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5章 浩蕩的陪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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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下演州和倉州,對于北疆軍民而言,這便是佃戶一朝翻身,碾壓了昔日的地主。 前些年北遼有多兇殘,此刻的北疆軍民就有多狂喜。 李元登基后,開始了一場大清洗,導致強大的北疆軍漸漸衰弱。 這也就罷了,長安還把目光投向了黃春輝,準備換將。 外有北遼逼迫,身后有長安捅來的刀子,黃春輝在苦苦支撐,只能采取守勢。 于是北疆軍民只能看著北遼鐵騎摧毀自己的田園,他們看向節度使府,黃春輝默然。 他能怎么辦? 唯一的法子便是自立。 自立便是造反! 黃春輝干不出這等事兒來,那么,就一起憋著吧! 楊玄上臺,狠狠的抽了長安幾巴掌,讓北疆軍民倍感解氣。 接著便是一輪一輪的進攻,打的北遼滿地找牙。 如今,演州和倉州歸屬北疆,大伙兒只需想一下,就知曉這代表著什么。 一個老人歡喜的道:“從今往后,咱們不再懼怕北遼了,輪到他們提心吊膽了!” 這話代表著百姓的心聲。 “長安說什么盛世,那只是自我陶醉?!绷_才也頗為興奮,“如今看看這場景,這才是盛世??!” “拿下演州和倉州,北疆疆土大了一大圈,若是能滅了林駿,老羅,北疆的疆域,將會大一倍!” 劉擎撫須,倍感自豪,“什么叫做開疆拓土?這便是了!” 外面在歡呼,楊玄卻抱著兒子悄然回到了家中。 “見過國公!” 楊玄沒看到周寧,“夫人呢?” 管大娘尷尬的道:“夫人正在收拾東西!” 這是要回娘家的節奏? 楊玄看了兒子一眼,阿梁一臉無辜, 到了書房外,見到里面的亂象,楊玄愕然,“阿寧,你這是在抄家呢?” 周寧正在拼湊那本醫書,聞言起身,驚喜的道:“??!子泰你回來了?” 楊玄哭笑不得,“外面喊聲那么大,你就沒聽到?” “我正在收拾東西,阿梁~!” 周寧瞪著兒子。 “阿耶救命!”阿梁躲在楊玄身后,偷偷看著周寧。 “這是怎么了?”楊玄問道。 周寧不答,問了個問題,“子泰,豹子rou和狗rou可好吃?” “嗚嗚嗚!” 富貴一熘煙跑了出去。 劍客跑到樹下,麻熘的上樹。 夫妻相見,自然有許多話好說。 阿梁屁股挨了老爹半真半假幾巴掌,裝作哭唧唧的模樣認了錯。 “赫連春駕崩了?!?/br> “哦!” 楊玄喝著茶水,看著妻子在拼湊醫書,突然覺著廝殺只是一場夢。 什么江山,什么鼓角爭鳴,到了家中都消停了。 這一刻,他才深刻感受到了家就是男人的港灣這句話的真意。 楊玄喝著茶水,感受著這份靜謐,覺得時光停止了流逝,好似能這般持續下去,直至地老天荒。 所謂的男女情義,發端于荷爾蒙的萌發,濃厚于相互的融合。但等到了左手握右手的階段后,就便成了這種安靜的,但卻彼此依戀的關系。 沒有什么轟轟烈烈,更沒有什么如狼似虎,就是靜靜的坐著,做著自己的事兒,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這是楊玄理解中的地老天荒的情義。 不及金石,但難能可貴。 喝了一杯茶水,他起身準備去沐浴, 正在低頭整理醫書的周寧突然問道:“是她在垂簾吧?” “阿寧,你果真是冰雪聰明?!?/br> 楊玄很誠懇的贊美著,“當初得知赫連春駕崩的消息,老韓他們幾個還琢磨過會是誰來輔左那個孩子,沒想到你卻這般敏銳?!?/br> “我只是感覺!”周寧抬頭一笑。 女人可怕的第六感一旦運作起來,比什么帝王將相都厲害。 怕了怕了! 楊玄干咳一聲,“我去沐浴了?!?/br> 周寧笑道:“可要妾身服侍嗎?” “你歇著,歇著!” 楊國公出了房間,吳珞俏生生捧著他要更換的衣裳站在側面屋檐下。 