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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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燼溫當然明白這個理,可是他心里賭氣似的,就不是想如了孟娉婷的意,他冷冷一笑,道:“你也并非是什么書畫大家,畫的再好,也不值什么價?!?/br> 孟娉婷手在顫抖,碧色茶湯在茶甌里微微蕩漾。 她似咬著牙道:“值不值的,就看殿下怎么認為?” 沈燼溫垂眸,見孟娉婷白皙的指尖微微抽搐著,再看捧著茶甌的手心處,已然變得通紅。 看來是茶甌太燙了。 漆黑的桃花眼里閃過一絲掙扎,他抿了抿唇,終究還是抬手接過茶甌,便見孟娉婷迅速縮回手,掩在幾案之下。 他低頭吃了一口茶,放下。 “說吧,你有什么要求?” 孟娉婷立即直身跽坐,叉手行禮道:“懇請殿下撤走金吾衛?!?/br> 弄了半晌,原來最后竟是為了給沈齊佑解圍。 沈燼溫鳳目里的微光漸漸滅了,他冷聲道:“那恐怕此畫的價值還達不到?!?/br> 孟娉婷正色道:“殺玉嬈的兇手就在武陵春苑內,奴可以告訴殿下那人是誰?!?/br> 殺玉嬈的兇手他當然知道是誰,那人可是沈齊佑的暗樁,孟娉婷竟然要向他供出沈齊佑的暗樁?這倒是讓他略感意外。 “他是誰?” 孟娉婷毫不猶豫道:“武陵春苑護院,崔大?!笨蓱z那崔大心里還想著要利用孟娉婷立功請賞,不成想轉頭就被孟娉婷給賣了。 沈燼溫黯然失色的光又亮了起來,孟娉婷這回沒騙他,可她為何要出賣沈齊佑的暗樁? 難道…… 他瞅著孟娉婷的眼睛沉吟道:“除非你愿意出面指認崔大,并向大理寺呈供?!?/br> 如果她愿意出面指認崔大,再向大理寺呈供,那就表示她已與沈齊佑公然決裂。 若是那樣的話…… 他心里竟忍不住生出一絲期待。 孟娉婷卻垂首道:“奴乃一介女流之輩,若是惹上這等官司,恐怕這長安城再也容不下奴了?!?/br> 果然還是…… 沈燼溫失望地看著孟娉婷。 緊接著,孟娉婷話鋒一轉,又道:“奴雖不能指認呈供,但崔大的手下可以,這樣一來,殿下也算可以交差了?!贝薮蟮哪切┳o院都是跟著崔大已久的舊人,那些人就是墻頭草,一逼就招,只要將他們一起拔起來,武陵春苑就再也沒有誰可以阻止她離開了。 靜謐的室內,唯有風爐上的水壺咕嚕嚕地響。 沈燼溫靜默不言,孟娉婷的一顆心緊緊地提著,她其實沒有任何把握能說服沈燼溫。 沈燼溫終于開了口:“本王很好奇,你這么做是為了誰?” “為了奴自己,為了能活命?!泵湘虫靡徽2徽5赝?,清澈的美眸幾乎能一望到底。 她說是實話,她若不能保下武陵春苑,等待她的就是崔大的魔爪。 沈燼溫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孟都知,咱們也別繞彎子了,你我心知肚明,那個叫玉嬈的娼妓敢潛入我府邸勾引我,一定是受了某人指使,不然她一個娼妓哪兒來的這么大的膽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人應該就是武陵春苑幕后之人,我之所以命金吾衛圍而不查,就是為了逼那個幕后之人出手?!彼抗饩o鎖住她,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波動,“如果你真想自保的話,那就告訴我,那個人究竟是誰?” 孟娉婷心下一沉。 果然,沈燼溫此舉就是為了逼沈齊佑出手。 不過,聽沈燼溫的話他好像并不確定武陵春苑幕后之人就是沈齊佑,也不清楚武陵春苑在幫沈齊佑收集情報,不然他大可在第一時間先搜查武陵春苑,找到足夠的證據指證沈齊佑才是。 想到這里,孟娉婷稍稍松了一口氣,又飛快地想出了一套說辭。 “實不相瞞,玉嬈去勾引殿下確實與奴有關。那日玉嬈與奴打賭,看誰先勾引上殿下,誰就是武陵春苑的頭牌,所以玉嬈才會鋌而走險地潛入殿下的府邸去主動獻媚?!?/br> “是嗎?”沈燼溫皮笑rou不笑,“那怎么不見你來勾引本王?” 第20章 失控 “我勾引了,只是……”她垂下頭,低低地說道,“梳弄那日得知殿下要來,奴準備了許久,就是為了在臺上驚艷到殿下,不成想,那日臉出了問題……本以為此生再見殿下無望,不料最后竟還是被殿下買走了初夜……” 沈燼溫鳳目一瞇,“你又是如何得知我要來武陵春苑的?” 孟娉婷知道,有些事情不坦誠是換不來信任的,便硬著頭皮囁嚅道:“其實,引殿下前來的那封密信……是我做的?!?/br> 沈燼溫氣息驟沉,咬牙道:“孟都知,你倒是好大的膽子!” 孟娉婷只知道沈雋之所以能將沈燼溫引來武陵春苑,好像是因為沈齊佑派人給沈雋送了一封密信,至于密信里面寫的是什么,她也不清楚,眼下為了誆沈燼溫,她只好信口胡說的賭一賭了。 不過見沈燼溫的反應,看來是被她賭對了。 “是奴冒犯了殿下,還請殿下責罰?!彼泵Σ媸终堊锏?。 