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禁衛軍分南軍北軍巡防營,皇帝直統下,圍繞京畿重地屯兵六萬。南軍由殿前司步兵營組成,圍著宮城而駐扎,此為南軍,兵有三萬。 北軍則是各世家弟子統領,兵有五千。 剩下的兵都在巡防營中。近年來,太后掌政后,遷巡防營出禁衛軍,獨立成營,調五千兵馬入北軍。 北軍一萬,分為紅林軍侍衛司,各領五千。 如今的禁衛軍統領只有原先的一半軍馬,威儀大不如前。 兩人見面后,對方陪著笑,云淺卻問他:聽聞晉王入城被襲? 對方支吾不言。 云淺含笑,也不問其他,只嘆一句:我不過兩日未曾出門就遇到這么大的事情,你們也是能耐。 嘲諷后,她揚長而去,留下一臉苦相的禁衛軍統領。 他能怎么辦呢。 云淺前往刑部,詢問蘇三一案的進展。 顧黃盈拿著這幾日查出的卷宗,翻了又翻,兩眼昏花,蘇三帶了五個女子回來,自己留了一個,其他三個,你也知曉的,但是還有一人,怎么查都都不出來。其實他入南朝是六個,一個賣了,入京城時是五個,那個人不知去處。 光是蘇三一人就這么難查,遑論還又那么多參與的人了。顧黃盈覺得一個頭有兩個頭那么大,郁悶至極。 有年紀嗎?云淺低首翻著卷宗。 顧黃盈說道:我問了蘇三的外室,她說最小的當年不過八九歲,如今算起來約有十六七歲了。最大的便是她,她有三十歲。太后宮里的那位,并非蘇三帶回來的,而是陛下從北疆重金買回來的。 說完,她自己都覺得頭疼,那么多女人呢,她們只救出來三人。 馬將軍府內的那位,一直不肯交出來。 她想起一事,又拿出一份證據,說道:馬奎曾吃空餉,我查出一部人,蘇三給他送女人,也是因為蘇家想送家族子弟入軍。 云淺看了一眼證據,隨手擱下,絕不止這些,我要馬奎全部吐出來。 秦小皇后查不出來,她一定要查出來,光明正大的讓這些人付出慘痛代價。 顧黃盈聽到這么一句話后頓時愁得不行,捂著眼睛繼續說道:她們中有一個女孩第一個被送出谷,是族長的女兒,送出去的時候才六歲。那些禽獸欺騙族長,說只要一個女孩就罷休,族長獻出她的女兒,不想半年后,他們卷土重來,毀了溫谷。 眼前迷霧迭起,因這句話后又迅速散開。她猛地抓住關鍵點,你的意思是族長的女兒不知溫谷被滅了? 話題有些歪了,顧黃盈被問得一懵,張口說道:好像是這么個事,這個女孩也是可憐,六歲就被當作血罐子。 六歲、血罐子云淺心口猛地一震,下意識扶住了桌案邊角,險些倒了下去。 云相、云相,您這是怎么了。顧黃盈伸手去扶,剛碰到云相身子就發覺她渾身顫得厲害,您是中暑了嗎? 云淺搖首,努力站直了身子,挺直脊背,腦子有些暈。 六歲的孩子被獻了出去,死大過于生,父母如何忍心呢,她又如何生活。 我在想、六歲的孩子被當做血罐子她說不下去了,唇角泛起嘲諷,顧黃盈,倘若這個孩子活成了、活成了高位者,甚至母儀天下,她會不會報復這些滅門之人。 顧黃盈莫名想起皇后,可皇后娘娘都三十多歲了,也不是那個孩子。 可能會吧,我肯定是會的,千余人的山谷就這么被滅了,女子輪為血罐子,男子呢,他們會不會用男子的血得長生呢。顧黃盈莫名傷感,是人都無法忍受這種血仇。 整個家族一千余人,本就避世,從未惹過旁人,潑天的災難不該給她們。 她嘆氣,卻察覺到云相面上的失落,下意識就問道:云相,您出自京城,也不是溫谷中人,怎地如此傷心呢。 感傷罷了。云淺打起精神,面露微笑,可那抹笑容滄桑至極,如同沙漠中的行者,看到了海市蜃樓,明知是假的,卻不得不沉浸其中,以此來回憶往日的美好。 她喃喃了一句,若是我,我也會食其rou飲其血,恨得不能自己。這等時候莫要說什么律法嚴酷,也不要說什么天理,報仇才是關鍵的。 當律法失去作用后,唯有自己的刀才是報仇的工具。 她無聲笑了,慘笑不已。 顧黃盈深受其感,忽而道一句:你說那個孩子會不會盼望著有朝一日回到溫谷,見到爹娘呢。 云淺恍然被雷霆一擊,眼睫劇顫,而顧黃盈只一笑:您別這么看我,我只是說說罷了,指不定那個孩子早就被取干了血死了。我問過,有些人被活活取血后猝死了。 云相,此事若發生在南朝,我必將兇手們捉回刑部,可惜了。顧黃盈嘆息,南朝北疆已是兩個國家了。 她只能將這些女子救出來。 云相,那名女子對外已死了,梅大人悄悄送出京城,隱姓埋名??蓪m里那位如何,聽她們說,那名女子也是族長的女兒,今年約莫有二十五六歲。 云淺看著滿桌子案卷,內心煩躁,那為何第一回獻孩子這么不獻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