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一句秦湘暴露出襄平的夢境。云淺唇角生生扯了扯,露出薄涼的笑容,皇后那杯毒.酒,是她自己喝的。 是你讓父皇下旨除皇后。是你、是你逼得我阿爹殺了皇后襄平忍不住怒吼,心里的怒氣翻江倒海般涌了上來,你怎么那么蠢,她一直都在讓著你,你卻一再要除她。云淺,她心懷詭計,你又算什么好東西。 云淺渾身一顫,雖說是意料中事,可當襄平說了出來,她還是覺得不可置信。 她默默后退一步,床榻的襄平半伏在榻沿上,目光怨恨,氣息微弱,是你殺了她、她死在了你的手中。云淺,勝利的滋味如何呢? 襄平已然氣竭,說得很慢,卻如刀一般慢慢地戳進她的心口中,徐徐攪動。 她的族人被滅了,她的養父母被殺了,她活了一輩子,孤苦無依、她的苦難該去找誰。她的仇還沒報完呢,北疆內活著的人逍遙快活,她卻死了。你們總說律法公平,可她的公平呢。千余條性命,就這么沒了,她去報仇,有什么錯。 襄平聲嘶力竭,渾身顫抖得厲害,然而她又不甘心,心臟幾乎跳出了心口,她頭暈得厲害,幾乎要暈厥過去。 屋內黑漆漆的,光線黯淡,云淺處于背光中,神色晦暗不明。 她犯了錯,無故殺人,這是她的罪孽。云淺閉了閉眼眸。 襄平冷笑,你還是你,從未變過,若蘇三是秦湘殺的,你是不是還會將她推到端頭臺上,再殺一回呢。 她披頭散發,顧不得力竭,你眼中還是有殺意。 說完,她轟然倒下,唇角泛起嘲諷的笑意,你還是你,依舊是云淺,依舊是世人眼中剛正不阿、握瑾懷瑜的丞相云淺,你從未屬于過私情。我不會與你合謀的。 **** 從晉王府出來,云淺面色一片蒼白,秦湘提著藥箱跟上她的腳步。 阿姐、阿姐,郡主的病不好治。 云淺置若罔聞,一步步如同踩在棉花上,秦湘的話如同一陣風,什么都沒有留下。 登上馬車時,云淺轉身看過去,如吃了黃連一般,心中直泛苦。 秦小皇后固然可憐,可這些無法掩蓋她殺人、禍亂朝廷的事實。 襄平說得對,再來一回,她還是除之而后快。 并非自己的云淺,只因她身上肩負萬民之職。 登上馬車,云淺一直沒有說話。秦湘注意她幾回,她都沒有說話的意思。 直到馬車在相府門前停下,云淺大夢初醒般看向秦湘,你想回溫谷嗎?我派人送你回去。 怎么會突然送我回溫谷?秦湘不明白她的意思,好端端的又改變主意,我哪里做錯了嗎? 溫谷安全,在這里,不、不安全。云淺隨意找了個理由,背后發涼。 秦湘不傻,意識到阿姐與云淺的談話牽扯到她,我可以離開,但我不想走得不明不白。 云淺木然抬首,秦湘,襄平說你若殺了人,我會毫不猶豫地用律法處置了你。我害怕,你還是走吧。 秦湘噗嗤笑了,道:她病瘋了,你也瘋了。我好端端殺人做甚? 是啊、好端端殺人做甚。云淺呆了半晌,心沉入谷底。 自古以來,以律法規矩束縛世人,孝義廉恥禁錮欲望,一旦有人破壞,便是犯錯。 犯錯有先后,先犯錯的人逍遙法外,因他后犯錯的人被處置。 那么律法規矩、孝義廉恥,還有最初的作用嗎? 阿姐,你是不是也覺得蘇三程司是我殺的?秦湘意識到不對勁了,是不是又有什么問題? 沒事,牽扯到北疆,與你有什么問題。襄平是在指責我過于嚴厲,一朝你犯錯,我會不會、或許,我應該是孤家寡人。云淺最后改了話,確實,自己最適合做孤家寡人。 無情無愛無欲。 秦湘翻了白眼,我們循規蹈矩,為何要聽旁人言語。不必理會,阿姐心情不好,我帶你去我的鋪子里走走。對了,你忙不忙?若是忙,就算了。 云淺心情亂了,難以控制自己,也不想回去處理事務,思索一番后隨了秦湘的意思。 出去走走,或許就不會想起那么多的事情。 秦湘新招了兩個匠人,將尋常香膏的配方給她們,些許受歡迎的品種,還是由她來做。 云淺傷勢未愈,她脫不開身,鋪子里只有些匠人做出來的香膏,嫁給低廉。 馬車在街頭停下,秦湘慢悠悠地扶著云淺走了下來,此時,后面一匹快馬縱來,秦湘下意識將云淺抱入懷中,愛護之意,不言而喻。 馬走后,掀起一地塵埃,秦湘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灰塵,主動拍了拍云淺的衣裳。 遠處茶肆的人見到這么一幕,勾了唇角,與下屬說道:你說,這個云淺當真比我還好看? 下屬不知如何回答,半晌憋出一句:她比您年輕。 作者有話說: 下屬:我說的是實話! 第68章 套路六十八 一句比您年輕, 讓霍明默然,她試圖解釋,不過兩歲之差罷了。 兩歲之差, 并無太大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