過了一會兒,冰涼的手指倏然勾住了孟娉婷的下頜,霸道地向上一提,對上了沈燼溫那雙精致的桃花眼。 那雙眼睛,內勾外挑,眼眶深凹,眼皮褶重,長睫密匝,本是一雙看似多情的眼,然瞇眼時,那雙眼睛立即顯得凌厲又邪魅起來。 “那你說……我該怎么罰你?” 孟娉婷哪里還敢再接話。 沈燼溫把玩著她的下巴尖,居高臨下地半闔著眼,“不過我倒是很好奇,長安城中有那么多五陵年少們,你們為何偏偏就賭到本王身上來了?” “那是因為,五陵年少雖多,唯有殿下出污泥而不染,”孟娉婷咽了咽口水,壯著膽子道,“沒有什么比折下殿下這朵高潔之花更有挑戰了?!?/br> 沈燼溫當然知道孟娉婷說的都是假的,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保護沈齊佑而已。 他早就知道,可是心里依舊如刀割似的。 手上的力道隨著心中的恨意加重,孟娉婷的下頜被他掐的白中顯青,而她白生生的小臉似是因為緊張變得越發的透白,烏溜溜的瞳仁輕輕顫抖著。 他看著她的眼,只覺得那雙如霧水眸生了漩渦似的,深深地吸引著他,他的手指緩緩松開,如遭蠱惑般地開始沿著她的臉頰撫摸了起來。 孟娉婷的一雙美目頓時放大,一動不敢動地定在那里。 沈燼溫突然回過神來,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的手心,已經完全托住了孟娉婷的小臉。 那里,又柔又暖,讓人舍不得放手。 他垂眸,本想掩去眼底浮動的情思,想了想,扯唇又笑了一下。 他就是那愿者上鉤的魚,終是,逃脫不掉。 再次掀起眼簾時,那眼里的欲望已經不加掩飾地釋放而出。 “孟都知,上回的初夜你還欠著呢?!彼嫖兜靥嵝训?。 孟娉婷暗暗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她就知道,這一天,遲早都得還。 沈燼溫垂目睨著她,手上的動作也越發放肆地探到她的耳后,托住了她的后腦勺,拇指故意撥弄著她柔軟的耳垂,嗓音沙啞道:“怎么,不想還?” 還! 早還早超生。 再睜眼時,清冷褪去,媚光盡現,孟娉婷微微仰起頭,檀口輕輕往上送,開始迎合著沈燼溫的撫摸,紅酥手一面開始解著自己胸前的絲絳,襦裙滑落在地,深藏的春光乍現。 有了前世的經驗,獻媚于她而言,那是本色出現。 沈燼溫注視著孟娉婷的動作,身體里的水分像是瞬間被抽干了一般,饑渴難耐,丹田處隱隱升起一團火球,正向四肢百骸奔騰著。 凸起的喉結急上急下了一回,嗓子眼迅速發緊。 沒想到隔世再次近距離地面對著孟娉婷,他依舊難以自控。 他咬緊后槽牙,閉上了眼睛,回想著前世孟娉婷對他做過的一切;回想著流放瓊州前,孟娉婷冷漠的眉眼;回想著他在瓊州所受過的苦,便生生地將那股沖動的欲望給壓了下去。 果然,她開始來勾引他了。 一如前世,孟娉婷的目的還是為了接近自己,欲替沈齊佑設計陷害自己。 他托住孟娉婷后腦勺的手微微用力,拽緊了孟娉婷的發根。 孟娉婷吃痛,蹙眉抬眼望向他。 只見沈燼溫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說:“不知為何,你這張臉我越看越像是哪里見過似的?!?/br> 孟娉婷心臟突突一跳。 不會是是魘魔之術起了作用? 這可如何是好? 她知道沈燼溫想要她付出一定代價才肯答應撤離金吾衛,眼下她也無別的選擇,只能如他所愿,速戰速決,“銀貨兩訖”即可。 可若是魘魔之術的作用,那一旦糾纏上,她想走都走不了,她此生的目的是復仇,可不是為了和沈燼溫糾纏不清的。 正思索著,突然聽見沈燼溫話鋒一轉道:“難不成,是在前世?” 一股戰栗從腳底油然而生,直沖頭皮,孟娉婷震驚地望著沈燼溫。 難道不是魘魔之術起了作用,而是—— 沈燼溫也重生了? 可他看自己的眼神明明陌生的很,而且如果他已然重生的話,想要做的應該是狠狠懲罰自己,而不是再次誤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之下才對。 如此忐忑下,孟娉婷哪里還敢繼續獻媚,忙整衣后退兩步,匍匐跪地道:“殿下莫要玩笑,奴何德何能,竟會出現在殿下的前世里?!?/br> “亦或者在……夢里?” 夢里…… 孟娉婷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她總覺得這話里充滿了試探的意味,便保持沉默避其鋒芒。 沈燼溫靜靜地瞅了孟娉婷一會兒,然后拿起茶甌將剩下的茶水一飲而盡,嘭地蓋在案板上,嘖道:“真是無趣的很?!?/br> 孟娉婷聽出了沈燼溫話里的玩笑之意,暗暗松了一口氣。 沈燼溫起身,撣了撣身上的褶皺,彎腰拿起案上的畫軸,繞過幾案,來到孟娉婷面前。 衣裾上的龍腦香瞬間鉆進了孟娉婷的鼻孔中,與此同時,沈燼溫低沉的聲音也灌進了她的耳朵里。 “你欠我的,先記著,我會一一討回來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