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那魔物似乎也預感到將要大禍臨頭,仿佛待宰的豬一樣,扯著聲帶尖叫起來。 魔物被扣著腳腕著倒吊在架子上,放出來的血泛著一種詭異的黑色幽光,接了滿滿一盆。 客人熟練地剝皮剜角、連指甲都仔細地剔下來,放在專門的容器里。 言落月:嘟嘟。 言干:是不是想知道他們在做什么?叔叔們得收拾好材料,才好拿去換錢呀。 他們現在處理的材料,是淤泥魔。淤泥魔離開魔族封印就活不了太久,死后會在半天之內化作一灘污泥,所以要盡早料理。 魔物身上的材料會有專人收購。魔血能入藥、魔角魔皮能煉器,內腑也是煉丹的原料。就是rou太酸臭了,不能吃,沒什么用。 一聽煉器二字,言落月的心思禁不住就飄走了。 眼前的魔物,她雖然從未接觸過,但以一名煉器師的眼光來看,皮毛、魔角都確實可煉。 只是這批魔物等級太低,材料粗劣,只能作為輔助煉材,當不得煉器用的主材料。 妖族里面,大概沒有兒童心理健康這個說法。 即使看到言干抱著個嬰兒在門口蹲著,院子里的客人仍舊忙的熱火朝天,沒人覺得這是小孩子不該看的東西。 倒是分解完這批淤泥魔以后,有個肩膀寬厚的大叔,沖著言干招了招手。 來,這個給你。 那是一把淤泥魔的指關節,細細如珠,骨質上覆蓋著一層灰白。 這種關節沒什么用處,商人也不會收購它,但孩子們常把它當珠子穿著玩。 言干開朗不怕生,大大方方地接過珠子。 大叔,你們剛從封印那里回來吧?我聽說前些日子魔災肆虐,現在情況怎么樣了? 妖族大叔摸摸下巴:說來也是奇了,我們這次過去,正好趕上魔災的尾巴。 原本魔災狂暴得跟什么似的,我們也沒管。結果才抓著一條魔蛇,再一抬頭誒,魔災一下子停下了! 他渾不在意道:都說魔災是小孩兒脾氣,還真是說翻臉就翻臉啊。 言干雙眼發亮地看向妖族大叔,聽得津津有味。 被孩子用崇拜的眼神看著,大叔也起了夸耀心思。 他豪放地沖著身后一揮手: 不過魔災泛濫時,魔物種類確實是多,你看看車上籠子,好多樣魔物從沒見過。我們準備一口氣拉到商人那里,讓他們估個價。 言干躍躍欲試:大叔,真有這么多魔物?能不能讓我開開眼? 行啊,怎么不行。妖族大叔爽快地笑了起來。 他說:你們族地離封印更近,常年駐扎在此,想必比我們這些遠來的更有見識。 言干確實對這方面比較了解。 車上七八個大籠子,他依次看過,準確點出了青鬃魔、泥里鉆、滾風獸、霹靂怪等魔物種類。 言干好心囑咐: 泥里鉆只有心臟好賣,大概三顆下品靈石吧。 青鬃魔活賣最上價,至少也要十顆下品靈石,你們別被jian商騙了。 霹靂怪 言落月被他抱在懷里,直面魔物的同時,順道也補充了不少知識。 一溜籠子都講遍,最后只剩下一只塞在角落里,罩著一層黑布的小小籠子。 大叔,這里面? 妖族大叔回憶了會兒:哦,是這個!我們當初就是剛抓住這條魔蛇,再一抬頭,發現魔災已經停了的。 他上手去掀那片黑布,嘴里嘟囔著: 我們沒見過這種魔物,小兄弟你看你認不認識嘿嘿,這小東西本事可大啊。 話音未落,布幔掀起,露出籠子里一條奄奄一息的魔蛇來。 籠子不大,魔蛇也小巧羸弱,只有孩子的小指粗細,身長不到兩寸,仿佛是一件精致的如意擺件。 魔蛇被三根鎖魔釘分別釘住頭、尾、心臟,像條標本一樣,被死死固定在籠子里。 言落月皺起眉頭。 她剛剛看到宰殺魔物的場面時,心情也只是尋常。 然而不知為何,才只見到這條小蛇一眼,言落月便覺心臟緊緊抽疼,nongnong的不忍之意涌上心頭,令她幾近心悸。 不同于其他低等魔物慣常的灰、黑二色,那條小蛇竟然是晶瑩翠綠的。 即使渾身纏繞著濃黑的魔氣,身上血rou翻卷,傷口下甚至可見森森白骨,但那一小片僅存的碧綠蛇鱗,仍然剔透得像是最上等的翡翠,凝結著碧波湖心般流淌著的瑩綠,美得令人觸目驚心。 遮光布被抽走,察覺籠子外的動靜,小蛇極力擰了擰身。 因著這個動作,被鎖魔釘釘透的干枯皮rou,又潺潺地擠出僅剩的鮮血來。 覆蓋在眼瞼上的瞬膜掀開,露出黑曜石一般森冷的蛇瞳。 魔蛇冰冷地向籠外看了一眼。 一瞥之下,言落月如遭雷擊,連抱在懷里的木簪都失手滑落。 她是真的字面意義上的如遭雷擊。 言落月萬萬沒有想到,這條魔蛇的注視,居然自帶輕微的麻痹效果,而且還附有傷害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