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那寬大的手掌,沿著她纖細柔軟的腰肢摸了一圈,順著女子柔和的曲線,一路向下,停在她細窄的腰上。 摸了摸,窄小,柔軟。 是挺小的。 “那孤現在成了什么?”景仲半嗔半笑地問道。 感覺到他寬大的手掌,溫熱的氣息讓畫溪骨子都在哆嗦,脊背也忍不住挺得直直的。 她顫顫地看了景仲一眼,小心翼翼打量他的神色,見他好像沒有生氣。 虛驚一場啊。 她微微喘息,垂著頭,小聲喃喃:“像……大鐵錘?!?/br> “大鐵錘?”景仲朗聲大笑,笑聲毫不加掩飾。 他拉著畫溪的手,包在掌心,她的手極軟,捏著捏著就成了別的形狀。 畫溪心如鼓擂,他的氣息如同一張網,密密麻麻鋪天蓋地把她環繞著。 柔弱無骨的小手握在掌心里,松松的,軟軟的,比剛出鍋的松餅還要松軟。 景仲眼尾輕挑,笑意盈面,欺身到畫溪身側,湊到她玉頸一旁,唇齒貼近她的耳廓,溫熱的氣息就那么無所阻攔地在她耳旁氤氳片刻,然后統統灌了進去。 “蠻蠻,你真會惹禍啊?!?/br> 畫溪惱啊。 分明是風荷惹的事。 為什么受折磨的都是她? 早知道她就該把風荷留在殿里。讓她嘗嘗引火燒身的滋味。讓她這么不安分。 畫溪嘴微微撅著,有些莫名的惱意。 景仲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又問:“你多大年紀了?” 畫溪垂著臉,明眸里有瀲滟的光,藏著些許不經意的茫然:“我十、十六了?!?/br> 十六身子骨還這么瘦弱,大邯未免太苦了吧。 像是沒有蚌殼的蚌rou,柔軟,輕盈。捧在掌心都得擔心她從指縫中淌出去了。 景仲有些可惜地想到。 “王上……”畫溪茫然不知措,不知他為什么突然問自己的年紀。 來柔丹的路上,已經有教引嬤嬤跟她講過夫妻之道。 當時她心不在焉,聽得潦潦草草。 加上來這么久,景仲也沒提過這事。 她本就對景仲避之唯恐不及,當然不會上趕著求他辦這等子事。 一耽擱,她就放下戒心了。 今夜這情形,她多少也是明了的。 她忽然茫然不知所措,不知該怎么做。 于情于理,景仲要和她圓房都是倫理之中的事。 如今她是他的妻子。 畫溪想了很久,才說:“王上……我……幫你更衣?!?/br> 忍下了心中的驚懼,大著膽子,好不容易才把這句話說出來。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腦子里閃過星子浮在荷池里,岸邊男子認真的臉。 她使勁眨了眨眼睛,把柏之珩的面容從腦海中擠了出去。 風再溫柔,云再繾綣,都是過客。 躺在身側的景仲卻沒反應,畫溪不禁納悶,轉過頭看了一眼。之間景仲眼角窩著盈盈的笑意,正盯著自己在笑呢。 那笑意古怪得很,令她莫名瘆得慌。 畫溪心頭一緊張,指甲刮過他的肌膚。 景仲嗯哼了聲,拖著懶倦的聲音說:“還想惹禍?” 畫溪知道自己犯了錯,忙撒開手,倉皇地搖了搖頭,眼睛緩緩地眨了下,無辜又澄澈。 景仲抬起手指,輕輕撥了撥她的纖長濃密的羽睫。 扇子一樣顫了顫。 畫溪尷尬不已,心想,景仲再這么鬧下去,今天晚上什么也別想睡了。。 她又抬頭看了景仲一眼,他眼睛微微闔著,沒說起來讓她更衣,也沒說不讓她更衣。