名聲,并換其永世不得入京, 值得! 馬上命人送來剪子,褚婠親手持剪對著花莖一刀剪下,一點兒留戀都沒有。 花朵被剪了,眾人都看向花莖的斷面,居然真的有染料殘留,顏色相混都成了深紫色。 更甚者,將花莖放到清水里后,染料就這么暈染開來。 褚婠臉色大變,其余人也是驚呼不已,想不到衣向華居然說對了,她們看向褚婠的目光自然帶了點質疑與輕蔑,即使掩飾得很好。 褚婠真要瘋了,氣得將剪子一扔,伸手推翻了整盆花,怒瞪著衣向華,彷佛下一瞬就要沖過來掐死她。 胡氏心急,靈機一動說道:“那花匠真是該死,居然用這種方式糊弄了王府。王爺與郡主必然也是受到了欺瞞,可要將那匠人抓起好好審問一番,只不過為了些許名利,豈可如此欺主!” “就是!一定是花匠搞的鬼,郡主你可別輕易放過……” 場面已經太難看,眾人順著胡氏的話替褚婠圓場。 不過褚婠因為平時久居王府鮮少岀門,與人交游甚少,對人對事不懂婉轉周全,更別說身居高位,根本看不起這些所謂京城貴女。在她心中,只有皇城里的公主太后們值得她低頭,其余就算是一品誥命夫人,她也不甚瞧得起。 “既是如此,府中之事我自會處理。本郡主身體不太舒服,今日便散了吧?!?/br> 說完這句不客氣的話,褚婠直接拂袖而去,居然把滿室賓客扔下了。 如此無禮的態度自然引起了眾人不滿,即使后來王府的大管家前來賠不是,奉上厚禮將一個個貴人送走,也平息不了眾人的怒氣。區區一件小事就失了禮數,還是自己先挑釁,這樣的女子即使貴為郡主,也真要不得。 在賞花會里連本帶利替自己討了個公道,讓那忘恩負義的郡主丟臉,衣向華滿意了,即使得罪褚婠也不甚在乎,反正褚婠從一開始就對她很有敵意。 至于胡氏,在坐上馬車之后便沉默不語,腦子里反覆想著惠安郡主此人——忘恩負義、驕矜跋扈,甚至身體還不太好,她發現自己竟覺得衣向華比褚婠好多了。 胡氏對于與汝陽王府結親當真開始猶豫起來,不過即使她已不太想讓褚婠嫁入侯府,不代表她就非得接受衣向華。要做琛兒的妻子,衣向華還是不夠格。 一場賞花宴莫名其妙的結束了,褚婠原是想一夕揚名貴女圈,才會親自主持,想不到弄成這樣,堂堂郡主的名聲反而默默的臭了。 至于衣向華一介平民,居然在上流圈子異軍突起,成為眾所矚目的人物。 汝陽王府賞花會的丑事,畢竟沒有大肆宣揚出去,只是在京城的高門貴胄人人都知道了這件事,除了偷偷嗤笑一下褚婠,還有對衣向華產生了點好奇,這件事便風平浪靜地過去了,對眾人的生活一點影響也沒有。 在賞花會過后,胡氏再也不敢帶衣向華出去了,在她看來這衣家丫頭就是個惹禍精,去參加個花會都能把郡主的面子給掀翻了,要再多去幾處,胡氏大概京城都得罪遍了。 即使這事是褚婠先挑起的,明明不是衣向華的錯,而且賞花會之后甚至有些貴人送來請柬邀請衣向華,都直接被胡氏拒了。 錦琛對母親限制衣向華交際的態度一頭霧水,但胡氏給了個很好的理由,她想保護衣向華,上次的牡丹宴事情鬧大了,若再讓衣向華參加那些宴會顯然不自在,索性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