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章 納稅光榮,偷稅可恥(感謝煙灰黯然跌落的白銀大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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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縣。 深秋時節,出門要注意防風。 “阿耶,我出門了?!睂O賢的小女兒穿的卻單薄。 “去吧去吧!” 看著小女兒雀躍著被簇擁出去,孫賢不禁莞爾。 在少女的眼中,春夏秋冬都是值得歡喜,值得賞玩的。 庭院中的大樹上,樹葉掉落大半,剩下的微黃,在秋風中瑟瑟擺動,仿佛下一刻便會凋零。 孫賢搓搓手,身后的屋子里,木色深沉。一個書柜正好對著房門,上面堆疊的書卷在秋風中有些不安,不時有紙張被風吹起來,隨即落下去。 幾個仆從站在兩側,兩個侍女正在屋里收拾。 “不錯的天氣!” 孫賢準備進去看書。 在這個時節,最好的消遣方式便是看書。 起床,散步,吃飯,飯后看書……看一天,整個人愜意不已。晚飯時再來一壺酒,用白日看的書的內容來左酒,越喝越有滋味。 年輕時喝酒喝的是情緒,老來喝酒,喝的是滋味。 一杯歡喜,一杯惆悵。 一杯遺憾,一杯慶幸。 一杯纏綿,一杯憤怒…… 人生百味都在其中。 直至情不自禁的醉去。 孫賢此刻就想喝幾杯。 “阿郎?!?/br> 一個仆役過來,“林公來了?!?/br> 孫賢微微蹙眉,“請了來?!?/br> 今日秋高氣爽,他心情也不錯,準備在家讀書喝酒,卻不想見客。 但林淺是親家,且兩家走動密切,不見不好。 微胖的林淺急匆匆的來了。 “孫公,好消息!” 孫賢澹澹的道:“長安那群人無能,以至于讓楊玄帶著節度使和秦國公的身份歸來。如今他名正言順,下一步就要對我等出手了。 還能有什么好消息?難道他在外遇襲身亡?若是如此,老夫愿意捐出三成家產,以示慶賀?!?/br> 林淺抹了一把額頭上并不存在的汗水,“那邊來人了?!?/br> “哪邊?” “趙氏!” “魯縣?” “對!” “在哪?” “剛到桃縣,正準備安頓下來?!?/br> 孫賢思忖了一下,“趙赟在這個時候派人來桃縣,多半也是感受到了楊玄的威脅?!?/br> “是??!以往他只是節度副使,大伙兒還能和他對著干?!绷譁\苦笑,“如今咱們的麻煩大了去?!?/br> “怕什么?他難道還敢把咱們都除掉?除掉咱們,天下震動。此后,天下的豪強權貴都是他的敵人。他除非瘋了,否則不敢!” “可打壓卻少不了!” “打壓……咱們人多勢眾,抱團難道不能抗衡?” 林淺猶豫了一下,“沒法抗衡吧?” 孫賢冷笑,“楊松成他們抱團能與帝王抗衡。他楊玄不過是一介節度使罷了,難道咱們還怕了不成?” 林淺嘆息,“楊玄是個兇狠的,有人說他是虎,可老夫想了許久,覺著怕是虎都沒他兇狠。對了,趙氏來人,咱們該去見見吧?” 若是論名望,魯縣趙氏堪稱是北地第一名門。 聲望之隆,無人能及。 孫賢卻搖頭,“若是趙赟來了,老夫自當去請見。一個管事幕僚罷了,老夫若是低頭請見,丟的不只是老夫的人,而是整個桃縣豪強的臉面!來人!” 一個管事上前,“阿郎!” 孫賢吩咐道:“你去尋了趙氏來人,就說……老夫在家備下酒宴,請他賞光?!?/br> “是!” 孫賢回身,“林公,請?!?/br> “好好好!” 林淺看著有些焦躁,進了書房后一迭聲令人送了酒水來。 “急什么?” 孫賢氣定神閑的握著一卷書。 林淺不安的道:“楊玄回來后,老夫以為他會先沖著咱們開刀,殺雞儆猴嘛!可此人竟然不動聲色,歸來后一切依舊。這,不對??!” “為何不對?”孫賢翻了一頁。 “將心比心,換做是老夫,定然會出手?!?/br> “所以他是節度使,而你只是一介地方豪強!” 被親家譏諷的林淺也不生氣,只是苦笑。 少頃,有仆役來稟告。 “阿郎,趙氏的客人來了?!?/br> “說說?!睂O賢放下書。 “此人叫做呂遠,乃是趙氏的幕僚,看著頗為儒雅?!?/br> “儒雅?”孫賢把書收好,“趙氏出來的,哪怕是一條狗,也得裝個儒雅的模樣。否則,如何對得住趙子的那些學問?請了來?!?/br> “是!” 晚些,三人在前院相見。 一番寒暄,儒雅的呂遠說道:“阿郎此次令老夫來,是想問問桃縣這邊的動向?!?/br> 不就是想問問我等的打算嗎?裝什么不動如山……孫賢說道:“先歇息,來人,送上酒菜?!?/br> 呂遠含笑坐下,“老夫進城時,正好見到商隊出城,看似……很歡喜?” 孫賢抬眸,“桃縣不會成為商業重鎮,這一點,趙氏萬萬不可會錯意?!?/br> 趙氏維系著龐大的家族,每年的開支能嚇死人。 多年來積攢的田地不少,可多年來開枝散葉的后裔更多。 所以,趙氏的生意規模也不小。 呂遠嘆道:“活來活去,不就是為了吃嗎?” 孫賢微笑,“是??!老夫對兒孫也無所求,只求他們能平安順遂,一生安寧?!?/br> 林淺坐在邊上,看著姻親和呂遠打機鋒。 二人緩緩喝著酒,一邊說著看似無關緊要的話。 林淺心中焦慮,尋個機會說道:“楊玄一直引而不發,趙氏那邊可有對策?” 這個蠢貨……孫賢看了姻親一眼,微微蹙眉。 呂遠呵呵一笑,“阿郎知曉諸位在桃縣艱難,老夫行前,阿郎說,楊玄此次從長安全身而退,收獲頗豐??蓜e忘了,他在長安做的好事?!?/br> 孫賢看了姻親一眼,林淺問道:“何事?” 和趙氏比起來,他們的消息要滯后許久。 “他率領麾下殺進了國丈家!” “什么?” 林淺一個哆嗦,傻了。 “是國丈家?” “對!” 呂遠眼中多了一抹不屑。 “他,他竟敢沖進潁川楊氏家中殺人?” 這一次,連孫賢都呆滯了一瞬。 那是傳承千年的潁川楊氏??! 千余年來,當權者哪怕對楊氏再不滿,最多也就是從官場上打擊,而不會采取rou體消滅的法子。 沒辦法,潁川楊氏的名氣太大了,一旦動兵,容易引發天下嘩然。 處置潁川楊氏,必須慎之又慎! 多年來,潁川楊氏的威望就隨著這份謹慎而直沖云霄,直至今日權傾朝野。 可就是這么一個令帝王都忌憚不已的潁川楊氏,竟然被楊玄給毒打了一頓。 呂遠喝了一口酒水,輕聲道:“隨后,他令人推倒了楊家的所有圍墻!千年楊氏的尊嚴,蕩然無存!” 孫賢的矜持也兜不住了,“他瘋了?” 林淺嘴角生出了白沫,歡喜后,又是詫異,“百年王朝,千年世家。他楊玄頂多以北疆節度使的身份死去,可他去了,兒孫呢?楊氏會使出百般手段,讓他在地底下難以瞑目!” “這人,竟然這般不顧兒孫嗎?”孫賢幽幽一嘆,“這人如此瘋狂,讓老夫的謀劃盡數不能用了?!?/br> 呂遠笑了笑,“他要謀取節度使之職,必須要讓皇帝滿意。而國丈與陛下之間……” 孫賢點頭,“他對楊氏出手,陛下必然歡喜,如此,順勢給了他節度使之職。反正,不給他也是北疆之主。何不如,讓他與楊氏不死不休!” 此人有些意思。 呂遠說道:“阿郎的意思,此人如此果決瘋狂,必然對你等不善?!?/br> 至于趙氏,那是北方第一名門,給楊玄十個膽子也不敢動。 孫賢沉吟著,良久說道:“老夫想了許久,他能做的不多。其一,稽查我等不法之事?!?/br> 呂遠澹澹的道:“老夫來,便是協助,此等事倒也簡單,先將那些人盡數栽在別人的頭上,隨后把那些人盡數移到偏僻地方去?!?/br> “死無對證!”林淺心中一喜。 知道也不要說出來啊……呂遠微微搖頭,“其次是打壓你等在官場的族人,老夫來,便是想告訴你等,抱團,才暖和!” 孫賢點頭,“在楊玄歸來后,老夫就已經聯絡了不少豪強,彼此共進退?!?/br> 此人,不俗! 呂遠點頭,“楊玄既然做了逆賊,想統御北疆,必然要立威??纯幢苯?,能做他靶子的唯有你等。 掩蓋不法之事,官場上的族人抱成一團……楊玄歸來后,想拿你等立威時,卻發現尋不到一處借口,那時候……” “他的威望就成了個笑話!”林淺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 孫賢微笑,“多謝趙公相助。