畫溪想了想,才騰出左手小心推了推他的胳膊:“王上?” 景仲順勢躺下,將人拉進懷里。 手撩起一縷她的鬢發,心不在焉地纏在指端。 嗯,王后身子骨太弱了,得補啊。 畫溪忽的心慌,面頰紅得就快要滴血了。 景仲這是看不上她啊。 她又是暗喜,又是輕輕吐了口氣,壯著膽子又問:“王上,宮里以前有伺候王上的人嗎?不若我去把她們喊來?!?/br> 景仲撩起眼皮,下巴抵著她的額頭,輕笑:“有啊?!?/br> “那……我這就去喊她們?”畫溪膽戰心驚地說。 “哦?!本爸僬f:“太多了,孤也不知道讓哪個來好?!?/br> 太多了? 畫溪愣了一下。 隨即想到,景仲是一國之君,后宮佳麗豈是成百上千。有幾個伺候的宮人也不足為奇。 大邯皇帝今年已年近四十,后宮美人妃嬪尚且不計其數,更何況景仲這么年輕。 只是來了這么久,好像都沒有見過他的姬妾。 畫溪小聲問:“太多了?” 一個都沒見著,哪來的太多? 景仲漫不經心地說:“是啊。有五個呢。它們是五姐妹,老大懦弱不爭,老二謹小慎微,老三從小就受寵,最爭強好勝,老四脾性大,最愛拈酸吃醋,老五年紀最小,天性調皮活潑?!?/br> 說著,他用小拇指輕輕勾了勾畫溪的小臂。 畫溪沒躲,他的小指指腹拂過嬌嫩的肌膚,酥麻酥麻的。 五姐妹? 畫溪更納悶了,到柔丹好幾個月,別說見了,聽都沒聽過有這五姐妹。 他還說老三最爭強好勝,要是爭強好勝,又怎么會如此安分? “王上最喜歡哪個?我就去找哪個?”畫溪彎唇,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大度些。 景仲莫名覺得煩躁。 呵。 他在王宮長大,從小到大看的是明氏為了爭寵無所不用其極。別人的后宮斗得如火如荼,他的王后倒大度…… 景仲掰過畫溪的手,放在掌心當做珍玩一樣把玩著,時而揉揉,時而捏捏。 微涼的指腹沿著她嬌嫩的肌膚一寸寸撫過,不肯放過任何角落。 這手可真軟啊。 景仲把她的指尖放到唇邊,啃了一口。 沒用力,尖利的牙齒沾到肌膚,卻很癢。 畫溪心尖兒顫了下,小聲喊他:“王上?” 景仲貼在她耳廓,輕笑著說:“孤娶王后了,嫌她們粗鄙,就都打發了?!?/br> “???” 畫溪心頭莫名一涼。 她剛發出一個音,就被景仲俯身摟住,他的下巴貼在她的脖子后面,駭得她又是一驚。 怪不得戲文里都說男子無情呢。 伺候過他的姑娘,再好,再嬌俏……也是被打發的命。 她不由又想到自己,會不會跟她們一樣,被打發到不知哪兒去呢。 但不由她深想,景仲貼著她的脖頸,淺吸吐納:“誰惹的事,誰解決?!?/br> 畫溪眸子里的星子驟散,余下的只有迷茫和對未知事物的恐懼。 大鐵錘……真讓人害怕啊。 景仲卻只是拉著她的手,把玩了幾下,又說:“孤教你啊?!?/br> * 在柔丹雖不用受大邯的規矩,景仲也沒刻意規定畫溪要早起。 但她往常也絕不會一覺睡到大中午。 可是今日,她睡得天昏地暗。一覺睡到將近中午才醒來,剛睜開眼迷迷蒙蒙的,側身一看,就看到桃青坐在床畔。 她唬了一跳,對上桃青圓鼓鼓的雙眸。 桃青拿了針線活,在床畔一邊守著她,一邊有一下沒一下地做著,看到她醒了,凝著的眉頭這才散了散:“公主,你終于醒了?” 畫溪有幾分半醒未醒的怔忡,她撐著身子坐起來。 手臂一用力,身子還沒支起來,手腕上就傳來一陣酸痛。