微微垂首,白嫩的脖頸彎曲下去。 “國公!” 浴室里,熱氣蒸騰。 “要認真!” 楊國公板著臉道。 “是!”吳珞的聲音有些打顫。 晚些,楊國公出去,看著精神抖擻。 而吳珞出來時,看著面色緋紅。 她本肌膚如玉,玉石上多了緋紅,光彩照人。 節度使府中,韓紀代替楊玄說了此戰的經過。 “……國公令人試探了幾次,赫連通應對看似平庸,可卻無懈可擊。林駿在瘋狂擴軍,每日斥候不要命的逼近我軍……” 宋震說道:“這是在等著國公與赫連通大戰,大戰一起,林駿會傾力出擊,不管不顧夾擊國公?!?/br> “對?!表n紀笑道:“國公自然知曉這一點,故而試探幾次,發現赫連通用兵老道后,就撤軍了?!?/br> “人困馬乏,不撤不行!”宋震贊道:“此次收獲巨大,且從此以后,寧興就不得安寧了?!?/br> “不,是江州!”劉擎說道:“江州得提防我北疆sao擾寧興。想想,那些貴人正出門游玩,突然殺出來百余身穿北遼甲衣的人馬……” 眾人不禁一笑。 “如今是大長公主垂簾?”劉擎問道。 “是?!表n紀說道:“赫連春也只有這個選擇。對了,大長公主……多了個兒子?!?/br> 大堂內安靜了許久,才由劉擎打破寂靜,“國公……好腰子!” “此人……如何?”羅才問道。 劉擎面色古怪,:“只有國公知曉?!?/br> “要不問問?”羅才說道。 “老夫腿疼?!彼握鸫反反笸?。 “老夫最近怕曬太陽?!眲⑶婷瓣囎酉氯ヒ暡毂粫窈诘哪橆a,一本正經的說道。 羅才起身,“都不敢去,老夫去!” 羅才到了楊家,楊玄正在看書信。 長安來了幾封信,老丈人那邊在來信中說了些長安的情況。 最近皇帝和楊松成聯手,換了不少臣子,春風得意。他們也曾盯著周遵,但周遵行事老辣,壓根不給他們下手的理由。 都特么什么時候了,還想著內斗。 楊玄搖搖頭,拿起趙三福的來信。 在來信中,趙三福也說了長安最近的局勢。他和周遵的角度不同,更為犀利和尖刻。 ——虢國夫人時常進宮,據聞,與那位打得火熱,果然是吃著鍋里的,看著碗里的。 ——夏侯淵老邁,看樣子準備致仕,右相之職爭奪的人不少,一次進宮,我聽韓石頭無意間說,梁靖頗為聰明。 老梁為右相嗎? 楊玄只是想了一下,就覺得這事兒很有趣。 夏侯淵一直以來都是以渾渾噩噩的模樣出現,少言寡語,更像是個應聲蟲,皇帝說什么,他嗯嗯,別人說什么,他說,對,就是如此。 整一個尸位素餐的老好人模樣。 但皇帝卻一直不動他。 “國公?!遍T外有仆婦稟告,“羅公求見?!?/br> “這就來?!?/br> 羅才在前院也不消停,不肯進屋,而是在外面轉悠。 王老二蹲在邊上,拿著一本小冊子愁眉苦臉的看著。 “老二,這是怎么了?”羅才笑道:“若是有難處,只管說?!?/br> 王老二歡喜的道:“女方家要來人,說是她家有棍打新郎的習俗,不過新郎可以找替身,羅公,多謝了?!?/br> “你說什么?”羅才掏掏耳朵。 “我說多謝了?!?/br> 羅才哦的一聲,“多年了?多年了好??!” 楊玄出來了,羅才迎上去,“國公?!?/br> 二人就在外面踱步。 “國公,大長公主那邊,可能……”羅才把兩個大拇指并在一起,挑眉,讓楊玄感受了一些猥瑣。 “人人都說長陵文青,文青的女人總是多愁善感,可文青的女人一旦發狠,羅公,我都得退避三舍!” 楊玄想到了先前周寧的一番演繹,不禁覺得女人都是演員,且演技能碾壓男人。 “哎!可惜了?!?/br> 羅才想的是兵不血刃,讓主公施展美男計,把北遼給平了。 “對了,長安那邊,夏侯淵要下?!睏钚f道。 “誰會上去?楊松成?不能,皇帝不會容許這位丈人站在自己的身側,心會慌。那么就是……” 羅才抬眸,“梁靖!” “羅公神目如電!” 只是推演了一會兒,就能判斷皇帝的心思,這不是大才,誰是大才? 可這等大才卻被皇帝棄之如敝履,反而讓楊某人撿了個大便宜。 “對?!?/br> 楊玄說道:“后續朝局會變化?!?