此次之后,楊玄必然會惱羞成怒,咱們還得攜手共進??!” 呂遠舉杯,“挫敗他的圖謀后,你等可令人傳播些話?!?/br> 孫賢舉杯,“倒行逆施者,當灰頭土臉!老夫此刻卻有些期待著他出手?!?/br> “如此,干!” “干!” 二人飲酒,把空酒杯傾斜向下,相對一笑。 隨后,呂遠告辭。 “要不,在家里住下?” 孫賢留客。 “不必了,趙氏在城中也有產業!” 呂遠拱手,隨即告退。 看著他被管事引出去,孫賢突然冷笑。 林淺心滿意足的出來,“有趙氏出手,此次咱們不但能躲過一劫,更是能令楊玄威望盡失,可你怎地看著不高興?” “楊玄此次成為節度使,秦國公,看似風光無限,可別忘了,這是以徹底背離長安的代價獲得的。從此后,他,便是逆!” 孫賢搖搖頭,“趙氏知曉這個道理,故而派了呂遠來……” “此人不是來聯手的嗎?” “不,他是來,招兵買馬的!” “什么意思?” “借此機會,想收攏桃縣豪強,作為趙氏附庸!” “??!那,那咱們怎么辦?” “形勢比人強,僅僅靠著咱們,無法與楊玄抗衡,如此,暫且與趙氏虛以委蛇?!?/br> “那要如何做?” “回頭以孫氏和林氏的名義,進言文教之事。趙氏乃北地文教之祖,我孫氏、林氏卻單獨進言文教之事,這便是與趙氏不相關之意!” 孫賢負手而立。 “孫某,從不做人附庸!” …… 呂遠到了趙氏產業,沐浴后進了書房。 隨從跟著進來。 “呂先生,今日那孫賢的姿態有些孤傲,就怕以后和趙氏生分了?!?/br> 呂遠坐在那里,身后有侍女在幫他擦頭發,他說道:“老夫此來,帶著阿郎的吩咐,只要孫賢等人答應與趙氏站在一起,馬上就以此身份向節度使府上疏,建言文教之事?!?/br> 隨從身體一震,“如此,便是木已成舟,孫賢等人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趙氏附庸的身份了?!?/br> “文書此刻已經進了節度使府!” 呂遠冷笑,“那孫賢頗為聰慧,不過,卻比不過趙氏有備而來!” “那孫賢果真了得?”隨從知曉呂遠眼光高,所以有些詫異。 “是不錯!” “那林淺呢?” “也就比豕聰慧些!” …… 楊玄回到了桃縣。 “我先回家看看?!?/br> 離開一陣子,楊玄想妻兒了。 一個小吏出來,“國公,司馬有事請您去一趟?!?/br> 哎! 換個人楊玄能拒絕,老劉……他不去,就怕老頭撂挑子。 楊玄進了節度使府,見到劉擎時,他嘴角竟然多了一顆火泡。 劉擎早就得了陳州之戰的消息,所以并未提及此事,而是把兩份文書遞給楊玄。 “一份是趙氏的,一份是孫氏的?!?/br> 楊玄翻看了一下,“竟然都是建言文教之事?!?/br> “趙氏的先來,孫氏的在后?!眲⑶嬗X得火泡疼痛難忍,扭曲著臉,輕聲道:“趙氏來了個智囊,這幾日和豪強們頻頻聚會?!?/br> “有人說,他們在抱團應對你隨后的威壓?!彼握鹪谶吷戏词执费?。 赫連燕來了,“郎君,方才錦衣衛來報,豪強們聚會有人看守,他們想盡法子,只隱約知曉他們把不法之事盡數抹平了?!?/br> 劉擎捂額,“趙氏可恨!” “您別生氣?!睏钚?。 劉擎惱火的道:“往日豪強們因你只是節度副使,頗為不敬。如今你接任節度使,秦國公,自然要拿人立威,否則威嚴何在?趙氏出手抹平了此事,如何下手?” 楊玄笑了笑。 “不法之事,不只是那等作jian犯科。劉公聽聞過嗎?一國最重要的根基不是別的,而是……賦稅?!?/br> 劉擎:“……” “豪強們多年來偷稅漏稅早就習慣了,證據滿大街都是?!?/br> 楊玄喝了一口茶水。 “這么多年下來,他們偷漏了多少賦稅?” 劉擎呆滯的看著他,“你這是要……可這是慣例??!長安那些權貴,宗室官員,都在偷稅漏稅,沒人管??!” “這里是北疆!” 楊玄眸色幽幽,“我是北疆之主。我說,納稅光榮,偷稅可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