/br> 羅才點頭,“夏侯淵一直以來就是個無用的,在老夫看來,皇帝不動他,不是不能動,而是動了他,換上自己人后,和楊松成之間的矛盾會越來越激烈,關系會越來越差?!?/br> 楊玄明白了,“也就是說,以前皇帝是用夏侯淵來占位。此刻他和楊松成聯手,覺著時機到了,便把夏侯淵趕了回去?!?/br> “對?!绷_才有些唏噓,“老臣子不多了?!?/br> “誰都會老?!?/br> “國公勸人的本事,比廝殺的本事差了不少?!绷_才笑道:“老夫還不老,還能再干二十年!” 楊玄由衷的道:“那再好不過了?!?/br> 羅才問道:“國公就沒想過猜忌嗎?” “想過,不過我覺著猜忌是無能的體現?!?/br> 羅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這話,精辟!” 上位者猜忌心越重,就代表著越心虛。 “讓梁靖為右相,說明皇帝在發力,楊松成那邊也不會輕省。說實話,帝王把朝堂弄成了菜市場,老夫看著也不知該說什么好?!?/br> 羅才有些唏噓。 “吏部如今成了皇帝的地盤,據聞最近升遷的大多是他的心腹?!睏钚X得皇帝能忍羅才這么些年也不容易。 “自作孽!”羅才搖頭。 “二哥!二哥!” 外面有人喊,接著烏達沖了進來,一把拽起王老二。 “干啥?” 王老二正在琢磨家里還需要些什么。 “來人了!女方來人了!”烏達興奮的道,就像是新郎官。 王老二明顯的怯了一下,然后問道:“來了多少人?” “好多!” 城門內。 守門的軍士正在查驗身份。 “從何處來?” 男子微笑道:“寧興!” 呃! 軍士看了中年男子一眼,“姓名?!?/br> “赫連津?!?/br> “身份?!?/br> “成國公的叔父?!?/br> 軍士回身招手,“隊正!” 隊正罵道:“娘的,什么人來了?” 隊正過來,軍士附耳低聲道:“寧興那邊的成國公府來人了?!?/br> “這是來議和的?”隊正心中一喜。 軍士指指外面,“隊正你看?!?/br> 隊正往外看了一眼。 “好長的車隊,是什么?” 男子微笑,“陪嫁!” 赫連云裳的叔父來了。 車隊延綿不斷,進城后,引來了大量的關注。 “這是誰?” 街邊,兩個從北地趕來北疆求職的文人問道。 街邊,岳二得意的道:“二哥的丈人家?!?/br> “二哥是誰?” “你連二哥都不知曉?第一天來吧!” “是??!還請老丈指教……” 楊家后院也被驚動了。 “怡娘,二哥丈人家來人了,好多大車!” 怡娘放下書卷,“來了?” 她走出去,周寧也出來了。 “說是老二那位的娘家人來了?!敝軐庍^來攙著她,笑道:“這聲勢,世家門閥嫁女都不及?!?/br> 怡娘說道:“世家門閥不講究熱鬧,講究的是規矩?!?/br> 北遼立國多年,上層貴族們都在學中原文化,但學來學去,骨子里的暴發戶氣息,以及游牧氣息依舊存在。 世家門閥嫁女若是弄這等大排場,定然會被恥笑,說是炫耀錢財。 咱不炫耀這個,炫耀的是底蘊。 比如來的客人,比如說遵行的古禮讓你看都看不懂。 到了他們這個境界,錢玩膩了,開始玩高端的,逼格也高端不是。 王老二趕緊出迎。 赫連羅也來了,郎舅二人站在節度使府前方,看著赫連津帶著車隊浩蕩而來。 “是誰?”王老二問道。 “叔父?!鄙砗髠鱽砹撕者B云裳的聲音。 王老二回頭?!澳阍趺闯鰜砹??” 不是說好的出嫁之前不出門嗎? 赫連云裳戴了羃?,“悶的慌,不行嗎?” 她眨巴著明眸問道。 “行!” 王老二答應的很干脆,沒看到未婚妻嘴角微微翹起。 剛才只是一次試探??! 家還沒成,但夫妻間的主動權爭奪戰已經開始了。 “叔父!” 赫連津來了,赫連羅兄妹行禮。 赫連津頷首,見二人面色紅潤,顯然沒吃苦頭,就把目光轉向王老二。 王老二看著他,有些手足無措…… 赫連津不吭氣。 這是女方家人給男方的下馬威。 老夫看你如何應對! 王老二摸摸袖口中,摸出個東西。 遞過去。 “吃rou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